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這個仆人我罩了(1 / 1)

少爺,奴隸,身體。

給他……

顧鬆心頭輕跳,思維難以自製地發散一瞬,卻被懷中繃緊的身體迅速扯回了注意力,不安低頭:“少爺?”

陸清石靠在他臂間,黑潤眸底投出暗淡光影,唇色忽然淡白得令人心憂。

即使病得再難受,隻要忽略蒼白蹙起的眉峰,那雙黑眸也通常都是清亮含笑的。罕少見到少爺這樣心事重重的樣子,顧鬆收緊手臂,放輕聲音小心喚他:“少爺,怎麼了?”

陸清石微微搖頭,摸索著去握他的手。

動作太急,一下尋了個空。陸清石難受地悶哼一聲,顧鬆連忙抬手撈住,把小少爺冰冷的手擱在掌心焐著:“我在,少爺,有什麼事我和大少爺去說——”

“誰!”

激烈的精神波動轉眼引起了屋內的警惕,陸方海沉喝一聲,精神力迅速散開,朝兩人直掃過來。

雖然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顧鬆卻依然反應迅速,轉眼張開嚴密防護,硬碰硬地護住了懷中的少爺。

能進訓練場的都是陸家人,陸方海出手隻為試探,精神力兩相碰撞轉眼散開,卻讓他的臉色瞬間微變,心頭也難以抑製地咯噔一跳。

是顧鬆的精神力。

雖然被話題的核心人物聽了個正著,他卻不至於因為這種事生出多少額外的情緒波動,可既然顧鬆在這裡,就說明陸清石也一定在。

他們選了這裡來談這件事,就是為了不被無關的外人聽見,卻沒想到避開了外人,最不該聽的一個人卻不知道已聽了多少。

生怕幼弟真聽見了前麵的那些話,陸方海心中緊張得七上八下,快步過去一把拉開門。正撞見顧鬆匆忙地把人往懷裡護,幼弟偎在隨身仆從的懷裡,蒼白著臉色朝他勉強露出笑容。

“大哥……”

“大哥在,清石哪兒不舒服?”

陸方海立即應聲,半跪下去小心握了弟弟的手腕,把人半接過來,撫著他的額頭柔聲開口:“大哥來跟你二哥談點事情,你是想來玩嗎?這種軍艦沒什麼有意思的地方,大哥給你換個新的,老六剛做出紀念之穀來,特意給你留了一棵精靈樹……”

他心裡不安,說得又急又快,語氣反而柔和得欲蓋彌彰。

陸清石勉強分出些精力聽著,心頭隱約生出些不祥預感,雖然努力想要聚攏心神,眼前的一切光影卻迅速壓縮扭曲,幻化成大片的朦朧光點。

起碼——不能在這個時候……

身體本能地微微顫栗,冷汗順著額角滑落。陸清石拚命維持著意識,身體卻依然一陣接一陣難受得忍不住悸栗。

“少爺!”

從沒見過陸清石難受成這個樣子,顧鬆抱著他想要放平,才意識到兩人都隻是精神體狀態。正要起身趕回去,一道身影已匆匆自屋裡出來:“彆讓他動,把連接通道切斷!”

“可是——”

顧鬆急聲開口,望見來人身形,話音卻又截然而止,咬咬牙關,調出陸清石的虛擬麵板,徹底切斷了精神力和身體的連接通道。

精神力受到的影響通常不會波及身體,但受到了格外嚴重、激烈的打擊時,也會令身體受到類似的影響。

這種應急方式大多是在戰鬥中一方承受劇烈痛苦的時候開啟,會將精神力暫時與身體徹底隔離開,隻在身體保留最基礎的生命體征。但切斷時間如果過長,就會產生眩暈、痛覺過敏、反應遲鈍之類難以預料的後遺症,有些人甚至需要幾個星期才能恢複原本的狀態。

出來的男人穿著一身整潔利落的白服,戴著著金絲邊眼鏡,周身氣勢淩厲清冷。幾乎一眼都沒掃邊上失魂落魄的長兄,半跪下去握住陸清石的手腕,一邊調出虛擬數據,快速進行著調整和記錄。

陸家的次子陸決明,在帝國研究所供職,主攻輻射後治療的深度研究,顧鬆對他的印象比陸家的大部分人都要更加清晰。

每次陸清石的身體進行全麵的大檢查,陸決明都始終會親自陪同,所有日常檢查的結果也都會轉交給他。雖然和弟弟的直接交集不多,眼前的這個人卻反而是兄弟裡對陸清石的全部狀況最了解的一個。

他和陸方海,居然會發生這樣激烈的爭執……

心頭陡然升起濃濃不安,顧鬆本能地箍住懷中少爺不住顫栗的身體,看向陸決明蹙緊的眉峰:“二少爺?”

“小石頭,聽二哥說——想辦法平靜下來,你現在隻是精神體,你有辦法做到的。”

陸決明沒有時間回應他,調來一支鎮靜藥劑握在手裡,加快語速安撫著虛弱的弟弟。

精神體會折射身體的反應,陸清石一定是聽到了他們說的話,過於激烈的情緒波動引起身體病發的預兆,又最先通過精神體反應了出來,一旦精神力導回身體,就會直接引起病情發作。

現在雖然及時切斷了通路,卻也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旁觀著幼弟這樣痛苦下去,如果再沒有辦法,就隻能使用存在副作用的鎮靜藥劑了。

陸清石努力想要聚攏目光,眼前卻依然隻是不斷變換的模糊色塊,耳畔的聲音也變得朦朧渺遠。

噬骨的激烈痛楚幾乎要徹底淹沒他的意識,箍在肩頭的手臂卻依然緊緊拉扯著他,不讓他墜入黑暗的深淵。

陸清石抬起頭,在淋漓冷汗間朝麵前的人影儘力彎起眉眼,聲音輕忽得仿佛一吹即散:“二哥,我沒事……”

可身上的痛苦來得實在太過鮮明,他隻說了幾個字,就不得不咬緊下唇儘力忍痛。精神體的存在完全模擬現實,隻是片刻,柔軟的唇瓣已在齒間洇開血色。

“給他咬著點東西,愣著乾什麼!”

陸決明搶不過弟弟,雖然明知道這種痛苦任誰也無法緩解,隻能等著幼弟自己熬過病發,卻依然忍不住騰起焦灼怒意,眉宇淩厲繃緊,朝顧鬆厲聲開口。

至少做點什麼。

已經不是第一次麵臨這樣束手無策的情形,陸決明焦躁地來回掃視,搜尋著能讓弟弟咬著忍疼的東西,動作卻忽然因為驚愕而生生滯住。

顧鬆應著他的尾聲俯身下去,在兩個兄長錯愕震驚的注視下,低頭吻上了染血的唇瓣。

“少爺,疼就咬我……”

輕柔地吻去唇齒間的斑斑血跡,顧鬆收緊手臂,迎上黑眸間碎成一片的恍惚光芒,一手牢牢圈在他背後,堅定而溫柔地安撫著。

顧鬆什麼也顧不上了。

少爺在難受,這件事就比什麼都重要。陸清石尚且清醒時尋找他手的樣子刺得他生疼,無數念頭交織著盤踞在胸口,糾纏不散,最後隻剩下唯一的一個。

他的少爺。

顧鬆閉上眼睛,近於虔誠地吻著他。

懷中的身體在親吻下隱隱鬆緩,顧鬆輕柔撬開因為疼痛而合攏的唇齒,縱容地任他咬上自己的,含混著輕聲開口:“少爺,我在,彆害怕……”

陸清石在他懷裡悸栗,消瘦手指近於痙攣,摸索著毫無頭緒地尋找。被顧鬆的手掌穩穩握住,終於輕喟一聲眉心舒開,仰頭汲取著唇間的溫潤柔軟。

陸方海眼尾抽動,幾乎忍不住衝上去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奴隸拉開,卻被陸決明一把扯住,視線若有所思地落下。

始終堅忍沉默得令人胸口生疼的幼弟,終於在對方的唇間溢出隱約嗚咽。

……

精神體的波動漸漸平穩,瀕臨警戒的數值終於開始緩慢回落。

陸清石胸口起伏著,稍稍有些力氣,就在顧鬆臂間的腦袋就吃力地左右躲閃,說什麼也不肯再咬他。

顧鬆也有著十足的耐心,熟練地替他按摩著繃緊到痙攣的身體,讓自己身上的暖意傳遞過去,慢慢等著懷間的少爺徹底平複下來。

偎在熟悉的溫暖氣息裡,陸清石緊闔的雙眸短暫張開,又隨即不堪重負地合攏,摸索著攥住他的衣物,將頭埋進頸間:“很難受……”

“我知道,我知道少爺難受。”

顧鬆攬著他輕柔拍撫,低頭落下一串清水似的細密親吻。

這樣親密的接觸對精神體而言尤為有效,細吻雨滴似的落下去,陸清石也奇異地漸漸平靜下來,蹙緊的眉峰緩慢鬆開,麵龐上短暫地釋開難得的放鬆神色。

陸決明扯著兄長退開一步,把沒能用上的鎮靜劑收了回去。

“陸決明!”

居然就要眼睜睜看著幼弟這樣被仆從輕薄,陸方海油然生出怒氣,連名帶姓地厲聲怒喝。迎上二弟心平氣和的目光,心口卻不由微窒,咬緊牙關沉默下來。

能讓弟弟從那樣激烈的病情發作中緩過來,他當然知道對於弟弟來說,這個仆人究竟意味著什麼。

想起陸決明傳過來的那些話,陸方海心底就刀絞生疼。母親迅速衰弱過世的影子在腦海中盤踞不散,讓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順利接受,或許有一天,或許是很快的一天——他們捧在手心裡都怕傷了碰了的幼弟也會步上母親的後塵,虛弱,衰敗,然後在某一刻永遠安安靜靜地闔上眼睛。

明明應該是越來越好的。

明明應該是等到弟弟長大,身體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淡淡睨了一眼滿臉幾乎馬上就要哭出來的長兄,陸決明神色不動,依然耐心地望著麵前的小弟,等他稍好些了,就緩步走過去,替他進行著發病後的監測檢查。

弟弟這幾年看上去雖然還好,身體卻已經開始有衰弱的趨勢,這樣下去要不了三年,就可能無以為繼。

必須要在那之前想出辦法。

無論是什麼辦法。

“二哥。”

緩過這一陣病發,陸清石的狀態似乎比剛才好了一點兒,精神也強了些,從顧鬆懷間撐起身體,目光直白地落進兄長眼底:“我不想那樣……”

他還是頭一次嘗試著鮮明表示出拒絕,心頭難以自製地跳了兩下,聲音重新輕緩:“行嗎?”

陸決明沉默。

剛剛的精神力波動異常劇烈,陸清石無疑是已經聽見了什麼的。

他們兩個都不願提起幼弟身體的事,言語間多有避諱,說得也含糊。可陸清石自小心思敏銳,聽到他們甚至已經打起顧鬆身體的主意,無論如何也不會全無覺察。

何況現在看來,弟弟和那個奴隸,似乎根本不是原本設想那樣簡單的主仆關係……

心中反複衡量得失,陸決明的視線雖然不算嚴厲,卻也不像其他幾個兄長那樣被弟弟扯扯衣袖就轉眼繳械,依然不動聲色地望著他。

陸清石沉默片刻,咬牙撐著顧鬆的膝頭站直。

顧鬆匆忙抬手去扶他,卻被他握著手輕輕送回去,心頭不由一空:“少爺——”

陸清石朝他抿了抿唇角,輕輕搖頭,把他攔在身後,站直身體望著麵前的兄長,輕聲重複:“二哥,我不想那樣。”

“好。”

陸決明沉默半晌,終於輕輕點頭,也隨著起身,將從十五年前就發誓一定要治好的幼弟輕柔攬進懷裡,語氣罕有地溫緩下來:“二哥來想辦法。”

懷間的身體微微繃緊,又重新放鬆下來,主動抬手將他抱住。

陸決明落下視線,輕輕揉了揉弟弟的頭發:“多給二哥一點時間……小石頭,二哥知道你最堅強了,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

陸清石在他胸口抬頭,澄淨黑眸迎上他的目光,無限光華安穩斂進眸底,溫溫一彎:“好。”

陸決明朝他笑了笑,一手落在他的背上,將他輕推進已經快急得原地冒煙的顧鬆懷中:“回去吧,該喝藥了。”

這才驚覺兩人已在訓練場裡停留了近兩個小時,顧鬆倏然醒轉,連忙同他道了謝,抱住少爺仍沁涼的身體,望向一旁的陸方海:“大少爺,我們先回去了。”

他才一開口,就迎上了陸方海驟然淩厲的目光。

磅礴的威壓傾落下來,顧鬆心頭輕震,卻依然寸步不退,身體稍許歉意地微俯著,手臂固執地護持在陸清石身前。

剛剛事急從權,現在眼看著弟弟已經緩了過來,陸方海的火氣就止都止不住地往起躥,背後精神力嘩啦一聲凝實成四十來米的長刀,殺氣騰騰地凝注著他。

陸清石腳步一踉,身影擋在顧鬆身前,抬手牽他袖口,眼底水色一漾:“大哥……”

陸方海:……

陸方海撲街,背後的大刀撲地化成煙霧消散,俯身輕揉著弟弟的額發:“清石乖,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回去好好躺著,大哥讓人去檢查一下身體,很快,絕不打擾你。”

陸清石聽話地點點頭,溫溫彎起眉眼,主動抬手抱住他。

滿腔的火氣被弟弟柔軟的擁抱徹底澆滅,陸方海終歸不忍心,摟著弟弟低聲囑咐:“多留點神,彆讓父親發現……大哥不管你,可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來找大哥,大哥打死他。”

最後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顯然還存著不少的怨氣。

陸清石乖乖點頭,淡白唇角泛起柔和忍俊,主動去拉住他的手:“謝謝哥哥。”

眼前的弟弟幾乎還和小時候一模一樣,聽到專屬於自己的稱呼,陸方海瞬間變紅,含混著應了兩聲,揉揉他的頭發放開條路:“快回去吧,回去就睡覺,自己睡,大哥回頭就去看你。”

幼弟無疑還是單純懵懂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個逆仆就這麼占了便宜。

顧鬆小心扶持著陸清石向外走出去,沒走幾步就在小少爺的任性堅持下好脾氣地點了點頭,俯身把人任勞任怨抱起來走遠。

看著兩人的背影,陸方海深吸口氣,輕栗著長呼出來。

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惦記上,無論如何都不該是這個反應。

他知道這些年來顧鬆對陸清石的貼心關切都是不作假的,也知道這弟弟同這個仆人關係向來親密,幾乎是當成青梅竹馬的玩伴一樣相伴長大。

現在看來,甚至連這樣的關係都不止。

可既然連陸決明都不得不開始接受父親的意思,做起了這樣的打算,說明轉圜的餘地已實在太少,也由不得不預先多做些考慮和預備……

陸決明走到他身邊,周身氣勢依然保持著接近幼弟時的難得柔和,讓陸方海難得產生了這個弟弟好相處的錯覺:“你真的有辦法?”

“不知道,但總得試試。”

陸決明搖搖頭,沉默片刻才再度說下去:“小石很堅強,他會給我三年時間的。”

話音才落,他的身形已驟然暴退開幾米,卻依然沒能躲過長兄淩厲的攻擊,被扼著脖頸狠狠按在牆上:“你剛才——你問他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那時尚且沒能徹底穩下心神,竟也沒聽出陸決明話中的意思來,現在聽他又提一遍,才忽然意識到對方那時問出來的是個多殘忍的問題。

他這個弟弟,竟然在問他們小心翼翼嗬護在掌心的孩子,能不能再活得久一點。

對於向來安靜敏感的幼弟來說,這種問題幾乎轉眼就能反應過來,可親耳聽到這種幾乎是判決的問話,無疑是近乎刀割火烤的直白殘忍。

“你以為他不知道?”

陸決明被他按在牆上,卻絲毫沒有要反抗的意思,連語氣都依然平靜。

“在我上次替他檢查身體的時候,他就問過我他還能活多久。他的身體每一天都在衰弱,他比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隻是他不想叫我們擔心,想叫我們高高興興的以為他一切都好——剛剛他就在頭暈,而且越來越嚴重,你看出來了嗎?他不想讓我們看出來……”

陸方海眼底光芒激烈翻湧,扼著他的手卻反而一絲一毫地鬆緩下來,良久才啞聲問他:“你有多少把握,能不能想出辦法來?非得是那個奴隸嗎?有沒有什麼我能幫上的,你告訴我,我去想辦法……”

如果是顧鬆,弟弟會傷心的。

那樣乖巧的孩子溫溫軟軟地盈滿懷抱,讓他不得不開始考慮這一點。他自然期望弟弟能一直好好的活下去,卻無論如何都不能以犧牲那個孩子的笑容作為代價。

哪怕有任何辦法……

陸決明咳了幾聲,低下頭,唇角弧度隱隱苦澀:“大哥,你打我一頓吧。”

他難得叫一次大哥,陸方海卻反而怔忡鬆手,半晌退開轉身,快步逃離了這一片虛擬空間。

作者有話要說:陸·引狼入室·剁手·拔刀·大哥:弟弟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好……╰ひ╯>8(#q皿q)==o)) ̄0 ̄")o

係·前浪死在沙灘上·中毒叛變·統:嗚嗚噫噫宿主不疼來抱抱戀愛談談談野豬拱拱拱還要豬嗎我去轟嗚嗚嗚(*q口q)

顧·不是說給身體嗎·逆仆:e=e=e=???

#不是#

#嗎???#

————————————

今天繼續抽紅包哇!he!彆怕!!

後台抽了拒絕操作(つД`)……昨天的紅包明天一起發!!

感謝大家的厚愛qwq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醬什錦菜手榴彈x1弧阿7手榴彈x1貅貅貅貅貅地雷x3安之地雷x3(●﹃●)地雷x1meatball地雷x1上善若水地雷x1嘿吖!地雷x1既明淑離地雷x1夏初之月地雷x1風間語花地雷x1墨卿硯地雷x1花花的小辮子地雷x1嘻四地雷x1他的小王子地雷x1臨淵地雷x1麟雲地雷x1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