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點不斷的拍打在玻璃上,雨越下越大,窗外迷蒙蒙一片,仿佛有層薄紗罩在天地之間,看的人並不真切。葉笙的側臉和耳朵一直緊緊的貼在褚易那火熱的胸口,他的胸口很硬,她抓著他衣襟的的手甚至還能碰到些許肌肉的輪廓。他的心跳很快,一下又一下,似乎要衝破這布滿肌肉的胸口,撞到她的臉上。葉笙隻能通過觀察褚易的方式來轉轉自己的注意力,奈何沙發上的兩個人聲音太大,就算她不去注意也逃不掉。褚易的呼吸越發粗重,被抱在懷裡的葉笙當然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她微微抬起頭,看到的隻有他下巴上那一道堅毅的輪廓和滾動的喉結。就在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褚易時,沒想到褚易竟突然低下頭,葉笙那探究的眼神被抓了個正著。他眼角挑了挑,漆黑的眼底蓄滿了隱忍,從葉笙的角度看去,剛好能看到他緊抿的嘴角和脖頸間跳動的脈絡。褚易感覺到了小姑娘的緊張的情緒,抓著他胸口的小手嚇得冰涼,他低下頭,抵在她額頭上,用餘下的那隻手慢慢的輕撫著她柔順的發頂。“彆怕,沒事的……彆怕。”褚易的嗓音低醇沙啞似乎帶著一股魔力,慢慢的撫平了葉笙焦躁不安的內心,這一刻她充分的感受到了他帶給她的安全感。葉笙活了兩世,不論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她最缺乏的都是安全感。褚易輕嗅著她發間的清香,淡淡的,花香混和果香的味道,更多的似乎還是水蜜桃的甜香。她身上的氣息慢慢的平息了他體內的躁動,讓他漸漸冷靜下來,良久,褚易抱著又乖又軟的葉笙,忍不住低咒了一聲:“艸!”不知過了多久,沙發那邊的二人終於結束了‘戰鬥’,男人罵罵咧咧的走到了浴室洗漱,期間二人還不斷的聊騷,嘴裡那下流的話一刻也沒停過。葉笙望著褚易,她在他那漆黑的眸子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卑微的絕望,陰暗而孤獨,圍繞他的,隻有漫無邊際的黑暗。“行了,老子也爽夠了要打牌去了。”男人穿衣服後隨手給女人甩了幾張票子,女人滿心歡喜的一張一張撿了起來,然後又掛到了男人身上:“打牌這種事怎麼能不帶我呢,我告訴你我可是出了名的招財。”男人想了想,“還有這事?”女人嗤笑一聲,哄男人的話誰會在乎真假,她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了,你帶不帶我去?”男人一把拍在她屁股上,猥瑣一笑:“有這好事當然得帶著了,走吧,真能贏分你一半。”於是兩個人歡天喜地的出了門。待他們走後躲在柱子後麵的葉笙鬆了口氣,這會兒她後背都濕透了,身上全是冷汗。她身體一動,卻發現褚易還一動不動的站在她身前,她迷茫的仰起頭,隻見他正目光深邃的低頭盯著自己。褚易的臉色有些蒼白。一直以來過著有一天沒一天日子的他,十三歲上台打擂他都沒怕過,瘦小的他被人打到肋骨骨折,肌肉拉傷,韌帶斷裂,他愣是一聲都沒吭,咬著牙挺了下來,從來不帶怕。可是這一刻他他媽的竟然怕了——葉笙看到了他最不堪的一麵,讓她親耳聽到自己的母親像ji女一樣跟陌生人交.歡。似乎一直以來自己隱藏起來的那點自尊還是被現實無情的拉扯了出來,隨意的踐踏、嘲諷。褚易忽而一笑,嘴角的弧度帶著滿滿的自嘲和苦澀。笑的……讓人心疼。“褚易。”她軟軟糯糯的聲音成功的拉回了褚易的思緒,他垂眸看她,眼底帶著她從未見過的刻骨的恨意。他嘴邊笑意不減,麵上多了一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痞氣的舔了舔嘴角,身上散發著冷冽的氣場。他睨著葉笙,冷冷的開口:“看夠了嗎,現場實戰看著是不是特爽?”葉笙麵色一怔,乾淨透徹的眼眸顫了顫,粉嫩的嘴唇微微一動,她沒想到褚易會這麼說,他知道,明明她不是這麼想的……“還不走嗎?”褚易一把捏住她軟嫩微尖的下頜,湊近她的臉,動作有些粗暴的壓著她厲聲問到:“你是想留下來也跟我‘實戰’演練一把嗎?”二人緊緊的貼在一起,他呼吸間的熱氣噴灑在葉笙的臉上,原本他隻是想嚇嚇小姑娘,卻沒想到這麼一接近,他似乎真的有些把控不住了。葉笙被他眼底那刺人的光暈嚇得麵色一白,趁著他不留意時,一把將他推開。她羞惱的望著褚易,濃密卷翹的眼睫在她瓷白的皮膚上打下淡淡的暗影,嬌嬌柔柔的身體瑟縮著,她抿著唇,微微喘息著。“褚易你瘋了!”葉笙臉上那抹疏離刺激著褚易的腦神經,他深深地喘了口氣,心口處堵的要死。他擼了一把精短的頭發,鼻息間發出一聲輕嗤:“我他媽瘋不瘋你不是早就知道,”褚易目不斜視,雙眼通紅,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小姑娘。她的發絲掖在耳後,發梢還濕著,既是屋內光線昏暗,她的皮膚仍舊白的發亮,看不到一點毛孔。褚易步步緊逼,他從一旁櫃子上拿過錢包,從裡麵掏出一張紅票,一把甩在葉笙的身上,低語到:“飯錢,不用找了。”葉笙一言不發,她低著頭看著手裡的錢。那錢被她捏的有些發皺,半晌後她慢慢開口:“我沒零錢,過後找給你。”說著她將脖頸上的毛巾拿了下來,搭在了手邊的椅子上,動作輕柔緩慢。褚易聽到她的話眉頭緊鎖,反駁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在看到她那副單薄無助的模樣時,竟硬生生的又被他咽了回去。喪失理智的戾氣再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心在瞬間就軟了下來。“我回去了,再見。”葉笙緩緩的退到門口,拉開門,沒等褚易回話就走了出去,不留一點痕跡。“再見。”褚易看著已經緊緊關閉的防盜門,沉沉的呢喃了一聲,心在這一刻蕩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