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坐電梯的狗可以領津貼上午九點多，寵物醫院的工作人員到達了History。麵包車的車門剛打開，歇洛克就從車上躥了下來，撒開四條腿扒在History的大門上抬起前爪去碰門鈴。宋真理跑著從電梯上麵下來，一打開門歇洛克就竄到了她的身上，歇洛克是隻大型犬，分量不輕，直接把宋真理撲倒在地上，一邊哈著氣聞宋真理身上的味道一邊伸出舌頭來舔宋真理。寵物醫院的工作人員把賬單拿給宋真理，對她說：“小姐，我們已經為您的愛犬做了全套的體檢，也已經打過了所有的防疫針，以後您隻要注意給歇洛克保持衛生清潔就可以了。”宋真理接過賬單，上麵著實是一筆叫人咋舌的金額，不過她記得History的每個月都會給她一筆工資和小小津貼——一開始她也不明白為什麼History要給她工資，後來文森特從總部那裡拿到文件才知道英國館的所有權在宋真理但是經營權依然屬於那位H先生，而且宋真理本人還是他的員工,應該可以支付，問：“你們可以刷卡支付嗎？”工作人員擺了擺手說：“您的朋友的已經支付過費用了。”宋真理把賬單拉到最底下，果然看到了信用卡刷卡之後留下來的簽名，這張賬單和簽名應該都是傳真過來的，隻有一個“H”縮寫，收筆的時候筆尾很果斷地挑了上去。“是什麼時候支付的？”宋真理想從寵物醫院這裡找到H先生的線索。“昨天下午，小姐。”工組人員看了一眼賬單上的信息，“是從我們在東京的連鎖店傳真過來的。”“你們的工作人員看到是什麼樣子的人了嗎？”宋真理追問。工作人員想了想，說：“好像那邊的同事說過是位年輕的女士來送的信用卡，不過信用卡的主人一直坐在車裡麵，那位年輕的女士把賬單送到車上給他簽的字……我們也是第一次遇到在其他連鎖店支付費用的情況，所以印象還挺深刻的。”這個第一次還真不是什麼令人驕傲的事情……不過，歇洛克去寵物醫院的事情宋真理從來沒有跟H先生說過，是因為文森特擔心歇洛克其實是流浪狗為了在冬天取暖才到公墓裡麵，建議宋真理：“如果你決定養狗狗就要對狗狗負責，第一步就是帶它去做體檢然後注射疫苗。”所以宋真理才把歇洛克送到了寵物醫院的。難不成這位H先生真的在這台手機裡安裝了什麼定位係統或者竊聽軟件？剛想到這一步，手機就震動了一下，H先生發來了私信消息：“歇洛克到家了嗎？”宋真理正好想要問他，回複道：“剛回來，你是怎麼知道它在寵物醫院的？”H先生回答：“昨天我朋友到寵物醫院，說道店員在看一個會乘坐電梯的狗狗的視頻，就知道是歇洛克了。”“你是怎麼知道它的名字的？”H先生沒有回答為什麼，又說：“我這才想起來，我沒有給歇洛克準備上個月的津貼，所以就去把它的體檢費用和疫苗的費用都繳清了。”宋真理覺得自己當時的表情肯定是一張黑人問號臉，我果然不能理解有錢人的世界，給狗狗津貼？“以後歇洛克每個月200英鎊的津貼也都打在你的賬戶上。”什麼什麼？“狗狗的津貼和我的津貼是一樣的？”H先生過了一會兒才回複，宋真理透過手機都能感覺到這位先生在沉默的幾分鐘裡的thinking face。“你是在暗示我給你加薪嗎？可是你暫時還沒有做出可以給你漲薪水的工作成績來，所以暫時你還是要和歇洛克拿同樣的薪水。”重點不是這裡好嗎……重點在於我和狗狗一樣……算了，和直男說話真是心累。不過宋真理立刻發現自己的關注點是有問題的，這位先生給的理由到底能不能相信才是現在應該思考的。他說因為朋友看到狗狗才發現那是歇洛克的，他是怎麼知道歇洛克的名字的？宋真理是從歇洛克的項圈名牌上麵得知狗狗叫歇洛克，難道他看著金毛坐電梯的視頻也能看到那麼小的項圈上麵的名字？想到這裡宋真理有點兒發毛了，趕緊把歇洛克的項圈摘了下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竊聽器或者針孔攝像頭，但是還是不敢放鬆警惕，把項圈扔進了垃圾桶裡麵，拉著歇洛克到外麵去買定做新的項圈。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看了奧古斯特警司的證件之後帶著三個人到了停放骸骨的房間，走了幾步他回過頭來看見歇洛克，笑著問：“這不是在網上很紅的那隻會坐電梯的金毛，和神探一個名字的歇洛克嗎？”你才離開我幾天怎麼忽然就紅起來了呢？宋真理下定決心到網上去看一看那段視頻。恰好那位引路人手機裡麵收藏了那段視頻，宋真理請他幫忙找他馬上就找到了。視頻裡麵歇洛克伸著舌頭跑到電梯前麵，脖子上麵帶著項圈但是沒有拉繩，像是獨自出來撒歡的。恰好有位女士按了電梯上行按鍵，在等電梯開門的過程中歇洛克乖乖地趴在女士的腳下搖尾巴，直到電梯開門又跟著女士上了電梯。所有人都確認了到達的樓層，其他人都以為歇洛克是這位女士的狗，根本沒有在意它。這時候歇洛克大概覺得是時候展示真正的技術了，蹭到門口，抬起兩條前腿扒住電梯壁，用一隻爪子按了沒有人去的樓層。這周圍有幾個穿得很運動風各自背著船槳的年輕人對歇洛克吹口哨喊它：“Cool！”“What ’s your name,cool boy？”有個離歇洛克最近的人看了一眼它的項圈，對同伴說：“Woo，它叫歇洛克。”這群運動少年又比了一個rock的手勢喊：“Cool！”這就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條金毛叫歇洛克的原因？難不成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因為這個案子有些怪異的地方，殯儀館專門為他們準備了一個房間，將20具骸骨放進棺材裡擺放在一起。奧古斯特先生戴上了手套，囑咐隨行的兩個人：“你們兩個人在旁邊給我加油就行了，我來動手取樣。”另外兩個人表示OK。說實話，這個房間裡的場景有些詭異，二十具骸骨躺在棺材裡麵，因為二十四年保持同一個姿勢，脊柱已經無法伸直了，隻能側放在棺材裡麵。光看照片宋真理還很淡定，但是真的親眼所見這場景還是叫人有些害怕的，歇洛克也無精打采地坐在門口不願進門，尾巴都垂到地上去了。宋真理這幾天在網上看靈異事件的時候看到網友說狗狗能看到人類看不到的東西，還能感知到人類無法感知的信號，這間房間不會真的有什麼靈異吧？“這間房間有沒有什麼異常？”宋真理順嘴問了一句。帶他們來的工作人員有點兒犯怵，小聲說：“值班的人說，晚上能聽到裡麵有腳步聲……不過也隻有一位守夜人這麼說過，也不排除是他自己嚇自己。我們這個單位有點兒特殊，有點兒什麼靈異事件也不足為奇……”宋真理很後悔自己多餘問了這一句。奧古斯特取了每副骸骨的門牙，標記好序號，放在不同的證據袋裡。“警司，你覺不覺得他們的牙齒有點兒發藍呢？”文森特在旁邊問。不隻是牙齒，其實這些骸骨都有一些發藍的情況，新蘇格蘭場認為是他們暴露在空氣中太久了，與空氣發生了什麼反應所以才會有發藍的情況。“正常的骨骼不會與空氣發生什麼反應吧？”宋真理覺得這個猜測不成立，並提出了自己的觀點，“會不會是和那隻‘聖杯’裡的藍色液體有關？比如他們喝了那些液體，就像是做禮拜的時候大家喝代表基督血液的紅酒一樣。”如果再聯想那些藍色的液體是某種生物的血的話，忽然間胃裡麵有些翻江倒海，奧古斯特趕緊示意宋真理不要再說了。“藍色的骨骼到底有什麼玄機等醫生檢查隻有自由分曉，”取樣結束後，奧古斯特先生對另外兩個人說，“安德烈醫生要我去幫他看望一下他的小美人兒，那個瘋子對活生生的茉莉小姐都沒這麼關心過。”“恕我直言，我覺得安德烈先生應該學得更紳士一些。”文森特的語氣間有一些事不關己的鄙視。“說實話，這是我們倆為數不多的有同感的事情之一。”奧古斯特點頭表示同意，“茉莉小姐明明可以找個更好的工作的。”三個人一邊吐槽一邊往存放薇兒的屍體的停屍房走，停屍房的溫度很低，宋真理不由拉了拉身上的那件格子大衣，把手揣進了大衣口袋裡麵，退到長腿大叔奧古斯特後麵躲避寒冷的空氣。剛才縮成一團的歇洛克這會兒忽然又恢複到了往常的神經大條，在奧古斯特和宋真理之間前前後後跑來跑去，仗著自己一身毛兒一點兒也不怕冷。你不會是金毛和哈士奇的混血種吧？奧古斯特也拉了拉衣領，做好迎接撲麵而來的冷氣的準備後拉開了冰櫃的門。室內的水蒸氣遇到了冰櫃裡麵寒冷的空氣，立刻液化成了水霧，一瞬間遮蔽了奧古斯特的視線，讓冰櫃裡麵的場景看不真切。幾秒鐘之後，水霧散開，裡麵的場景讓奧古斯特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