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眾人決定回育英初中懷舊。門衛認識倪建義，就放他們進去了。眾人在操場上玩鬨。劉步陽拖著廖姍滑雪，跑得飛快。沒多大會，一個老師過來對倪建義道：“這不是倪建義嗎？”“萬老師，您好。”劉步陽他們也過來。萬老師是他們的體育老師，不過他已經隻記得倪建義了。說了幾句後，萬老師麵露難色道：“你們吳老師病了，在市一醫院，有空去看看。”倪建義最緊張，連忙問：“什麼病？”“可能是肝癌。”一群人連東西也來不及買就趕到醫院。六張床的大病房裡，已經有了白頭發的吳老師躺在左邊中間的病床上，她老伴守在旁邊喂稀飯。“吳老師……”倪建義有些激動，過去蹲在病床邊。吳老師很驚訝，有些吃力的問：“你們怎麼來了？”廖姍過去道：“老師，您彆說話。我們是聽體育萬老師說的。”吳老師喘口氣，感動道：“沒關係，謝謝你們了。”劉步陽沒過多問候，很快就出門找到值班護士說：“我找吳老師的主治醫生。”“哪個吳老師啊？”護士瞟了一眼劉步陽。“三零五病房的，吳翠園。”“哦，龍醫生，他辦公室在門診樓二樓。”劉步陽回病房給廖姍說了一聲，然後去門診樓找醫生。龍醫生四十來歲，有點矮胖，麵色紅潤。一看就是生活很享受的類型。“病人學生？”他看一眼劉步陽，問：“你想知道什麼？”“麻煩你說說吳老師的病情。”龍醫生喝了口茶，說：“肝癌。”劉步陽問：“什麼樣的肝癌？”龍醫生又看一眼劉步陽，說：“原發性肝癌合並肝硬化。”劉步陽又問：“腫瘤多大，有沒有轉移？”龍醫生盯著劉步陽，問：“學醫的？”劉步陽搖頭，說：“我隻想知道得詳細一點。”龍醫生說：“病人剛住院，我們還在觀察診斷。”劉步陽立刻轉身出門。平京？浦海？他最終還是決定平京。劉步陽一進病房，倪建義立刻上來問：“怎麼樣？”劉步陽說：“沒事。”又對吳老師道：“吳老師，我們想把您轉到平京去，那裡醫療條件好一些。”所有人吃驚的看著劉步陽。吳老師搖頭道：“不麻煩你們了，這裡也不錯。”劉步陽道：“吳老師，您彆說話，我和您愛人說。”說完看向吳翠園的老伴黃正海。這個神色憔悴的消瘦半百男人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劉步陽說：“謝謝你們的好心了，我們就在這裡治。去平京，醫藥費不好報銷。”劉步陽道：“這個您不用擔心，那邊的醫院都是正規收費，不會比這邊貴。”黃正海根本還沒重視劉步陽的決心，說：“她現在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廖姍也說：“平京的醫院掛號都要排隊好多天的！”劉步陽道：“那說明醫院好！”黃正海憂心道：“人生地不熟的，去了怎麼辦啊？”劉步陽道：“這些您都不用擔心，有這麼一群學生在，不會讓吳老師去了還看不了病的！”見劉步陽態度這麼堅決，廖姍也連忙道：“是啊，您放心，我們在平京也還有些朋友。”“怎麼去啊？坐火車？”黃正海很無助。劉步陽道：“我馬上訂機票，要是不行就包機。”這下眾人更吃驚了，難道你劉步陽是富翁不成。倪建義雖然也想幫吳老師，但還是看著劉步陽問：“能行嗎？”劉步陽堅決道：“沒問題。”吳老師眼睛濕潤了，對劉步陽道：“劉步陽，你好意我心領了……”劉步陽道：“這不是我的好意，是我們大家對老師的報答，您受之無愧！”吳老師說不出話來。兩邊病床上的病人像看戲一樣，不由得想我怎麼不當老師呢。可試問又有多少老師受得起這樣的報答？劉步陽對倪建義說：“我馬上訂機票。”說完轉身出門，廖姍立刻跟了出來，拉住他問：“你瘋了？你知道要多少錢嗎？”劉步陽安慰道：“錢就是拿來用的。”“說得輕鬆，又不是你自己掙的，你爸媽能同意嗎！？”劉步陽道：“放心，我不用他們的錢，都是我在國外的時候攢的。”廖姍急道：“要是個大窟窿你填不滿怎麼辦？到時候不會感激你，還怪你！”她當然要提醒劉步陽一切的可能性。劉步陽道：“我不是為了感激。”廖姍無奈，說：“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劉步陽先想到曾車旭，但又否定了。讓她去排隊掛號，不但麻煩人，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無奈之下，他嘗試著給宋雲雅打電話。正在和石曉慧逛街的宋雲雅看到是那個熟悉的號碼，心裡咯噔一下，一連串的問號和感歎號在腦袋裡炸開。石曉慧看著發愣的宋雲雅，說：“接啊！”她當然想不到會是劉步陽。電話接通，劉步陽喂了一聲。宋雲雅嗯了一聲。劉步陽道：“我求你件事，我一個老師得了肝癌，想到平京去治，你能不能幫幫忙？”宋雲雅似乎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又哦了一聲。劉步陽又道：“我們儘快飛過去，你能不能幫我掛個號。”宋雲雅這才理清楚所有信息，問：“你要那家醫院？”“協合。”“怎麼不去三零二？”劉步陽問：“什麼三零二？”他孤陋寡聞了。“你彆問了，過來吧，到了打電話。”“謝謝，謝謝！”石曉慧問掛掉電話的宋雲雅：“誰啊？”宋雲雅一猶豫，還是說：“他。”石曉慧先是一愣，馬上火就上來了，怒道：“這不要臉的，耳刮子還沒挨夠！？”宋雲雅解釋道：“他老師生病了，叫我幫忙找醫院。”石曉慧氣道：“借口，一定是借口！我告訴你，你彆理他！”宋雲雅卻道：“是肝癌，我想讓他去三零二。”石曉慧更氣了：“你可以啊，你夠意思啊！”宋雲雅道：“幫我一次，要是他騙我，我保證再不理他。”石曉慧冷笑道：“好，你說的！我就不信這種垃圾會這麼好心。”劉步陽訂了五張第二天飛平京的頭等艙機票，回醫院說：“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醫院會安排好的。”廖姍關心的問：“吳老師，你能堅持嗎？”吳老師笑笑：“還死不了。”說著眼睛就濕了：“我以為，我沒兒沒女……”廖姍連忙道：“老師，您彆說了。古話還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呢。”晚上回家後，劉步陽給母親說送吳老師去平京看病的事。“哪個老師？”陳琴問。“初中班主任，吳老師。”陳琴道：“記得，矮矮的女老師，每次家長會都聽她表揚你。”劉步陽笑笑。陳琴道：“她子女呢？”劉步陽道：“沒有，不然也輪不到我啊。”陳琴哦了一聲，同情的問：“什麼病？”“肝癌。”陳琴失色道：“癌症，那不好治啊！唉，好人命不長啊！”劉步陽笑道：“誰說的，你就肯定長命百歲。”陳琴笑笑，問：“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姍姍也去？”“嗯，還有倪建義，安排好了就回來，兩三天吧。”陳琴道：“你爸爸回來了我給他說，你早點休息。去了多買點東西。”劉步陽笑道：“我不會吝嗇的。”第二天上午十點，劉步陽和倪建義小心的把吳老師扶上出租，到機場後，又扶進頭等艙候機廳。黃正海似乎還沒適應這個突然的轉變，問劉步陽：“機票多少錢一張？”劉步陽道：“您就彆問了。”黃正海正色道：“不行，一定要問。”說著還拿出一個小本子，準備記帳。劉步陽道：“我們就是老師的兒子，您還和兒子算帳！”吳老師對劉步陽道：“不算帳，我們心裡也要有個數才行。”劉步陽道：“老師，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我以前就不是個聽話的學生，今天就再忤逆一回。”吳老師堅持道：“你不說，我就不走。”劉步陽不想消耗老師的體力，無奈道：“一千塊一張，您記兩張吧。”其實哪隻止一千呢，但還是把老兩口嚇一跳，一千一張，五個人來回不就一萬了！黃正海有些顫抖的把這筆帳目記下了。劉步陽又給宋雲雅打電話。宋雲雅說：“你放心，我在機場等你。”當倪建義和劉步陽把吳老師攙扶著出機場時，早就等在那裡的宋雲雅立刻迎了上來，看了一眼就說：“車在外麵。”黃正海連忙道：“謝謝了，謝謝了。”宋雲雅又指指跟著的護士和輪椅，問：“用輪椅嗎？”吳老師搖頭說：“不用了，還走得動。”劉步陽道：“老師，您還是坐著吧，節省體力。”兩人把吳老師扶到輪椅上坐下。宋雲雅身後的石曉慧瞟一眼劉步陽，又看看廖姍，沒說話。等在外麵的是輛救護車，劉步陽和倪建義把輪椅抬上車，就都對宋雲雅道：“謝謝你。”宋雲雅道：“不用。我們坐後麵的。”那是一輛軍車，石曉慧開來的。兩輛車一路開到三零二醫院。當然了，石曉慧的車裡沒什麼人說話。下車後，吳老師的輪椅已經被護士抬下來了。黃正海來問劉步陽：“這要多少錢？”劉步陽道：“醫院接送病人免費的，不用錢。”惹得石曉慧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吳老師直接被帶去門診部進行檢查。劉步陽他們不準許入內，隻能在外麵等著。廖姍問劉步陽：“這是軍醫院吧？”劉步陽點頭。黃正海也看出來這醫院不一般，連聲感謝劉步陽，然後又去感謝站另一邊的宋雲雅和石曉慧。這時候石曉慧倒沒有了怒氣，說：“您彆客氣，不用謝，真的。”黃正海從內衣兜裡拿出一個銀行卡，說：“我帶了五萬塊錢，給你們誰？”宋雲雅說：“您給劉步陽吧。”劉步陽說“您自己先拿著，說不定還用不上五萬。”黃正海道：“安華都說要十多萬呢！”劉步陽道：“這裡不一樣，沒有濫收費。”黃正海居然相信了，說：“軍隊就是不一樣。”又一連串感謝。劉步陽又過去對宋雲雅道：“謝謝你！”神色無比誠懇和莊重。宋雲雅說：“不用。”有些刻意的冷淡。劉步陽又對石曉慧道：“謝謝你。”石曉慧沒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