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永垂於明日·01(1 / 1)

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埋在了雪中的棺材裡。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天即將進入尾聲。順理成章地,24小時平平淡淡地從時鐘上麵溜走了。今年倫敦的雪遲到了,而且懶懶散散隻下了一點,剛好覆蓋住了地麵,氣溫驟降。工作了一天的人終於迎來了下班的時間,路上的人都裹緊大衣把手插在口袋裡行色匆匆的,都想要快些回到自己溫暖的家裡。老管理員文森特·s·杜賓結束了一天地工作收拾好辦公桌,送走下班的助手之後,打算著到四樓圖書室取一份資料就回五樓的住處,心裡盤算著喝一杯熱茶,坐在壁爐邊上的搖椅裡麵打個盹兒,年紀大了就會特彆怕冷。但是當他打開圖書室的門的時候,他頓了一下,圖書室裡似乎有窸窸窣窣翻頁的聲音,和動物喘氣的聲音。“有人在裡麵嗎?”沒有人回答。文森特隨手拿起旁邊的一把長塑料尺,屏住呼吸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輕聲靠近。穿過一排排書架,周圍的空氣異常平靜,讓他懷疑是自己疑神疑鬼了。一直到最後一排書架的末端也沒有發現什麼人。文森特拍了拍自己的臉,大概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自己多疑了。正當他要放下長尺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汪”的一聲犬吠——在頭頂上!文森特猛地一抬頭,映入眼簾的先是一條半個人那麼大的金毛吐著舌頭往外哈著熱氣,然後就看見一隻手暗戳戳地伸出來捏住了金毛的嘴……那明顯是個女人的手,骨骼纖細,指甲小巧有肉眼可見的人工修剪的痕跡,但是上麵沾滿了塵土,指甲縫兒裡填滿了泥土,但是即使沾滿了沙土也能看出那雙手本身光滑白皙。“您需要我幫忙嗎,女士?”老文森特退後了一步問。那隻手晃了晃,意思是不用麻煩了。文森特有些蒙,隻好說:“那好吧,您繼續忙。周末愉快。”然後那隻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搖了搖和文森特“bye-bye”。文森特簡直要笑出來了:“這是誰家的姑娘跑出來玩得一身土還賴在我的圖書室裡不走了?你下來吧,我不會為難你的。我這兒馬上就關門了,快回家吧。”那隻手默默放開了金毛狗的嘴,手的主人把它放在書架上麵,慢慢扶著書架坐起來——她幾乎沒有穿衣服,至少能看到的部位是沒有衣服的,好在她手裡抱著一大本合訂本的泰晤士河報擋在身前。她也一臉尷尬,半天不知道說什麼,隻好說了一句:“omeetyou,sir.”文森特愣了一下,隻好順嘴說:“Metoo……”這算什麼?亞洲中學生的英語會話課?她是亞洲人無疑,聽英語口音是中式的,比日式英語和韓式英語好一些,像是牙牙學語的小孩子一樣。文森特把梯子搬到她腳下,那隻金毛先幾下躥了下來,然後轉過身去圍著梯子轉了幾圈對著上麵的姑娘哈氣吐舌頭。文森特趕緊轉過頭去說:“小姐,我雖然不是什麼王孫貴族但是也是有禮教的人,你下來的時候我絕對不偷看。你的狗可以監督我。”說完文森特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冤枉,竟然淪落到被狗監督的地步。過了幾秒鐘就聽到梯子吱吱呀呀響了幾聲,能感覺到旁邊多了個人。她踮著腳把合訂本的泰晤士河報插回書架裡,然後回過頭來把一個薄薄的東西伸到了文森特麵前。文森特遮住眼睛接過來,是某一份某一期報紙的一角,上麵貼的是一條訃告:來自中國的花樣滑冰運動員,這一周內為我們帶來歡笑和快樂的宋真理小姐昨日下午三點四十六分由未婚夫發現死於郊外,死因不明,享年21歲。茲定於2017年12月1日13點整於聖亨利公墓舉行葬禮。特此訃告。未婚夫及家人泣立2017年11月29日光這則訃告就給了人無數懸念,“死於郊外”“死因不明”還有沒有名字的“未婚夫及家人”,都給這場葬禮籠罩上了一場詭異的氣氛。“您什麼意思,小姐?”文森特問。那位小姐跑到書架的另一邊,從書架上麵拿開幾本書抽出一個洞來,通過那個洞對文森特說:“先生,我剛從聖亨利公墓裡麵爬出來,當時我已經被雪埋住了,不過我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我的墓碑上麵寫的就是Truth·Son這個名字,也許我就是這個死因不明的宋真理。我想查明為什麼我會在自己的葬禮的一個周之後又活過來,還有是什麼人‘殺’了我。”“也許您生了什麼奇怪的病。”文森特提出意見。“也有可能,不管是什麼我需要調查明白。”那位小姐強調,“而且不知道為何,我的身上出現了不知名的圖案。”“什麼樣的圖案呢?”文森特問,“可以給我看一下嗎?”那位小姐往外走了走,把腿從書架後麵伸了出來。文森特看到她的腳背上麵有一個白色的羽毛圖案,下麵寫了一個大寫的“H”。“也許這是您的標記,你的名字首字母什麼的。”文森特看到這個文身的時候,表情有些猶豫,最後沒有說什麼隻是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女孩子搖了搖頭,說:“這裡寫著H,宋真理三個字裡麵沒有H的音。這個大概是我‘死’的這段時間裡麵有人給我留下來的線索。”“線索?請問,您來到這家博物館是不是也是受到了什麼線索的指引?”文森特問。那位小姐——暫且就當她是宋真理小姐了——把一個檔案袋放在書架上麵:“我的‘屍體’下麵壓著這個,裡麵有那張報紙還有一封信件,信封上麵寫著以為叫文森特·S·杜賓的先生的名字。”文森特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自我介紹,從書架上麵拿起信封來,把自己的工作牌放在書架上麵,附身行禮說:“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就是杜賓。”說著,他戴上用細細金色鎖鏈掛在脖子上的眼睛,看到了信封上麵蓋著一個熟悉的火漆印章,正是“History”的門頭上麵的“H”標識,據說這個H來自擁有者的姓氏首字母。文森特一目十行快速了信件,放下信件之後,他更加尊敬地對書架後麵的女孩子說:“宋小姐,我的老板在信上說將這家博物館送給您慶祝您的新生,我是這裡的管理員,也是您的管家,請跟我……”宋真理帶的那條金毛忽然撒歡朝文森特撲過來,文森特嚇了一跳,幸好後麵的宋真理從書架後麵跳出來拉住了它脖子上的繩子喊它的名字:“歇洛克!”金毛淡定了有點兒,但還是伸著舌頭哈哈地吐氣,似乎非常喜歡文森特。文森特看到宋真理身上穿著布料非常少的衣服,甚至比花樣滑冰比賽的時候的e還少,僅僅能夠用來防止走光,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給她套上的。“請跟我來換衣服吧……”文森特有些尷尬,也看出了宋真理的局促,十分貼心地表現得不在意,像對待穿著正裝的人一樣對待穿得很少的真理小姐,“這家博物館一樓是書籍典藏,二樓是曆史文物,三樓是文藝作品,四樓不對外開放,五樓是擁有者的生活區域。對了,您是怎麼進入四樓的?”“我順著排水管道爬上來的,花滑運動員嘛,還算靈活……”你這似乎不叫靈活,你這是非常皮了。“那你的狗呢?不會也是從排水管道爬上來的吧?”文森特看了看伸著舌頭一臉傻氣的歇洛克——這位和著名的福爾摩斯同名的“先生”可不能像個花滑運動員一樣手腳並用爬水管吧……“歇洛克是坐電梯上來的,因為這裡沒有禁止動物進入,所以它跟著一位穿大衣的先生進了博物館,然後自己坐電梯上到四樓我給它開的門。”“果然歇洛克這個名字會創造奇跡……”文森特嘟囔了一句。“其實我也不知道歇洛克是從哪裡來的,我從棺材裡麵爬出來的時候它就在旁邊舔我,我從它的項圈上麵得知它的名字的。”還真是一種奇異的體驗啊,不管是撿到一隻會坐電梯的狗,還是死而複生,都不是一般人能體驗到的。五層的博物館已經很少見了,除非某些國家的國家博物館,還有一整層樓來當擁有者的生活區的博物館更是少見中的少見了。五樓有主臥次臥和客房,剩下的區域分為客廳、書房和衛生間,以及單獨分出來的一個小區域來當廚房。一直以來,文森特一個人住在次臥裡麵,等待著主人到位入住進主臥室裡。宋真理隨手從衣櫃裡麵找了條裙子套在身上,還挺合適的。“這裡的衣服都是誰的?”宋真理問文森特。文森特回答:“都是您的,小姐。”宋真理想起了文森特的那個老板,也許TA了解自己。“我可以見你們老板嗎?”宋真理試探著問。文森特滴水不漏地回複:“現在您就是老板。”“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說我可以見給你寫信的那個人嗎?”文森特搖頭,邊說邊帶領宋真理走到書房裡麵:“這個,恐怕不行,我們誰都沒有見過那個人,他隻是每年都會給我們寄支票維持這家博物館一年的開支。寄信人地址是日本東京某個區,簽名每次都是——Turing·H。”文森特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近幾年的信封,一個一個按照年份放在地板上麵展示給宋真理看。宋真理蹲下來把每一封信件都打開放在信封上麵,前幾年的簽名和今年的簽名筆跡似乎有點兒不一樣,以前幾年的H收筆的時候帶了一個圓弧形的彎鉤,今年這個H的收筆卻變成了很銳氣的有鋒芒的上挑。難道說今年江山易主了?但是為什麼名字卻是一樣的呢?“叮鈴鈴”——客廳裡麵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文森特先站起來,說:“我去接電話。”他快步走到客廳裡麵,接起電話來,對那邊的人說:“您好,這裡是History。”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但是文森特先生的神色嚴峻了起來,點頭說:“是,好的,隨時歡迎。”掛了電話他對書房裡麵的宋真理說:“非常抱歉,小姐,我私自接受了新蘇格蘭場的一個請求,他們需要借用我們四樓的實驗室。”“警察局為什麼要借用我們的實驗室?”宋真理把信件收拾起來放回到抽屜裡麵。文森特上前扶起宋真理,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您來之前新蘇格蘭場的奧古斯特·拿破侖警司一直在使用我們的實驗室來試驗一些被新蘇格蘭場‘放棄’或者說是束手無策的一些案子。”“他什麼時候會來?”“半個小時以後吧。”文森特先生回答:“他會待在四樓,我保證他不會打擾到您。”“那位先生為什麼事情而來?”“為了一樁隱藏了24年的詭異的集體死亡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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