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步陽開得不慢,沒多久車子就從西南邊出了主城區。這裡有些冷清,車少人也不多,路麵也暗,可韓淑雯一點也不害怕,還興衝衝的問:“去哪裡嘛?”郊區能有什麼驚喜或者浪漫呢?劉步陽說:“帶你去看看我們的攝影棚。”“看什麼?”韓淑雯很疑惑。“就是拍電影的地方嘛。”韓淑雯不滿的哼。到的時候已經快九點。這裡是劇組租用的平影廠的大場地,裡麵有一些仿古街道,古城廣場,也有現代建築,花園大街,大攝影棚……總之就是儘力滿足一切拍攝需要。整個租下來一天就要十來萬,劉步陽先假公濟私了。讓劉步陽吃驚的是楊露居然還等他。“怎麼還沒回去?這麼晚了!”他有點責怪的意思。下午他離開的時候就叫楊露看所有東西布置好就可以回去的。楊露先看著被劉步陽牽著手的韓淑雯,很努力才把眼神放回劉步陽身上,不太自然的說:“沒關係,我等朱工他們一起走,順路。”劉步陽也不介紹韓淑雯,隻說:“辛苦了,明天放假半天。”楊露賠笑:“沒關係的,總經理。”劉步陽牽著韓淑雯的手進去了。韓淑雯激動又小心的看著周圍昏暗燈光下的雜物,感覺破破敗敗的,沒什麼意思。直到走到一條仿古街道前,劉步陽的手才握得緊了,也把韓淑雯的心提高了。和劉步陽交代的一樣,路兩邊的幾十盞照明燈一下亮了起來,把整條街道和兩邊的建築照得透亮。“生日快樂。”劉步陽又說。“……謝謝。”韓淑雯終於不好意思的笑嗬嗬了。兩人慢慢的走過街道,來到了一片小廣場上。劉步陽前天來的時候這裡還亂糟糟的,昨天才收拾乾淨。他牽著韓淑雯的手來到中間那一小塊紅毯子上站定,對西南方的電控室打了個手勢。幾聲輕響,韓淑雯正前方二十米處的大燈全部打開了,一米見方的四個紅色霓虹大字:生日快樂。接著,祝福語上空五六米的一長排圓形氣球燈也逐個快速亮了起來,一共二十一盞,每個的直徑都超過一米。這些東西和今晚的人工一樣,全是劉步陽自己討腰包。劉步陽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又看看愣愣的韓淑雯,說:“因為你太漂亮了,所以允許你吹兩次蠟燭,許兩個願。”先前在家裡已經有了一次,可韓淑雯並不太高興。“……怎麼吹?”好半天,韓淑雯才艱難出聲。“就這樣吹。”韓淑雯這個傻姑娘就真的閉眼許願,然後鼓起小腮幫子衝那二十一盞氣球燈用力吹了一口氣。可惜,燈沒滅。可能電控室的人看韓淑雯看癡呆了。劉步陽喊:“吹蠟燭了。”那邊的人聽見後才連忙熄掉所有氣球燈。這個小小的不完美並沒有讓韓淑雯不高興,她撲進了劉步陽懷裡,甚至意識不到自己眼角有淚。劉步陽又打手勢,就有人連忙開始播放音樂。輕緩的鋼琴和小提琴,還是廖姍幫劉步陽錄的,用了一個小時呢。不過劉步陽寫曲子就用了幾十個小時。算不得成型的華爾茲舞曲,也沒《公主》那麼動聽,但是和慢三的拍子還是合上了。劉步陽說:“獻給你的哦。”說著就摟著韓淑雯慢慢晃了起來。韓淑雯軟綿綿的,想跳舞又不想動,就任由劉步陽擺布自己。可惜,曲子隻有短短四分鐘,一下子就沒了。“我還要。”韓淑雯說了一句男人不愛聽的話。於是劉步陽又打手勢想再來一遍。可是朱工真的有點蠢,手忙腳亂的就把那兩個大煙花點著了。砰地一聲巨響,把劉步陽懷中的韓淑雯嚇了一跳,抬眼又看見夜空中燦爛的焰火。也沒多長時間,很快就沒了。沒眨一下眼的韓淑雯累得合上了雙眼,也不管還有人再看,胳膊一勾就熱情的吻住了劉步陽。劉步陽也激烈,幾乎就把韓淑雯摟懸空了。終於還是要走的,劉步陽鬆開韓淑雯,說:“該回家了。”“不要!”韓淑雯急了,她看著周圍的一切,真想把它們都縮小了放手心裡拽著。劉步陽說:“你要高傲一點啊,不然明年,後年,今後的幾十年,我可能就不思進取了。”韓淑雯嘴巴沒劉步陽厲害,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隻是著急:“我是好喜歡嘛。”都快哭了。劉步陽說:“你喜歡我就高興了。彆人還要休息,我們也回家,免得你爸媽擔心。”韓淑雯本來很高興,現在卻變得氣鼓鼓了,四周看著無奈說:“那你幫我謝謝他們。”劉步陽連忙過去找朱工,劇組燈光組一名負責電路的工作人員,四十多歲,看起來挺老實的。人是楊露幫劉步陽挑選的,因為他在這個片場工作時間很長。劉步陽對朱工說謝謝,把CD從機器裡取了出來。朱工說不用謝,眼睛還朝韓淑雯的方向一瞟一瞟的,大概是慶幸今天開眼了。“錢拿過了吧?”劉步陽又問,也是楊露負責的。朱工連連點頭:“拿了拿了,謝謝劉總。”燈光租賃,霓虹燈製作,買煙花,租音箱,人工,所有費用一共八千塊,挺便宜的。劉步陽說:“辛苦了,再見。”現在他也不能和這些人太客氣了。依依不舍的離開這短暫的浪漫之地,韓淑雯小鳥依人一樣靠著劉步陽,也不理會還外麵等著的楊露。“跟我們一起回去?”劉步陽違心的問。“不用了,我等朱工。劉總再見……再見。”楊露也不知道韓淑雯叫什麼。“注意安全。”劉步陽還是不介紹。上車後,韓淑雯就立刻放CD來聽,情人眼裡出西施一樣的覺得那些音符美妙得不行。她歪著頭看開車的劉步陽,說:“劉步陽,謝謝你。”劉步陽笑:“不客氣。”“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個生日。”“謝謝,不過對爸爸媽媽不準這麼說。”韓淑雯聽話的點頭,又撒嬌:“我想你抱我。”於是停車,再開車,過一會又停……一路上停了三次,到家的時候都十一點了。又親熱了好一會才進門。白穎有點緊張的樣子問:“怎麼這麼晚了?”劉步陽說:“多玩了會,我回去了,阿姨再見。”“小心開車。”韓淑雯嬌滴滴的。劉步陽一走,白穎就開始問韓淑雯:“你們去哪裡了,乾什麼了?”韓銀乾也張耳朵聽著。“不說。”這可是個幸福而害羞的秘密,韓淑雯上樓了。白穎觀察著女兒走路的姿勢,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可一發現按韓淑雯洗澡收拾完後就立刻進房間睡覺了,她又急起來,追到韓淑雯房間逼問:“和媽媽還有秘密啊?媽媽傷心了。”韓淑雯其實是想躺在被窩裡舒適的回味這個晚上,就撒嬌:“不說嘛,你出去了,我睡覺。”白穎心裡火急火燎的,生怕劉步陽下毒手了,但又不能明白著問,就繼續說:“給媽媽說說,有什麼開心的事?媽媽一定保密。”韓淑雯其實也想找人炫耀下呢,就說:“那你保密哦……”一下全說出來了,還把曲子都給白穎聽了一遍。白穎都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更擔憂了,隻好和女兒晚安後再去找韓銀乾:“我看你怎麼辦?我看你怎麼辦?”韓銀乾還是安慰:“女兒開心就行。”但心中卻是痛恨又鄙視劉步陽。劉步陽到家,廖姍還沒睡,在看他給電影準備的那一堆曲譜,吃驚的問他:“你寫交響樂?”劉步陽說:“嘗試,不一定能用。”“今晚的呢?”廖姍更關心這個。劉步陽說:“湊合,不過我沒說有你的功勞。”“能不能透露點?”廖姍期盼的樣子如同股民打聽內幕。劉步陽笑說:“這是你們之間的秘密。”廖姍吃驚的鄙視:“你不會是怕我們互相嫉妒吧!”劉步陽還是給宋雲雅和曾車旭打電話。曾車旭問劉步陽得逞沒,宋雲雅則提都不提。韓淑雯的睡前電話也沒少。洗鴛鴦浴後上床,廖姍靠在劉步陽胸前說:“以後就不能每晚在你懷裡睡著了。”劉步陽無言。廖姍又說:“所以今晚不準再偷偷起床了,當賠償我。”劉步陽讓廖姍枕著自己的手臂睡,他一晚一動沒動。第二天早上,劉步陽睡懶覺了。廖姍果不其然的輕手輕腳起床,在廚房小心的煎雞蛋熱麵包,然後很有成就感的把劉步陽叫醒。劉步陽很幸福的賴了會床,再起來很幸福的吃飽了肚子。劉步陽現在每星期也就去一兩次教室,看看學習進度,了解了解集體活動。同學們以為他是個逃課分子,可他每次出現又比誰都認真似的。不過慢慢的,也有人知道了劉步陽的名頭——就是那暴發戶爛人!廖姍的學習比較緊張,儘管她沒打算考研,但也想以一個優秀的成績拿到本科學位。畢業論文,實習都要準備。儘管張玲她們覺得她完全不用那麼努力。說起來,韓淑雯也是大四了,可惜她自己都不太想得起這個問題。但是家裡肯定會幫她把畢業證和學位證拿到手的。曾車旭現在成了被笑話的對象,因為她學習很認真了。所有人當然都會認為她是為了追隨劉步陽而去。蘇藝杉呢,已經很難見劉步陽一麵了,和曾車旭的關係也比較疏遠。羅盈還是繼續關心她,可沒什麼機會。二十五號,劉步陽拿到了導演日夜加班做出來的分鏡頭劇本。很粗糙,但也有概念了。劉步陽這時候就把自己做的那些拿了出來給導演參考,很詳細,導演不得不佩服,和劉步陽從下午兩點討論到晚上十二點,然後一起去吃飯,都很有收獲。導演也隨口打聽了一下劉步陽在那裡學過電影,或者有什麼拍攝經驗。劉步陽就說自己隻會紙上談兵,導演也就不多問。二十六號,又一個大明星的合同到位。劉步陽和導演連夜看配角的試鏡鏡頭,劉步陽說想要一個完全的新麵孔來演一個重要的女配角,導演選來的卻都是很好看年輕的,甚至有他自己工作室的大美女。劉步陽說:“要好看,但不能太漂亮。隻要戲好,不好看也沒關係。”導演立刻打電話給人,通過幾層關係在半夜把一個二十三歲的北漂族女孩找來了。果然是素麵朝天不大好看,但把劉步陽給的幾句台詞一說,劉步陽就立刻拍板了。隻有五萬塊錢的合同,卻把這個叫林菲的姑娘的眼淚逗了出來。導演說:“人勤快,在片場什麼事都搶著做,一直也想找個機會。”劉步陽說:“氣質好。”是的,雖然不漂亮,但絕對不醜不傻。林菲就在旁邊聽著,清晰的感受著自己命運的戲劇性變化。劉步陽問:“有經紀公司嗎?”林菲搖頭。一個跑龍套兼打雜的,哪來經紀公司啊!劉步陽問:“願不願和我們公司簽約?”林菲有點傻了。導演提醒:“謝謝劉總啊。”林菲回神,卻問:“怎麼簽約?”劉步陽笑:“明天去公司談。這麼晚了,回去小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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