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難得當著眾人的麵這樣對人發難,簡姐和然姐是庶女,哪裡有說話的份,緊繃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喘的站在一旁。到是然姐,眸子動了一下,又微低下頭,嘴角邊帶著隱隱的笑意,顯然是喜歡看到她們兩個鬥。悅姐一臉的天真,眼睛也睜得大大的,“二姐姐怎麼生氣了可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是姐姐覺得今日之事讓祖母覺得眼皮子淺了?”說話的時候,悅姐的聲音比往日裡高,還格外的清脆。那樣子生怕旁人聽不到她說的話一般。她們幾個是站在東角門這邊,進進入入的下人,離著挨著聽雪堂,離世安苑也近,就這樣真鬨起來,豈能不傳入老太太的耳朵裡去。這跟本就是明知顧問。又覺得她一向怕事,不敢驚動祖母那邊嗎?這樣的挑釁,縱然慧姐一向沉穩,卻也被給惹火了,“四妹妹心裡明白我在說什麼,咱們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到底是定遠侯府出來的,四妹妹也是大家閨秀,心胸莫讓人說出狹隘來,那就影響名聲了。”語罷,又歉意的對一旁的簡姐和然姐道,“讓大姐姐和三妹妹笑話了。隻是咱們到底是一府的姐妹,榮損都是處在一起的,今日之事事情起因怎麼回事,大姐姐和四妹妹也該看得明白,我也不想再直說出來,也省著傷了姐妹之間的情誼。”“二姐姐,你莫生氣,我也沒有想到今天會有金玉堂的人過來,若是讓姐姐們誤會了,我在這裡賠不是了。”悅姐見慧姐是真的動了怒,也不敢再當麵挑釁,訕訕然的道歉。“臘月的天氣寒,咱們還是快回吧,莫傷到了身子。”簡姐哪敢評價誰對誰錯。慧姐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也知道她嘴裡說不出旁的來,不過卻也算是給了悅姐教訓,此時見悅姐賠不是,縱然不快,也接受了,“妹妹知錯就好,一個府裡的姐妹,也沒什麼解不開的結,大姐姐也說了天氣寒,咱們都回吧。”如此一來,慧姐教訓了人,也在外人麵前沒有落下心胸狹隘的作派,也算是占了便宜。悅姐臉上的笑在回到景和院之後就繃不住了,鐵青著臉,氣極敗壞的就推開孔氏的房間走了進去。孔氏正在看帳冊,見女兒就這樣闖了進來,一臉大家閨秀的作派也沒有,當場就沉了臉,“教養嬤嬤也分到身邊了,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一聽到教養嬤嬤,悅姐神情拘謹了幾分,也不敢再有旁的舉動,乖巧的在另一側的軟榻坐了下來。孔氏看女兒這副害怕的樣子,心一軟,火氣也沒有,讓人上茶和點心,一邊把帳冊拿下去,半盞茶的功夫後,才開口尋問。“這又是和誰生氣了?”悅姐低頭玩著手裡的帕子,“沒有。”孔氏也不急著問,就女兒的性子,忍不住多久,不用她問,一會兒她自己就吐出來了。不過憋到晚飯的時候,悅姐也沒有開口,孔氏暗暗驚呀,這丫頭到是長近了。可是等聽著盼秋帶來的話之後,孔氏就陰了臉,忍著等到晚飯,顧宜宣又沒有回府,孔氏的臉更是難看了幾分。待用過晚飯,孔氏揮退了一屋子的人,就喝向女兒,“你給我跪下。”悅姐正心不在焉的玩著手裡的帕子,被嚇了一跳,抬起頭來不快道,“母親這是做什麼?嚇到女兒了。”“跪下。”孔氏神情又陰了兩分。悅姐看不似嚇她的,這才呆住了,可觸上母親那狠力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害怕了,下了軟榻跪到了地上。“你可知錯?”孔氏氣的筋骨生疼,“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蠢貨,我問你,今日我和你說你祖母叫了金玉堂的人上門,你之後做了什麼?”悅姐心一沉,就知道這事瞞不住母親,卻沒有想到這才幾個時辰的功夫,母親就知道了。“就是叫了影水院的幾個一起去了祖母那裡。”悅姐也知道左右是要被罵,乾脆也不怕了,問什麼說什麼,甚至不問也都說了,“祖母讓我們挑了首飾,回來的路上二姐姐訓斥了我。”孔氏隻覺得頭都要裂開了,染了紅色的指甲輕輕的揉著太陽穴。看吧、看吧。都這個時候了,還不知道錯。一點悔意也沒有。她的臉可都被這個女兒給丟儘了。想到在廚房那邊下人們的議論聲,孔氏的恨意就一股股的從心底往外湧。嫁的男人不爭氣,吃著碗裡的還惦記著鍋裡的。生了個女兒又是這樣的眼皮子淺,讓下人都笑話。嫁進來之後,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心順意的。孔氏越想越委屈,眼圈也紅了,“我也知道你大了,自己有主意了,我管不得你,你去吧。”悅姐都做了要被大罵一場,甚至挨罰的準備,見母親突然之間不說了,還挺驚呀的。等一抬頭,見母親哭了,人也慌了,跪著雙膝往前爬了幾步,到了孔氏的身下,“女兒知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了。”“如今你祖母讓我管著大廚房,影水院那邊一直想著往回弄呢,你偏偏就不知道省心,我原本就不得你祖母喜歡,若是你再這般讓你祖母厭了,咱們二房日後在府裡該如何自居下去?”孔氏看著女兒稚嫩的小臉,心裡升起一抹無力感。明年,就有人來與她分享夫君,還是明正言順的。隻一想到這個,她的心就似有把刀在狠狠的往上插,疼的日日滴血。孔氏壓了幾次,才將心底的苦澀壓下去,她不信自己堂堂一個國公府出來的嫡女,還弄不過一個養女。孔氏不願與女兒多說,隻揮手讓女兒回去。第二天孔氏就去了世安苑,給顧老夫人告了罪,無非是自己沒有養育好悅姐,讓她失了大家貴女的身份,又把大廚房的掌權給推了,隻說日後要多把心思放在教養悅姐的身上。顧老夫人沒有多說什麼,讓遲嬤嬤把廚房的帳冊又送到了影水院。董氏恭敬又笑著把遲嬤嬤送走了,才緊抿起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