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良辰吉日,宜嫁娶。褚易帶著自己兄弟團,一大早就來到葉家接親,鶴玄、陳文赫他們都是第一次當伴郎,興奮著呢,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往前衝。他們穿的是一身同款樣式的藏藍色西裝,隻有褚易穿的是一身酒紅色西裝,看起來格外喜慶。葉笙也把自己從高中到大學的朋友都聚了起來,陳思琪、秦可她們都是伴娘。擋門、找鞋、做遊戲,一躺下來原本戰鬥力十足的伴郎們,都被折騰的夠嗆,不過幸好他們身強體壯,再加上有那麼多妹子看著,怎麼都得表現一下。婚禮現場,葉父拉著葉笙的手交給褚易,兩手交疊的那一刻,褚易第一次紅了眼眶。他單膝下跪,拿著戒指虔誠的戴到了她的無名指上,隨後閉上眼,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這個女孩終於成了他的妻子,他褚易的合法妻子!放開她的手,他紅著眼眶,抬起頭,眼中翻湧著種種情緒,激動,熱烈。待他起身後,葉笙也給他戴上戒指,隨後揚起頭,麵帶幸福微笑,暖聲俏皮到:“褚易先生,往後餘生請多擔待。”褚易一把把她抱進懷裡,垂下頭,冰涼的唇小心翼翼的印在她柔軟的唇上。片刻後,他抬起頭,啞著嗓子回到:“葉小姐,往後餘生希望你能多鍛煉鍛煉身體,你太弱了,禁不起折騰。”葉笙聞言,一抹紅暈從臉頰爬滿脖頸耳根,她偷偷的向台下看了一眼,那群人都在低著頭抹眼淚,被感動著,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她長舒了一口氣,轉而偷偷在他腰間軟肉捏了一把。這裡是褚易的軟肋,他被刺激的差點跳了起來。一場婚禮辦的紅紅火火,扔捧花的時候,一向愛玩愛鬨的陳文赫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就在他抓住捧花的時候,另一隻白嫩的小手也伸了過來,剛好握到了他的手上。陳文赫當即挑眉:“臥槽?哪個不長眼睛的敢跟老子搶捧花?耽誤了老子結婚老子禍害死你!”他轉過頭,隻見一個長得像個芭比娃娃似得混血美女站在他身側,被他罵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沒緩過神來。“我……就是圖個吉利。”愛麗絲抓著陳文赫的手,麵上一陣局促,台上台下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她一個小姑娘,就算性子再潑辣也會難為情。陳文赫卻愣了,在他看到愛麗絲臉的那一瞬間,他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他立馬鬆了手,對愛麗絲嬉笑道:“圖吉利好辦啊,你不知道吧,我外號叫無敵幸運星,凡是跟我加微信的,轉頭就遇好事,心想事成。”愛麗絲信以為真,還傻呆呆的反問:“真的?”陳文赫拍了拍胸口:“那當然。”站在台上的葉笙挽著褚易,把台下的一切都看在眼裡,跟著眾人一起哈哈大笑,她真沒想到,那個死心眼的愛麗絲最後竟然會跟最不著調的陳文赫在一起。所以說,人生啊就是一場賭局,不到最後誰都猜不到結局。婚後葉笙辭了學校的工作,蜜月期間,他們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三亞或者馬爾代夫,而是直接去了一個葉笙心儀已久的小山村。兩個人在大山裡建了唯一一所小學,葉笙教文科,褚易教理科。山裡的生活不比外麵,這裡有時候連吃一口水都難,有的人家幾代都沒有出過山,也就是路通了之後,才學會一些不算標準的普通話。他們在學校院子裡吃住,那些孩子們每天翻山越嶺從幾個村莊往學校趕,雖然貧窮了一點,但是人們卻十分質樸。知道葉笙和褚易是好人,也知道他們是為了孩子和村子的未來在付出,所以家長們經常會給他們送一些家裡的吃食,雖然東西不多,但滿滿的,都是他們的心意。看著孩子們紅撲撲的小臉,向往知識的模樣,葉笙的心早就已經融化了。於是,原本三個月的支教,在她軟磨硬泡下改成了半年。期間如果有事,他們還是會開車回到市區,解決完事情之後,還會給孩子們帶一些東西回來。有時候是生活用品、學習用品,有時候則是一些小零食。不管是什麼,隻要是有禮物,那些孩子們都會圍著他們開心好久。某天晚上,村裡人為了感謝葉笙和褚易不辭辛苦的付出,特意為他們辦了一場篝火晚會,每家出一個菜,全村人民圍坐在一起,唱唱跳跳。月色正濃的時候,葉笙端著米酒坐在地麵上,看著頭頂圓月,對身旁的褚易笑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選擇當老師嗎?”褚易側眸,月光撒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擋住了他琉璃般帶著光澤的眼眸。片刻後,他動作遲緩的搖了搖頭,因為尊重她的選擇,願意跟隨,隨意他真的沒問過原因。“為什麼?”他問完葉笙傻嗬嗬的笑了起來:“哈哈哈……為什麼呢?還不是因為心疼小時候的褚易,感歎自己為什麼要被生的那麼晚,如果生早點,是不是就可以保護你了?”這輩子的褚易沒有跟她講過自己的過去,可是上輩子的褚易講過,那時候她躺在病床上,因為癱瘓她幾乎絕望。為了能夠讓她分心,找到活下去的勇氣,褚易一遍遍撥開自己的傷口,給她看自己最不堪的童年。所以她知道,他的童年幾乎沒有一天好日子,一次次死裡逃生。這種心疼讓她對孩子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和保護欲,她想保護小時候的褚易,既然不能,那她想把自己這份對他的愛,分給更多需要的小朋友。褚易聞言,顫動的目光久久不能平靜。為他嗎?他低笑一聲,把葉笙樓進了懷裡,一個又一個吻,在她的頭頂,耳垂,臉頰上落下,每一下都帶著深深地眷戀和疼惜。“老婆,我褚易此生有你……無憾了。”他想他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係,不然就他這種人,怎麼會被上天眷顧,找到一個這麼好的媳婦兒?所以褚易覺得,多做公益是對的,給自己積福,也給葉笙積福,或者也可以全是老天把葉笙送到他身邊的謝禮。為了這份感謝,他願意在餘生裡,一直做下去。——————來山村的第五個月,葉笙開始焦躁,食欲不振,偶爾還會惡心乾嘔。基於之前的烏龍事件,葉笙也沒敢多想,跟褚易說完,褚易也覺得會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在山區待久了,人都變得結實了,就算有一點頭疼腦熱挺一挺喝點熱水也就過去了。於是褚易十分勤快的給她做了整整兩個月的清粥小菜調理腸胃。這菜是越來越清淡了,但是葉笙的肚子卻越來越大了,就在她肚子鼓起來的時候,他才覺得不對勁。晚上睡覺時,褚易明顯感覺葉笙小腹在不正常的長,長的他心慌。就在他準備開車帶葉笙會市區檢查身體的時候,葉笙眼前一黑暈倒了。看著小臉煞白的媳婦兒,褚易徹底急了,開著車瘋了似得往城裡跑,到了醫院,醫生二話不說推著葉笙就去做檢查。一通檢查下來,大夫的臉都黑了,直接報了警,等在急診室門外的褚易,一臉懵逼的被突然出現的警察們堵在了門口。警察看了他身份證後,轉過目光,上下打量褚易,半晌後有些不確定的問到:“你是患者家屬?”褚易點頭:“對,我是她老公。”這時報警的大夫走了出來,指著褚易揚聲到:“警察同誌你們彆聽他說,我懷疑他是買賣人口,你看看裡麵的姑娘,都瘦成什麼樣了?當今社會好好的人還會挨餓?”因為附近山裡經常有販賣人口的事情發生,所以這裡的人們都非常警覺,稍有不對立馬報警。“反正不是好人,不是拐賣就是虐待,那麼漂亮的姑娘,嫁給誰不得當寶,哪會懷孕四個多月還被餓成這樣?明顯的營養不良,嚴重貧血。”懷孕四個月???褚剛想反駁的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像火箭一樣衝到了大夫麵前,一把抓住大夫的衣襟,黑眸閃著激動的光芒,磕磕絆絆的問到:“懷孕了?你說的……是不是剛剛推進去的葉笙?”一旁的警察趕緊上前把褚易拉開,大夫被放開之後,有些受驚的後退了幾步,訕訕開口道:“當然是葉笙,這裡最瘦的孕婦就是她,再這麼貧血缺營養下去,我看孩子也彆要了。”褚易望著眼前的大夫,想著他的話和自己做的飯菜,恨不能打死自己。隻想現在他衝進去,去看看葉笙怎麼樣了。如果葉笙跟孩子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怕是剁了自己都不夠。不過幸好發現的早,現在補回來還來得及。葉笙出來之後聽說了外麵的事情,笑的合不攏嘴,最後還是她跟警察解釋,一再強調自己並沒有被虐待,他們就是夫妻,還是恩愛的夫妻,這樣警察才放過他們。大夫也道了歉,事後還非常熱心的教了褚易好多補身體的方法,褚易一字不落的記了下來。隨後的日子裡,他們沒有再回去那個小山村,而是找了幾個同樣剛畢業,對生活仍舊充滿活力信心的少年少女們,去頂替了他們的工作。這樣山裡的孩子們就不會因為他們的缺失而失去學習的機會。懷胎十月,褚易每天換著花的給葉笙做營養餐,雞鴨魚肉,蔬菜水果,隻要是對她和孩子好,就算是九九八十一難都擋不住他。預產期那天,葉笙一大早肚子就開始絲絲拉拉的疼,她知道應該是快生了,五十不慌不忙的洗了個澡,收拾了一下東西,讓褚易帶她去醫院。整整焦慮不安了一個月的褚易,明顯已經瘦了一大圈,這段時間他吃不好睡不好,生怕她難受,或者突然生產,就連睡覺都不敢睡太死。葉笙看在眼裡,也是心疼的不行。他二話不說帶著葉笙到了醫院,經過一係列檢查準備,下午兩點,她被推進了產房。進產房前,褚易始終拉著葉笙的手,一遍遍安慰她:“老婆不怕,老公就在門口等你,你要是實在疼了就喊我,我進來陪你……”葉笙點頭。隻是直到她被推出來的那一刻,她也沒叫一聲。她不疼嗎?當然疼,但是她不想讓他看到她在生死線上徘徊時的樣子,萬一她過不去,她怕他會直接崩潰。索性母女平安,褚易抱著自家那紅彤彤,小小一隻的寶貝閨女,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弄疼她。回到病房,緩過精神的葉笙,看著褚易那激動的樣子,一邊笑一邊問到:“取什麼名字想好了嗎?”褚易轉頭,深情的望了葉笙一眼,開口道:“褚心。”一直愛你,保持初心永遠不變。在他脫口而出的一瞬間,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滴落。我愛你,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