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乾淨整潔,翠綠色地麵被擦得鋥亮,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不刺鼻卻也不好聞。葉笙穿著一件純白色短袖,下身一條淡藍色低腰牛仔褲,把她腿趁的纖細修長。女孩兒長發梳成一個小丸子綁在頭頂,幾縷碎發垂在耳邊,顯得俏皮可愛。她拎著黑色背包,順著張敏敏給她的地址找到了沈曼柔的病房。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啪’的一聲巨響,葉笙腳步一頓,緊接著病房門被打開,幾位醫生拿著病曆本,滿臉愁容的走了出來。葉笙見此,不禁向前一步,對幾位醫生詢問道:“請問這裡麵的病人是姓沈嗎?”為首的大夫一看葉笙的樣子露出一副了然了模樣。這姑娘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大概也是裡麵那姑娘的同學,那姑娘說起來脾氣是真差,不過想不到人品這麼好。上午來了一大波學生們來探望,剛送走沒一會兒,這又來了一個。想到這幾天沈曼柔抗拒的表現,主治大夫歎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對,是姓沈,你也是她同學吧?”葉笙聞言淺笑著點了點頭:“是的,我們是高中同學,請問我現在方便進去探望她嗎?”主治大夫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隨後有些猶豫的開口道:“上午已經來了一波人病人有些累了,不過她現在反應有點偏激,不配合大夫治療,也不吃藥,你要是她朋友去看看她也好,開導開導她,讓她積極配合我們好早日康複。”葉笙聞言眸色暗了暗,隨後點頭應到:“好,我儘量。”說完葉笙掠過大夫,走到病房門口,推開門向屋內走了進去。‘啪’!一個白底棕色花紋的歐式茶杯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隨後落到葉笙腳下,還不等她看清時,茶杯已經碎成了幾瓣。“滾!全都給我滾出去!!”沈曼柔的聲線裡透著撕心裂肺的絕望,大概是喊的多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就像砂紙打磨時發出的聲音。葉笙鎮定自若的邁過破碎的茶杯,走到病床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走近才發現,地上除了打碎的杯子,竟然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的飯菜,湯湯水水混在一起,流了一地。“看來你是真打算在床上躺一輩子了。”她從車禍到現在一共躺了不到一個月時間,整個人已經瘦了好幾圈,皮膚病態慘白,眼眶深陷,嘴唇因為缺水而乾裂起皮。她一副求死的模樣躺在床上,麵相天花板,緊緊的閉著眼睛。在聽到葉笙聲音的一刹那,沈曼柔像是受了刺激一樣突地睜開雙眼,眼中泛著重重的血絲,轉過頭很恨的望向葉笙。“葉笙……你怎麼會來?”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看她那模樣,如果能動,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撲到葉笙身上,死死的咬她一口,以解心頭之恨。葉笙看著她和上輩子自己相似的模樣,心裡頓時覺得無比暢快,就連眉頭都鬆展了幾分。“作為好同學、好姐妹,我當然是關心你,畢竟你以前對我那麼好,我可是都記著呢。”葉笙嘴角一勾,眼神中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滄桑,還有大仇得報的痛快。沈曼柔一直盯著葉笙,肌肉輕度萎縮的手臂高高的抬了起來,想去抓手邊的茶杯,摸了半天才發現,茶杯已經被她全部摔完了。“是你們,你們合起夥來謀害我,我要報警,我要把你們全部送進監獄,讓你們這輩子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看著她瘋癲痛苦的樣子,葉笙不禁搖了搖頭,歎著氣開口道:“何必呢。”她們明明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偏偏她一次又一次的謀害,細想想,其實她跟她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怨恨,更沒有過多的牽扯。但凡她想開一點,善良一點,她們兩個人都可以好好的,誰也不必受傷害。其實沈曼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圖的什麼,如果說一開始圖的是褚易,那麼後期便是對葉笙的嫉妒。明明她處處不如自己,卻還能得到褚易另眼相待,被捧在手心裡,疼惜著。而她呢?不甘心吧,就算是現在她躺在床上不能動了,她也還是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她隻恨自己的計劃不夠成熟,被敵人提前察覺到了線索。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輸得,絕對不會是她。“葉笙你彆的意,雖然我現在不能對你怎麼樣,但是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再站起來,等到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千倍萬倍的還給你。”看著突然有鬥誌的沈曼柔,葉笙幽深的眼眸中,蕩起了一抹淺淺的光芒。“那你就試試吧,我等著你。”說著,葉笙站起身拎起背包向門外走去,在路過病床時,她回過頭,剛好看到她扭曲萎縮的腿。她眸中光芒更甚,轉過頭的瞬間,嘴角上揚。沈曼柔你可一定要活著,把我曾經嘗過的苦都嘗一遍,因為你,我曾怨恨過整個世界,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住,直到把你自己心中那抹邪惡的念頭磨光殆儘。不過在那之前,我都不會原諒你。出了醫院大門,夕陽的餘光剛好打在她臉上,葉笙伸出白皙的手臂遮擋在眉前,眯著眼,努力看清前麵方向。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坐在石階上,那抹清冽的背影。“褚易!”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這一刻,她顧不上刺眼的夕陽,像一隻歡快的小麋鹿,一路飛奔向褚易的懷抱。褚易在她跑過去之前就轉過身,熟練的展開雙臂,將葉笙拎了起來,抱孩子一樣緊緊的抱在了懷裡。葉笙的雙腿夾在他窄腰兩側,胳膊環著他脖頸,樹懶一樣攀著他,聞著他身上的氣味,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你怎麼會來?”葉笙蹭著褚易側臉,他臉上短短一層看不見的胡子絨茬,紮的她臉上癢癢的。褚易被她鬨得嘴角恨不能咧到後腦勺,寒涼的眼眸裡,也被灼灼的柔情取代,帥氣的麵龐軟的一塌糊塗。“路過。”千言萬語,隻彙成這兩個字。這段時間一直不見,褚易簡直備受煎熬,想抱她,想親她,想和她說說話,聽她跟自己撒嬌,想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拆之入腹。換一句話來說,就是想她,很想很想,想到發瘋。他曾經的生活一片冰冷,不曾有陽光,不曾有溫暖,他習慣孤獨。但是人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就是本性貪婪,一旦接觸過一點美好,就會不顧一切的去追逐,去爭搶。而一旦擁有,就在難回到最初。葉笙向醫院寬敞的院子看去,除了住院部和門診部,就是一望無際的停車場。從這裡路過……她眯著眼,伸出手一把捧住褚易帥氣的臉,盯著他,雙眼帶著不知名的怒火,質問道:“說,你是不是來看沈曼柔的?是不是?”上輩子她剛剛癱瘓時候,沈曼柔刺激她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其實葉笙心裡知道他們沒關係,但是女人這種生物,在愛情裡麵,她天生就是不講理的。褚易抱著葉笙,腦袋被她固定著,他一臉死灰,生無可戀的歎了口氣,無奈道:“祖宗你是想打還是想罵直接來就行,彆找借口,不需要的。”葉笙聞言眉頭一挑:“你怎麼會這麼想?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個形象?”褚易:“……”艸!他這他媽就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啊,明顯是一道送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