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終局之戰(七)(1 / 1)

第475章475.終局之戰(七)西涼城西漠城中間地帶的林家村。端木尹閉著雙眼,躺在一張老舊的破床上,蓋著一床發黴的薄被,受傷的側臉被端木彥用一塊帕子遮住。這裡是他們臨時落腳的廢宅,端木彥想走,端木尹卻執意要留下,居住條件很糟糕。端木彥靜靜地站在窗邊,透過破損的木窗,看到一道墨色身影出現在視線中,眸光一凝!“父親,姑姑回來了。”端木彥回頭說。端木尹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並未睜開眼睛。“父親,我們還是要小心些,萬一……”端木彥話未說完,門已開了。“姑姑。”端木彥開口叫人,卻在看清墨衣女子裝束的時候變了臉色,因為,遠看很像華黎,但近看又明顯不是!來人比華黎矮一頭,墨袍加身,披著鬥篷,戴著兜帽,臉上的鬼麵具閃爍著幽寒的冷光,看不到容貌,隻能看到一雙如毒蛇般陰鷙滲人的眸子,直勾勾的,讓人心中發毛。“你是何人?”端木彥眼神戒備,拔劍,下意識地擋在了端木尹床前。原本在裝睡,等著跟華黎好好談談的端木尹,沒曾想有這樣的變故,猛然睜眼,卻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看到墨衣女子,雖不識,仍覺心中發怵,牙齒已經咬住舌根兒,隨時做好死遁的準備……“你,方才,叫我,什麼?”墨衣女子死死地盯著端木彥,開口,聲音粗糲喑啞,像是聲帶受過傷一般。“你到底是誰?”端木彥冷聲問。“你問問,端木尹,我,是誰?”女子最多說三個字就要斷一下,那有些遲緩的停頓也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意味。“父親?”端木彥回頭,低聲詢問端木尹。他們父子在等華黎回來,卻不料來了不速之客,聽這人意思,端木尹認識?“我不認識她。”端木尹聲音虛弱。“哈哈,哈哈,哈哈!”女子突然笑起來,那詭異的聲音回蕩在房中,譏諷,怨恨,還夾雜著莫名的複雜情緒,讓端木彥寒毛直豎,心都提了起來。端木彥握緊手中的劍,朝著女子攻了過來。墨袍下猛然探出一隻如枯骨般的森森白手,將端木彥推到了一邊去!端木彥在快要撞到牆的時候穩住身子,心中驚駭!來人實力絕對不在原來的端木尹之下!可為何,像是沒有要傷他的意思?墨衣女子如鬼魅般飄到了端木尹的床邊,低頭,皮包骨的手把端木尹臉上蓋著的那塊帕子拿下去。帕子輕飄飄落地,那個血肉模糊的“賤”字映入女子眼簾,她再次笑了起來,仿佛被大大取悅了。端木彥意識到女子對他並無殺意,隻是來找端木尹,他又根本打不過,打算靜觀其變,一時沒有動作。女子猛然俯身,與端木尹的臉近在咫尺,微微偏頭,在他耳邊,陰惻惻地說:“木郎,你真的,不記得,我了?”端木尹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子。女子長而尖利的指甲,一點一點,劃破端木尹臉上原本已經止血愈合的傷口,讓蘇棠在上麵留下的“賤”字,重新流淌起了殷紅的血,變得愈發鮮豔起來。端木彥直覺,這個女人跟端木尹之間的仇怨關乎男女之情,從方才那聲讓人心顫的“木郎”就能聽出來。看到端木尹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端木彥心中一沉!這是父子倆約定好的,見勢不對,就自殺死遁。本來是計劃等從華黎那裡打探到最新的消息後再這樣做,這也是他們留在此處的緣由。可沒想到,華黎還沒回來,端木尹被一個從天而降的神秘女人逼得要自殺逃走!端木彥正在猶豫,他是否跟端木尹一起,就見那個墨衣女子一直沒露出來的左手,從寬大的墨袍之下緩緩抬起……端木彥神色大變,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那手中有個血淋淋的人頭,雪白的頭發上麵染著尚未乾涸的血,他看不到正麵,卻覺得好熟悉!“認識嗎?”女子把那人頭的正麵對著端木尹,舉到他眼前,“淩鬆,你的,狗奴才。”聽到淩鬆這個名字,端木彥臉色瞬間就白了!聖島大長老,跟隨端木尹最久,最忠心的屬下,也是淩竹和淩蘭的祖父。跟葉晟交戰那夜,淩鬆並未參與,因為端木尹交給他的是更重要的任務,為端木尹和端木彥看守宿主。那是端木尹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條退路。如今,淩鬆的腦袋,就在那個女人手中,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原本打算咬舌自儘的端木尹,麵色一僵,身子微微顫抖起來,是因為恐懼,死亡真正臨近的恐懼。宿主有可能已經沒了,端木彥當下隻有一個念頭,逃!他自身難保,救不了端木尹,轉身打算破窗而出。可半個身子尚未出去,一隻手捏住他的肩膀,隨之耳畔傳來那女子的聲音,“我兒,莫怕。”端木彥全身一僵,緩緩回頭,“你……你說什麼?”“我的,孩子。”女子乾枯的手伸向端木彥的臉,眸中泛起水霧。端木彥隻覺思緒紛亂,這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他的娘?可端木尹明明說,他親生父母都已經死了!到底怎麼回事?“你是,我和他,生的,兒子。”女子癡癡地看著端木彥。那個“他”,說的是誰,端木彥當然知道,卻覺得可笑至極!他是端木尹的親生兒子?可為什麼端木尹昭告天下,說他是撿來的?他曾聽不止一個人在背地裡說,他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種。到頭來,端木尹竟然是他的親生父親?卻從來都不肯認他!他在端木尹麵前總是小心翼翼,謹言慎行,從不敢任性,因為他知道他不是親生的,若是不讓端木尹滿意,他認為自己一定會被舍棄,不會有好下場!如果端木尹承認他是親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會不一樣!是了,還能是為什麼?為了一個女人,為了寧蓁!端木尹想要的是寧蓁,他要讓全天下人相信他的癡心專情,因此,他當然不可能有個跟彆的女人生下的兒子,那對他而言,是不該存在的,是恥辱吧!一時間,端木彥猜到他的身世真相,心中不由生了恨,滿腔怨憤。“阿彥……不要聽她的,她在胡說!”端木尹強撐著想要坐起來,卻失敗了。端木彥看向端木尹,眸中卻沒了一絲溫度,“她在胡說?那你告訴我,我父親是誰?你隻說是你的一個朋友,姓甚名誰?”“他,沒有,朋友。”女子站在端木彥身旁,看著端木尹的眼神,像是要撕了他,“我叫,柳鶯,我父親,是國師,柳凡石。”端木彥聽過柳凡石這個名字。天沐國端木尹之前的那一任國師,聖島的原主人,也是端木尹最重要的師父之一,直接幫助端木尹獲得了滅掉祁家的實力。“他,欺騙我,利用我,接近,我父親。進而,利用,我父親,對付,祁家。最後,過河,拆橋,利用我,害死,我父親。然後,搶走,我的,兒子,親手,將我,割喉,推入,海中。”女子聲音仿佛淬了毒一般,講述當年端木尹一個祁家不起眼的小弟子,祁遜撿來的養子,為何能夠一舉滅掉祁家那麼大的家族,成功上位,一躍成為天沐國大權在握的國師,且擁有傲人實力。再好的天賦,年輕時候的端木尹獨自一人也不可能有跟祁家那樣的龐然大族抗衡的資本。都知道他得了前國師柳凡石的看重,卻沒人知道,個中內情。“他的,一切,都是,偷來的,搶來的,騙來的!”女子厲聲說,“可恨我,年少,無知!信了,他的,花言,巧語,委身,於他,死心,塌地,到頭來,卻落得,那樣的,下場!”“可蒼天,有眼!我沒死!這麼,多年,我無時,無刻,不在,等待,這一天!端木尹,我要,讓你,付出,代價!你等著,我要,抓來,祁蓁!讓你,親眼,看著,她,不得,好死!然後,將你們,碎屍,萬段!也難消,我心頭,大恨!”這會兒功夫,端木彥已冷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窗外,神色一正,“娘,我們快走!”聽到這聲娘,女子抱住端木彥,痛哭出聲。而床上的端木尹,麵色灰敗,眼神絕望……“娘,我們快走吧,再晚就麻煩了!”端木彥快速地說。“不要怕!以後,娘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柳鶯看著端木彥說。“娘,我們先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聊聊,再談後麵的事!”端木彥直覺華黎快回來了,到時候會很麻煩。“好,聽你的。”柳鶯點頭,又看向端木尹,“把他,帶走!”端木彥上前去,再無一絲恭敬客氣,粗魯地把端木尹從床上拽起來,提在手中,對柳鶯說:“娘,我們走!”很快,破敗的小院中空無一人。華黎提著燒餅回來,就意識到不對勁。進門,房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淩亂的床上扔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華黎眸光一凝,上前去查看,發現是一個老者的頭顱,並不是端木尹或端木彥,而那對父子卻不知去了哪裡。裡裡外外前前後後都找過,發現有人離開的痕跡,但在距離小院不遠的地方便斷了線索。暗中跟隨前來的南宮珩和葉翎現身,葉翎認出那個頭顱是聖島原來的大長老淩鬆。那次六大家族跟聖島在海上交戰,葉翎見過他。“可惡!都怪我!否則端木尹早就被你們除掉了!”已經知道真相的華黎很自責。如果不是那夜她救下端木尹的話,端木尹絕對不可能有再逃走的機會。葉翎微歎一聲,拍拍華黎的肩膀,“姑姑,彆這麼說,當時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是祁遜幾十年前處心積慮設下的局,是他故意讓華家人認為你的兄長就是端木尹。當時那種情況,你選擇把他帶走,查清事情真相,合情合理。況且,如果那夜姑姑不出現,端木尹真被我們殺掉,倒是如了祁遜的願。我們怕是根本沒有機會發現他的真麵目,留著那樣一個人在身邊,跟我們的家人和孩子們在一起,才是真的可怕。”華黎歎氣,“可我離開這裡時,親耳聽到端木尹和端木彥父子說,他們要等我回來,不會離開。”華黎並非不謹慎。當時她心中對於端木尹是不是她的兄長便生了疑心,所以才去找祁遜求證。不過她獨自一個人,沒有幫手,在祁遜原形畢露之前也無法確定真相,沒有第一時間讓南宮珩和葉翎派人過來抓端木尹很正常。況且,那個時候再過來,其實已經晚了。“這個人頭表明,端木尹和端木彥父子很可能不是主動離開的。”葉翎看著那顆人頭,若有所思。“沒錯。”南宮珩看過那顆人頭說,“這人不是死在這裡的,是被人在彆處殺死砍掉頭顱後帶來這裡的,因此這邊沒有身子,也沒有砍頭留下的噴濺血跡。看樣子,他死去的時間,應該在姑姑離開這裡之前。”華黎對於南宮珩和葉翎觀察入微,理智機敏十分佩服,聞言也發現事情蹊蹺得很,“有第三方,正巧在我離開的時候出現?”看樣子,就是有人殺了端木尹的心腹淩鬆,而後找來此處,帶走那對父子。根據這邊的情況,也可以確定,端木尹和端木彥並非是自殺後重生逃走的,因為沒有留下屍體。或許是沒有機會那樣做,或許,是殺掉淩鬆那人,已經控製或者除掉了端木尹和端木彥的宿主。因為很容易便能想到,之前交戰沒有現身的淩鬆被端木尹安排去做什麼了。“我知道他們的另外一個隱秘據點。”華黎眸光凝重,“一開始我就是在那邊找到端木彥,然後被他帶著去救端木尹的。”沒有見到那對父子的屍體,絕不能掉以輕心。就算見到屍體,都無法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身死魂滅。“姑姑帶路,我們過去瞧瞧。”葉翎說。不管又橫插進來的第三方是什麼人,都要默認是敵人來對待。斬草要除根,讓祁遜現原形是華黎帶來的意外好事,端木尹以及跟他相關的人,也必須清除乾淨。南宮珩找來一塊破布,把淩鬆的腦袋裹住拎在手中。華黎不知南宮珩的用意,也沒多問,三人便迅速離開,往遠離西涼城的方向而去。一直到傍晚時分,華黎帶著他們進了一處隱秘的山穀。華黎說,她當初能在這裡找到端木彥,是因為抓到了聞舟的一個兒子,那人也在為端木尹做事,知道聯絡的訊號。夜深人靜,山穀中蟲鳴鳥叫,清幽寂然。半山腰有個很深的山洞,山洞外還有已經熄滅的火堆,散落的乾柴,表明這邊曾有人住過。南宮珩讓華黎和葉翎留在外麵,他往山洞中扔了一塊石頭,聽到回音,卻沒有其他動靜,便走了進去。不多時,山洞中亮起火把,華黎和葉翎進去,就見南宮珩站在一具無頭的屍體旁邊,是淩鬆的身體。旁邊有乾草鋪成的床,上麵有個被人一刀攔腰砍成兩截的身體,看起來觸目驚心,血已經把乾草都染透了,旁邊的石壁上滿是噴濺的血跡……南宮珩看過之後說:“看年紀,應該是端木尹給自己準備的宿主。”旁邊還有個乾草堆,上麵卻沒有人。按照推測,那裡本應該放著端木彥的宿主。葉翎還在地上發現一根女子的發釵,和一個包袱。包袱打開,裡麵是兩件年輕女人穿的裙子,純白的顏色,讓葉翎想起聖島的那些侍女。“我想這應該是淩鬆的孫女淩竹的東西。”葉翎說。當初淩竹伺候過寧蓁,葉翎聽寧蓁說起過那個姑娘,她對端木尹忠心耿耿。如果有一個侍女被端木尹留到現在,跟淩鬆一起執行如此重要的任務的話,除了淩竹之外,不會有彆人。那麼事實基本清楚了。突然冒出來的第三方,必定是端木尹的仇人,因此,將端木尹的心腹屬下淩鬆砍頭,將端木尹的宿主砍成兩截,直接斷了端木尹的後路,又拿著那顆腦袋去找端木尹。不過,端木彥的宿主隻是丟失,沒有死去,如此明顯的區彆對待,意味著什麼?“是一個對端木尹恨之入骨的女人,卻不殺端木彥的宿主,還把宿主帶走,說明跟端木彥不是敵人。”葉翎神色莫名,“第一種可能,一個愛慕端木彥卻被端木尹生生拆散的姑娘,不過年輕姑娘大概沒有實力把端木尹屬下第一高手淩鬆砍頭,因此不成立。那麼,就是另外一種可能……”“什麼?”華黎不解。“現在想想,我覺得端木尹和端木彥這對父子的關係有些怪。不是端木彥怪,是端木尹。以他的性格,根本不該有養子這種存在,他不需要。他隻想要我娘,還癡心妄想我娘給他生孩子,沒道理找來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從小養大,體驗當父親的感覺。就算是喜歡端木彥,收徒便也罷了,可他讓端木彥當聖島少主,對他大力培養,頗為關照,區彆於其他任何人。”葉翎若有所思。“隻有一種可能,端木彥是端木尹的親生兒子,隻是他不想承認,或者說,不想讓娘知道。”南宮珩接著葉翎的話說。“這種手法……”葉翎再次看向被砍成兩截的端木尹的宿主,幽幽地說,“我猜,或許是端木彥的親娘現身了?”會如此對待端木尹的人很多,但葉翎能想到的其他仇家應該會抓端木尹的宿主去威脅他,然後利用端木尹得到些什麼。譬如天沐國那些家族的人渣殘餘。而當下冒出來的這個仇家,明擺著跟端木尹是個人私仇,且手法像是女人,因為女人殺人,更容易帶著泄憤的意味。再加上不動端木彥的宿主這一點,三人之間的關係就很明顯了。南宮珩把淩鬆的人頭扔在地上。原本打算試試能不能用尋蹤蠱找淩鬆的身體,從而找到端木尹父子,現在也不必了。“走吧,先回家。或許祁遜會知道一些關於端木尹跟某個女人的事。”葉翎說。事情出了意外,端木尹如今已經廢了,但敵方做主的人不明底細,不可輕視。三人離開那座山穀,返回西涼城去。回到寧王府的時候,天都快亮了,議事廳裡還亮著燈。“姐。”見葉翎進門,葉纓微微舒了一口氣,“你們沒事就好。”說是在林家村,但去了這麼久,葉纓很擔心。“端木尹呢?”蘇棠問。他頂著黑眼圈兒,頭發亂得跟鳥窩一樣,被他自己撓的,因為昨天知道葉塵的事情之後,一整夜都愁得要死。府裡年輕一輩都在議事廳裡坐了一整夜,中間的長桌上放著鳳鳴琴。說是要商量一下怎麼找那塊玉簡,但葉纓能回憶起來的,除了她們母女三個之外接觸過鳳鳴琴的人,全都死了。去曾經的南楚皇城找是必然的,但每個人心裡都清楚,找到的可能性,真的很渺茫。可恨祁遜知道有那個寶貝在,卻也完全不知道藥方的內容,因為那枚玉簡,隻有華家嫡係血脈的血才能打開……大家見到葉翎和南宮珩平安歸來,心中多少輕鬆一些,感覺有了主心骨。對於蘇棠的問題,葉翎搖頭,“跑了。”聽到又給端木尹跑了,大家臉色更加難看,無異於雪上加霜。華黎微歎,“抱歉,到底還是因為我……”葉纓搖頭,“姑姑不要那樣說,若不是你,我們根本發現不了祁遜,他對我們而言,比端木尹更加危險,而且還有塵兒的事。”華黎發現沒有人因為端木尹逃走這件事責備她,但心中仍覺得這是她的責任,暗暗下定決心,接下來一定要儘全力,除掉那些雜碎。南宮珩和葉翎簡單地把他們出去這一趟的遭遇跟大家講了,得知端木彥疑似端木尹的親生兒子,極有可能是端木彥的親娘現身了,一個個都忍不住痛罵端木尹。“那個賤人真是賤得天絕地滅!”蘇棠咬牙切齒,“自己有過彆的女人,養著親生兒子,還裝什麼癡情專一?啊啊啊我好想立刻撕了他!”“隻是我們根據現有的線索猜的。”葉翎說,“不過不管是不是端木彥的親娘,都跟端木彥是一夥的,是必須除掉的。稍後去問問祁遜,當年的事,他或許知道什麼。”“對,問他,他說不定知道曾經哪個女人跟端木尹有瓜葛!”蘇棠說。“寶寶的事怎麼樣?小風風?”葉翎推醒了因為太累趴在桌上睡著的風不易。葉纓微歎,“小風昨日已成功做出了吐真丹,我們用過了。”南宮珩神色一喜,“這麼說,已經審問過祁遜?如何?他交代了藥方在哪裡嗎?”蘇棠指了一下桌上的鳳鳴琴,“原來就在那裡麵,但不知何時丟了。”葉翎和南宮珩聽蘇棠把事情經過講了之後,都覺得頭疼。怎麼都沒想到,藥方竟然一開始就在葉家,但祁遜不說,誰也不會知道。可鳳鳴琴裡藏的東西,寧蓁和葉纓都沒見過,就莫名消失了。何時丟的?丟在哪裡?完全沒有頭緒。天下之大,想要找個玉簡,等同於大海撈針……被推醒的風不易也沒問端木尹的事,揉了揉眼睛,晃晃悠悠地往外走,“我接著去研究蠱王體……”“都回去休息吧,晚點再說。”葉翎起身。看大家心情低落,一籌莫展的樣子,她覺得自己也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處理。半晌,小傲月拉著葉塵進了楚明澤的院子。“壞叔叔,你找我?”葉塵笑著問。楚明澤打量葉塵,見他好好的,心中更奇怪了,實在不明白昨日聽說的葉塵出事是怎麼回事。“你小姨回來了?”楚明澤問。“嗯。”葉塵點頭,“可惜,又給端木尹那賤人逃了。”楚明澤打聽,葉塵倒是沒瞞著,把他才知道的關於端木尹的事跟楚明澤講了,最後問:“壞叔叔你曾經也在聖島上混過,當過端木尹的徒弟,你覺得端木尹跟端木彥可能是親父子嗎?”楚明澤若有所思,“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你小姨的猜測,十有八九是真的。端木尹對端木彥的確很是不同,以他的性格來說。我一開始就懷疑過端木彥可能是端木尹的私生子。”“太惡心了,口口聲聲說隻愛我姥姥,到頭來早就跟彆的女人有孩子了!親生兒子卻不認,當做養子,真是臭不要臉!”葉塵輕哼。楚明澤問葉塵,“我昨日無意中聽到,你出了什麼事?小鬼,我看你這不是沒事嗎?”小傲月抬頭看向葉塵,葉塵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說讓她到東方氏那裡拿點點心過來,他餓了。小傲月乖巧點點頭,跑出去了。楚明澤眸光幽深起來,“真有事?”“告訴壞叔叔也無妨。”葉塵就一五一十地把昨日寧王府發生的事跟楚明澤講了,“其實暫時也沒事,我家小風兒叔叔一天之內就撬開了祁遜的嘴,我一點兒都不擔心。不過我爹娘都快愁死了,我也不敢往他們跟前湊,總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像是我隨時會上天一樣。”葉塵在開玩笑。他其實是把楚明澤當一個特殊的朋友的,有些話不好對家裡人說。“原來如此……”楚明澤眸光微閃,揉了揉葉塵的腦袋,“小鬼,你是天命之子,不會有事的。”“那當然,我肯定不會走在壞叔叔前麵的!”葉塵嘿嘿一笑,起身去找小傲月,東方氏拿了許多好吃的給他們。南宮珩去找百裡夙了,葉翎正在看風不易昨日做的吐真丹,覺得挺神奇的。見楚明澤進門,葉翎把藥裝回去,神色淡淡地問:“有事?”楚明澤點頭,“有事。”“說。”葉翎言簡意賅。“聽說,又給端木尹跑了?”楚明澤問。“知道了還問?”葉翎輕哼。“可惜。”楚明澤微微搖頭,“我來找你,是想談談葉塵那個小鬼的事。”“誰告訴你的?”葉翎反問。“那個小鬼自己跟我說的,難道我不能知道嗎?”楚明澤問。“你,莫不是知道什麼?”葉翎眸光微眯。楚明澤微笑,“說來也是很巧,你們想找的那枚玉簡,我見過。”葉翎神色一凝,“楚明澤,關於我家寶寶的事,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若你敢胡說八道騙我,我剁了你!”楚明澤搖頭,“你想多了。那枚玉簡是你堂姐葉妤交給我的,換來我幫她廢了你的朋友孔瑀,後來孔瑀被我廢掉的腿還是你和風不易治好的。多年前的這件事,你應該還有印象吧?”葉翎蹙眉。孔瑀和葉妤之間的事,她確實沒忘記,當初也覺得奇怪,為何楚明澤會插手。“直說吧,那枚玉簡就在我手裡。我承認當初得到那東西的時候存了用來對付你們姐妹的心思,不過那個時候我是虞天的傀儡,很多事不用我多說你應該明白,此一時彼一時。我原先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這麼多年過去,都忘記了,沒交出來給你們也並非故意隱瞞。”楚明澤說。“現在呢?”葉翎問。“現在,既然事關那個小鬼的生死,我當然會把東西給你們。”楚明澤說,“但你應該很清楚,若不是機緣巧合之下那枚玉簡到了我手中,你們很有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到。我不是想要挾你,隻是希望你能看到我的誠意,幫我一個忙。”“你要端木尹的內力?”葉翎挑眉。楚明澤點頭,“原本是,不過看樣子端木尹自己也廢了,我要那方最厲害的那個人的內力,不管是誰。”“好。”葉翎爽快點頭,“沒問題,我答應你。隻要我們能抓到活的,就給你恢複內力。”“葉翎,我可是出於信任才主動來找你的,我也是真的想救葉塵那個小鬼,你應該不會食言吧?”楚明澤正色問。“當然不會。”葉翎突然起身,朝著楚明澤走過來。楚明澤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葉翎狠狠地踹了一腳,“謝謝你,從今日開始,我們就是兄弟了。”楚明澤捂著胸口,麵色惱怒,“你什麼意思?”“哦,意思是,過往恩怨一腳勾銷!”葉翎似笑非笑,“楚明澤,現在,立刻,馬上,告訴我,玉簡在哪裡?不然我讓寶寶月兒和晚晚過來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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