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睜眼醒過來，抓起旁邊的手機看了下時間。下午兩點半。她昨天洗漱完，爬上床睡覺都五點多了。沒想到這個點才醒。而且睡眠質量不錯，什麼夢都沒有做，大約是心底的石頭放下了。季玉穿上拖鞋出了臥室，趙姨在燉湯，烏雞湯，溢出來的香味包裹著整個房子。“小姐，您起床了，快來喝湯。”季玉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碗，溫度很合適，捂手也很好。她把碗捧起來，湯匙都不用，小口的喝了起來。季玉覺得不太對抬起頭，趙姨正在含笑注視著她。季玉：“……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昨天那個男仔，如果合適，可以下次叫來家裡吃飯的。”趙新梅說。她今天早上過來，看到煙灰缸裡有半支煙。季玉很少抽煙，而且不一樣，那明顯是男人抽的。桌上還有兩個喝水的杯子，更是佐證了這點，畢竟小姐也到了這個年紀，有男朋友再正常不過。她是很開心的。季玉：“其實隻是朋友而已。”趙新問：“那是在追你的男仔？挑老公呢，最重要是擦亮眼，就像是煲湯，不能著急的。”她倒是很放心季玉的眼光，雖然自己有些著急。但是找對象這個事情講究緣分嘛。季玉：“……”這個偵探能力……你大媽還是你大媽。趙新梅雖然好奇，卻也不八卦，隻要小姐上心自己的婚姻大事就好，以後也有人陪著她。指不定過幾年，自己還能幫忙帶孩子呢，那一定是個頂漂亮的崽崽。她喜滋滋的搗鼓種在陽台上的蔬菜去了。三十平的陽台，被她弄出了一個小型的生態農莊。最邊上是矮生番茄，簇擁著仿佛盆景一般，好看又味道清甜，比普通聖女果更好吃，雖然產量低，但是季玉伴沙拉足夠。中間的辣椒花也開了，花朵嬌小素淨，看著溫婉安寧。趙新梅手腳利落，一點泥土也不會帶到客廳，陽台不僅好看還好吃。這可是二十萬一平的地方，還是四年前的價錢。―――詠月傳媒在早上八點，轉發了一家律師所的律師函。這家律師事務所擅長打名譽糾紛官司，名氣斐然。“根據詠月傳媒公司向本所律師提供的證據顯示：近日，部分網絡用戶發布了季玉及其同事誹謗言論，並被多次轉發，給公司及她個人造成了嚴重困擾，本所代替詠月傳媒和季玉女士本人，作出如下聲明，請即刻停止並且刪除傳播不實內容，本所已經完成取證，將追究法律責任。”這條微博裡麵，點名艾特了十幾個博主。除了公眾號，大家發現還有俞清的大粉……而且被點名的那位大粉，還和她偶像有不少的互動。雖然俞清已經取消了對前者的幾次微博點讚，粉飾太平。要是坦坦蕩蕩的，彆人還可以說是不知情，但是偷摸的刪除掉互動，這就有點尷尬了。太著急撇清，大家反而會懷疑是不是有關係。要說一般的女藝人，是不會去告粉絲，畢竟會顯得不夠寬厚，以大欺小。但季玉不一般啊！她完全沒有這個困擾，搞樂隊和娛樂圈不同，再說說她的人設……大魔王。嗯，這的確是她能乾出來的事。而且這說不定也是公司的主意。季玉哪怕是大魔王，那也隻是一個才簽約的樂隊成員，自然是要聽公司的。詠月傳媒的公關部表示，如果不是季玉的工資太高，他們也很想聘請對方當特彆顧問。瞧瞧這一周來的熱搜，如果花錢買的話，一天得上百萬了。關注度其實就是錢，不然那些營銷號也不會這麼積極。而且彆人買熱搜，還得想想什麼梗和內容，不然就會變成尬買。季玉連著內容都有了，雖然說俞清也是公司的藝人。但……不得不說這姑娘太傻了。仗著自己粉絲不少想作妖，畢竟以前拉踩蹭熱度，也成功過幾次。隻是沒想到是把臉湊上去給人打。季玉和行星樂隊上自己熱搜，詞條都不帶她，用完了就被拋棄了。雖然說是自作自受，看著怎麼有點點可憐。兩個人的操作，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上，還沒正麵碰上就被摁在地上摩擦。畢竟季玉從頭到尾，都沒有正麵理會過她。這件事持續發酵，網友就扒出了匿名投稿的人。不但名字和背景，還扒到了微博，對方是一個企業千金，微博日常炫富。還有一個姐妹團，都是家境不錯的大小姐。有趣的他們都在微博上，發了抵製季玉加入行星樂隊的內容。這些人，以前也就讀那所私立學校，是季玉的校友或者是同學。這就更有意思。羅靜心裡有些恐慌，她清空了微博，但還是不斷有人發私信過來。她覺得委屈，在以前的同學微信群埋怨。【羅靜：季玉也太過分，現在成了明星就網絡暴力我嗎？】【沈佳佳：人家現在可是明星，不過她什麼意思啊，居然還發了律師函，你說得也不全是假話啊】【雷寧：紅了唄，腰杆直了】【張哲：不過說真的，原來當初是她開口借的錢，不是主動要的】【李麗玲：當初不是柯雨彤說是要的嗎？她和季玉平時關係那麼好。】【何聰：@柯雨彤，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倒是說說啊？】【王諾和：@柯雨彤，如果不是你當初信誓旦旦，很多人都不會信的。】過了幾分鐘，何聰發現人數少了一個人，他點進去發現柯雨彤退出了群。高中的時候，季玉和柯雨彤關係最好……其實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柯雨彤一直很粘季玉。她粘著季玉去食堂，還粘著季玉去音樂室，在外人眼裡兩個人形影不離。再說，她們都是學大提琴的，自然有很多話題。季玉寡言，在班上和柯雨彤說話最多，所以很多想接近季玉的男生，都會去和柯雨彤攀交情。柯雨彤長得挺漂亮，也人緣一直不錯。說起來，平時她和季玉關係最好，但是那天羅靜去找季玉麻煩，她卻站在了羅靜那一邊。當時還哭著說，就算是自己和季玉是好朋友，也想把實話說出來。柯雨彤說季玉以前親口問過她，索要五十萬多不多？她以為對方是開玩笑，沒想到真的這麼做了。這個指正非常有力度。因為季玉家裡出事後，柯雨彤經常請對方去自己家吃飯，兩個人相處的時間最多。柯雨彤當時還哭著代替季玉，和大家道歉，鞠躬說對不起，她的好朋友也不想這樣，是因為父母都不見了，經濟壓力太大，才一時糊塗做這樣的事。現在想起來，如果當初不是那樣，未免也太駭人聽聞。很多開始堅定相信季玉的人，也因為這個而動搖。畢竟有動機，有證據，還有好朋友的證詞。也不光是他們，據說連著陳懷川也相信了。季玉去找對方，他避而不見。陳懷川不想再見到人，也不想追回錢。其實當時季玉自己也很墮落，還和學校的一些小混混走得近，真是無藥可救。這件事鬨得沸沸揚揚，羅靜和她的那些小姐妹們向來強勢，就算有少數不同的聲音，也都被壓下去了。直到季玉退學，大家也順利畢業。微信群就幾個人討論這件事，羅靜不停的抱委屈，她的幾個小姐妹在安慰。很多人覺得煩，難道你們不能拉個小群自己捧臭腳嗎？高三的時候鬨出這麼不愉快的事情，哪怕季玉是個明星，現在自己也不好往外說是對方的同學。羅靜一口咬定不會道歉，群裡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下午六點，何聰把羅靜放在微博的道歉聲明，截圖到了這個群裡。羅靜接到了陳太太的電話，如果不公開道歉，那個狠心的女人是不會罷手的！陳太太已經領教過了，就是因為季玉的故意挑撥，她兒子昨天走了後就沒了蹤跡，打電話也不接！陳懷川從來沒有這樣過！那一則，道歉聲明裡，她說是自己一時誤入歧途，才會詆毀季玉。不但是對最近的事情表示抱歉，還對從前的事表示歉意。這個道歉聲明，律師事務所親自過目，條例清晰。何聰發完後，發現班級的微信群又陸續的少了十幾個人。羅靜還有她的小團體都不在了。不過退出去了也好，這個群以後大概也不會有人說話了。―――季玉邊吃午餐，邊看新聞。她其實根本不想立人設，雖然有了記憶點，會更容易火。但是就她這樣的人，遲早有天會崩塌，她黑曆史太多了。這個大魔王人設……說白了隻要不是她觸犯刑法，或者是有天哭著道歉示弱，那絕對是不會崩的。也還湊合。季玉當然想火，毋庸置疑，這就像問上班的人，誰不想要更多的工資。搞藝術也得吃飯，賺錢和理想並不是對立麵。而且現在大眾審美怎麼說，一般是媒體和資本推什麼，大家都聽什麼歌曲，那就火什麼。除非特彆拔尖的。現在市場就是這麼個市場，所以做精致的流行樂隊真沒什麼。她覺得這個定位很棒。季玉對自己的認識很清晰，她以前想當藝術家，現在想做沒節操的俗人。在樂隊上弄點小錢，投資娛樂圈項目弄點大錢。如果名義雙收做不到，那她這個反派有很多的利也滿足了。哪怕是要死，也要有排場。――季玉心裡有了主意，就開始著實去乾了。其實這個操作也很簡單，單乾可以去私募基金登記備案手續，募集成功後再以成立有限合作公司或者是契約型基金的方式，去管理和運作。她是募資，又不是搞傳銷，也不準備卷款跑路……這是她當初她父母的騷操作，當然不會再重蹈覆轍。還有就是信托的方式，付一些渠道費用就可以，這樣也能限製賬戶的轉入轉出，不被她私人挪用，多一層保障。季玉在接洽一家私人銀行，她會掛名經理，其實性質沒有變，她手裡有很多高淨值的客戶，這些都是衝著她來的，不會占用銀行本來資源。募集資金，說白了就是把大家的錢集合在一起投資。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在幾年後還活著……資金做大有了業績，可以再向公眾和機構進行募捐。介時她也過了三年的行業限製……自然可以更遊刃有餘。季玉還發了消息，詢問了商州的意見。提前打招呼總是不會錯，雖然她是投資娛樂圈，和瑞升的產業全部不衝突。但畢竟是在銀行掛職，商州如果追責，會多很多麻煩【我可以去整合幾個朋友的錢，去投娛樂圈的項目嗎？】商州看到這條消息，斟酌了下回複：可以。畢竟她現在和那個圈子，有緊密聯係，這麼做也正常。也許是因為他大度，季玉回複消息，比以前快了許多。商州嘴角往上，低頭打字。【需不需要我投資你？】那邊很快有了回複。【謝謝商總，您人真好，再看吧。】商州笑出了聲音，季玉居然沒有拒絕，看來她應該心情不錯。現在知道我好了吧？當然，如果他知道季玉的小生意是和他那些道貌岸然的朋友合作。那肯定是笑不出來的。許知把文件放到了老板的桌子上。商州看著人，心情很好的問：“你知道季玉要做投資的事情嗎？”許知腦子飛快的轉，對哦，商總這麼自負，如果她說知道，那一定會大發脾氣，說不定會把文件砸到她身上，讓她滾蛋明天不要來。那可真是太不妙了！許知低垂著眼：“……隱隱約約有知道的。”商州：“嗯，我覺得很好。”許知等了半天，老板都沒有再說話，這語氣也不像反諷。看著人傻站著，商州又說：“出去吧，暫時沒有事情吩咐你。”許知拉聳著腦袋：“好的，商總。”為什麼不能像個暴躁症，狠狠的用文件砸我，讓我滾，這對您不過是舉手之勞。許知最近看那些被商州砸過的人，都是一臉羨慕為何這種幸運不降臨在她身上？她好想拿著被辭退的高額補償金去追夢啊，好想，朕的江山，快亡了。――――季玉最近心情的很好，她在短短一周時間，已經談妥了不少投資。她這邊客戶太多，所以商州得排隊。再說了，她也不是非得要對方的投資，商州應該也看不上她這點項目。商榷知道季玉在募資，他自己投了兩千萬不說，又拉來了一群朋友。那可是又美有帥氣的小薔薇！一群富二代覺得，就憑著她敢給商州臉色看，以後前途怕是大了。投她！好在樂隊彩排，基本上狀態對就可以，她過去也就是練習貝斯，把時間岔開到也是可以的。當然要把娛樂圈投資的優點、缺點說清楚。畢竟他還沒有需要投資到，需要欺騙那種地步雙方最好是開誠布公。。能當商州助理七年，光是這點就很一般。而且據說季助理辭職要走，商州再三挽留。撇開這層不說，和季玉有過接觸的人，都對人有了解。這位處理事情來有條不紊，很能洞察人心，堪稱八麵玲瓏。很多時候，情商、智商和年紀無關。就拿著季玉去樂隊，遇到的幾次風波說，每次都是關注度到達最高，然後才出手。乾淨利落。雖然一開始就能澄清，但是遠沒有後麵效果好。畢竟這個圈子，至關重要的就是流量，也就是關注度。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幾次風波後，季玉的關注度堪比一線。最直觀的，行星樂隊的微博粉絲是播出去前的兩倍，還在不斷的攀升。樂隊的歌本來質量不錯，經過這一波宣傳，很多人慕名去聽，已經有幾首殺入了音樂榜。這是最近攀升最快，也是最紅的樂隊。哪裡有這麼多巧合，所以可不可以認為，季玉已經吃透了娛樂圈的規則，可能她開始有點意外，但是後麵有沒有故意導向，那就不言而喻。最核心的是，她自己有真本事，畢竟隻有素質過硬才能在劉延翻身。一個能把自己都算進去的女人，當然可信。穩重投一點，大概率不虧。她也比以前更狠了。季玉當然知道兩撥人的心態，商總真是一個好的招商活招牌。兩個人共事七年，大概短期內所有人都不會把他們分開看。――晚上彩排時候，季玉接到了趙寒露的電話。“大美女，我這裡有幾個客戶介紹給你，要不要？”趙寒露是資深HR，自然認識很多人，季玉笑著說：“可以，謝謝你了，回頭請你吃飯。”“請我吃飯就打發了？”季玉：“我請你吃一年的飯？”趙寒露：“那不如讓我刷一年的胸。”就是每次見麵，沒有人的時候用手刷下，就像是刷卡那樣。大胸真是瑰寶嗚嗚。谘詢這麼久醫生……要不然自己還是把豐胸手術安排上？季玉有些無奈，笑著問：“你這樣，算不算職業騷擾啊？”“我這怎麼算騷擾，彆人想要我騷擾，老娘都不去呢。”趙寒露“嘖”了聲，又說：“今天晚上八點，白馬會所見。”季玉：“……”這個人怎麼就沒有正行。趙寒露見那邊不說話了，又說：“真的啦，就是你想的那個白馬會所，這次是幾個女的，還有你的故交。”“是誰啊？”“嗨，你來了就知道。”話音一頓，趙寒露又調侃道：“你比我汙多了好不好，上次從酒吧出來，商總居然一本正經的問我，什麼是富婆快樂火，我的天啦，我當時差點咬舌自儘好嗎!你們私下都這麼大尺度嗎？太勁爆了！”季玉：“……”趙寒露：“幸好老娘腦子轉得快，我告訴他‘富婆快樂火’是一種煙花！總算是蒙混過關了！你彆說商總看著平時挺聰明，其實在這上麵是個憨憨。”她是多麼不容易，希望商總永遠沒有發現真相的那天……季玉：“……那真是辛苦你了。”趙寒露：“嗯哼~快點來彆遲到，說不定今天能見一見什麼是真的快樂火。”季玉：“……”雖然電話那頭的人，帶著獵奇的興致勃勃，但是她覺得還是不要吧。季玉掛了電話，看著彩排室裡的三個人，斟酌了下：“我待會兒就走了。”梁展抬頭：“今天有事？”“……我有工作。”話說出口，季玉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上次也是互相道彆相遇酒吧！沈淮麟：“哦，那你走吧。”“好的。”季玉強迫自己不去亂想，必須穩住！白馬會所那種地方……男人去乾什麼？！去取經嗎？這次一定會沒有問題！她本來就是去見客戶談生意！對！就是這樣！等著人走了後，何燦陽開口問：“我怎麼覺得，她是偷摸著去乾壞事？”梁展：“複議。”這麼說吧，季玉最近要離開隻會收好東西，然後揮手說再見。她說起謊話來是沒有紕漏，隻是這個行為本身就不太對。她為什麼要特意說明？季玉一定是有特彆想隱瞞的事。舉個例子，上次酒吧。越是假裝淡定，事情肯定越大。沈淮麟：“隨她去吧。”梁展聳了聳肩，也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沈淮麟按了下鍵盤：“開車回家要一個小時，一小時後你們打電話過去，讓季玉聽聽我新寫的抓譜怎麼樣，並且給出修改意見。”何燦陽和梁展對視一眼。也是哦，大家都是成年人，於情於理，都要互相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