隔著紗帳,外麵暈黃的燈光透過紗帳慢慢的傳了進來,林攸寧身上搭著錦麵的被子,雙手舉著簪子打量著。在她看來也就是塊暖玉的簪子,還真說不上哪裡有特彆的地方,想到嬸娘送給自己的那隻紅玉的發梳,算是她首飾裡麵最貴重的了。她晚上不習慣讓人守夜,所以也沒有驚動外麵的山梅,獨自己下了床之後,在櫃子下麵的最底層尋到了一隻紅色的盒子抱起來又回到床上。打打盒子,裡麵是一隻發梳,上麵雕刻著牡丹,整塊紅玉雕刻成,就憑這一點就知道這發梳的貴重。而且這發梳還是出自本朝第一巧匠之手,正如慧姐說的,第一巧匠雕刻的東西栩栩如生,千金難求,所雕刻的東西也不多,後來人就銷聲匿跡了。所以這第一巧匠雕刻的東西,那也可以祖傳了。林攸寧把簪子放在一起比較,細觀察看之下,有些地方的手法到是相似,可若真細比較之下,這簪子要更精致一些。林攸寧壓下心底的驚呀,難不成親生的父親就是那第一巧匠?隻是若是這樣,又為何家境會如此困苦?林攸寧搖了搖頭,隻覺得是自己身世有了變故之後,遇到什麼事情都想的多了。把東西放好,這才躺回到床上。回到府裡的日子也如常一般的過著,不過卻不時的有京城裡的消息傳來,吳府的二姑娘被吳府家了親事,吳二姑娘不同意偷偷的跑了,這事在京城裡傳開之後,私下裡一打聽這才知道原來吳府給這吳二姑娘訂下的是江南的一大商戶,那商戶已近四十,連孫子都有的人,嫁給這樣的人做填房,吳二姑娘是驚城第一才女,哪裡會同意。就是這事傳開之後,哪有不講究吳府的。隻是知道些內幕的都明白吳府這是牽怒了,聖上已經怨上了馮府和吳府,吳府要是不再做些什麼,又怎麼和聖上那邊交待。吳夫人與國公府夫人是嫡親的姐妹,出了這事之後,國公府也遞了信讓孔氏回府。孔氏稟了顧老夫人,顧老夫人也沒有多問,便點了頭。孔氏是帶著悅姐一起回去的,當天下午人就回來了,當時慧姐和然姐正在林攸寧的院子時坐著一起做女紅,悅姐就一身大紅裙子的走了進來。到底才是十歲的孩子,穿的這麼豔麗也不覺得俗氣,到是很有朝氣。府裡的人又有哪個不知道悅姐總是在然姐麵前這般穿,就是變向的打壓然姐。然姐是個庶女,這樣的顏色自是不好穿,悅姐無形中也把自己嫡女的身份顯了出來。“吳雪芹被禁了足,鬨了幾場到也認命了,此時在給自己鄉嫁妝呢。”悅姐一臉嘲弄的往然姐那邊撇,“不聽她雖然才名在外,不過女紅這方麵聽說卻不擅長,到是總能做些有趣的玩意出來,我記得大姐姐那裡不就有一對抱枕嗎?那東西我到覺得不如大迎枕靠著舒服,太軟了些。”沒有人接話,悅姐也不覺得尷尬,“小姑姑,你沒有見過抱枕是什麼樣吧?”林攸寧點了點頭,“到是沒有見過。”“就是方方正正的,裡麵塞些棉花,吳二姑娘做出來之後,京城裡很多閨中女子都效仿呢。”悅姐隻要有人搭話,不管你說什麼,她都能扯到自己要說的事情上去,“大姐姐那裡到是有一套,不如我去借來給小姑姑看看吧。”“不必了。”林攸寧可不想讓她給當槍使,何況院裡的小丫頭也有做的,她是看過的,可悅姐也說過了簡姐有一套,她總不能說小丫頭也玩那個,讓人聽了也覺得她拿簡姐與下人一般。而林攸寧自己也覺得,到是悅姐說的對,還不如大迎枕靠的舒服,“我一向對那些不太感興趣,不像你們總是有些小玩伴,還能一起探討這個。”再說悅姐與簡姐之間的恩怨,林攸寧也知道一些,眼前這還隻是開始,記得上一世兩個人因為一門親事,還吵的孔氏與董氏這對妯娌之間都有了矛盾。高中的窮人家秀才,孔氏看上了,畢竟悅姐的脾氣太嬌縱,到不如找一個這樣的,可以全靠著侯府又不敢嫌棄悅姐。可是那秀才卻是有主意的,也不想阿諛奉承,在一次入府做客的時候,看到了簡姐,就喜歡上了文靜的簡姐了。回家後就尋了媒婆上門來提親,孔氏聽了之後隻覺得是簡姐搶了悅姐的婚事。畢竟這秀才是德哥一個書院的,高中之後被德哥請到府上來參加宴會的,那也是孔氏了的主意。哪裡想到她謀化了這麼久,最後讓簡姐撿去了。董氏卻不想與孔氏吵,直接拒絕了那婚事,孔氏卻還是不饒,最後自然是與董氏鬨僵了。對林攸寧來說,這些事情她已經都想不起來了,現在看著悅姐這樣針對然姐,才慢慢把多年前的事情給記了起來。此時悅姐卻是利用她的名義去嘲諷簡姐,林攸寧不傻,怎麼可能被她利用,也不喜歡她這副拿誰都不長腦子的樣子。“看也不早了,咱們也都散了吧,雖然天暖了,可到底沒有入夏呢,這傍晚也有寒氣。”林攸寧一副長輩關心晚輩的樣子。變向的也把她不願多說下去的意思表達了出來。慧姐也不願聽悅姐說這些,卻不好走,此時也鬆了口氣,把手裡的東西交給一旁的丫頭,“小姑姑,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然姐也起身福了福身子,一百遍的女閨讓她又老實下來,可是眼裡的倔強之色卻讓人知道性子怕是改不掉了。悅姐也福了福身子,“小姑姑,那我也先告辭了。”一邊追著然姐過去,“四妹妹,你可以告訴大姐姐讓好不必擔心吳二姑娘,她已經被送到京外的莊子上去繡嫁莊了,等吳小舅舅的一成完親,她就要嫁去江南了。”這哪裡是好心讓人捎信,出了先前的事情,悅姐這樣做,明顯是惡心簡姐姐妹兩個呢。林攸寧搖了搖頭,讓人把針線盒收了,手拿蒲扇,在園子裡隨意的走著。美人,白色蒲扇、纖細的身姿,一身條白色的襦裙,站在樹下,是怎麼樣的一番美景。顧二闊步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