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種合作方法是什麼?”左誌高到底不愧是在場麵上混的積年老手,很快就將自己心中的震驚壓了下去,不動聲色地將那張紙抵還給穀帥,問道。實際上,他現在對所謂的第二種合作方法已經完全不感興趣了,滿腦子都在轉悠著那些名字,計算著這個事情捅出去之後,會造成多大的震撼和殺傷,以及對自己會造成多大的影響。至於案子,難道不是他們刑警們的事嗎?左書記隻要給予支持就行了。“第二種方法,就是誘騙綁架年輕女性,送往那受市,交給李邁團夥,作為性|奴,賣往世界各地。據姚前進交代,全世界很多富豪,還有黑社會,都從李邁那裡挑人。”穀帥沉聲說道。李作勇和滕文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讀到了震驚之色。李邁這種境外黑惡勢力團夥,他們不是沒聽說過,各種通報,電影電視劇和其他文藝作品裡,都能窺見一鱗半爪。卻很少想到,這些遠在數千裡甚至萬裡重洋之外的國際犯罪團夥,居然會跟雲都市聯係起來。“那姚前進交代他搞過幾次誘騙綁架,坑害過多少年輕女性?”陳平很凝重地問道。刑警的關注點,果然和官僚是不一樣的。“他說就是葉琳這一個。”“扯淡!”陳平不屑地哼了一聲。對此,李作勇和滕文盛都很讚同。“就是啊,這種積年的老賊,怎麼可能就一個?他這是避重就輕,想要把責任都推給國外的犯罪團夥。”穀帥點點頭,說道:“這是肯定的。姚前進這個人,相當狡猾。一開始的時候,想要利用他那張關係網來嚇唬我們,現在看著關係網不頂事了,就開始避重就輕。他交代的重點,都放在李邁團夥身上,對自己的問題,儘量避而不談。實在繞不過去,就儘量撿不嚴重的說。”這是許多犯罪嫌疑人的共同點。趨利避害,是每個人的天性,尤其身陷囹圄,更是如此。這可千萬開不得玩笑。每多招供一條罪狀,就意味著在監獄裡待的時間更長些。罪狀足夠多,足夠嚴重的時候,那更意味著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嗯,其他的先不管他,就說這一個。這個葉琳,他交代到底是怎麼回事?”滕文盛緊盯著問道。目前省裡外事部門跟得比較緊的,也是葉琳失蹤案。其他案子,暫時先放一放,把眼前這個最受關注的案子破了再說,也有個交代。聽到滕文盛這麼一問,一貫冷麵的穀帥臉上都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隻不過帶著說不出的譏諷之意:“這個家夥,他開始也把事情推到李邁頭上,說是李邁在辛東國給他打電話,讓他跟蹤綁架葉琳……”“扯淡!”這回,是三位刑偵大佬一起吐槽。這不是哄鬼嗎?李邁遠在萬裡重洋之外的辛東國那受城,怎麼就知道天南省雲都市有一個叫葉琳的小姑娘,必須要綁走?他怎麼可能遙控指揮?這又不是在後世,可以實現手機即時視頻通訊,李邁把葉琳的圖片給姚前進發過來,讓姚前進按圖索驥綁架葉琳。再說了,葉琳本來就是居住在辛東國的華裔,真要是李邁“看中”她了,難道不是在辛東國動手更加方便嗎?非得遙控指揮萬裡之外的姚前進動手?完全不符合邏輯。荒謬得很。“就是扯淡,當時王為訓了他兩句,這家夥就慫了!”穀帥嘴角一扯,似乎想起了什麼特彆有意思的事情。李作勇,滕文盛,陳平齊刷刷地看了王為一眼,王大隊麵不改色心不跳,鎮定得很。李作勇和滕文盛嘴角也禁不住浮起了淡淡的笑容。對於王為為什麼會很突兀地參與到這個案子裡來,李作勇和滕文盛都是很明白的,至於這個家夥的德行,他們更明白。穀帥說的“訓了兩句”,聽聽就好,千萬彆當真。姚前進那麼囂張,王為要是會對他很客氣很友好,那才叫有鬼了。這家夥,手黑得很。從姚前進的表現來看,這個死騙子,實際上就是個虛張聲勢的熊包軟蛋。遇到王為和穀帥這種狠角色,算他倒黴!“姚前進承認,是他自己看中了葉琳,所以就讓人在彩虹俱樂部把葉琳綁走了……”“這麼說,葉琳還在雲都?”不等穀帥把話說完,左誌高馬上問道,臉上露出十分關注的神情。在左誌高看來,這才是重點。抓了姚前進,如果能夠及時把受害者也解救出來,就事論事,“葉琳失蹤案”其實已經算是破了。完全可以向上級領導彙報,結案。至於姚前進的其他問題,他為境外犯罪團夥拉皮條這些事,左誌高覺得,不合適由他們南門分局來處理,事實上,南門分局也是肯定處理不了的。那麼多場麵上聲名赫赫的大人物,區區一個基層公安分局,怎麼處理?肯定得等候上級指示啊。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把案情上報,讓上級去處理好了。免得受池魚之殃。“不是,左書記,葉琳已經不在雲都了,去了那受城。”穀帥當然知道左誌高心裡在想什麼,卻也隻能很遺憾地打碎他的“幻想”了。左誌高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不好看,鬱悶地說道:“怎麼就去了那受城?不是說,是那個姚前進自己看上了葉琳嗎?”你特麼自己看上了,也叫人綁了,你不把她留在雲都自己“享用”,萬裡迢迢送到那受城去,算怎麼回事?特麼有病啊!穀帥點點頭,說道:“姚前進其實還是比較謹慎的,他擔心葉琳留在雲都,會出問題,所以就吩咐那些馬仔,連夜把葉琳送往辛東國去了。他是有辛東國長期簽證的,可以隨時去出境去那受城。”工作簽證或者商務簽證,是可以一次簽上好幾年的。左誌高哼道:“連夜把葉琳送往辛東國,說得好不輕巧。他們是有一條專門的地下線路嗎?”穀帥答道:“應該有。這個情況,姚前進確實不是很清楚,他不參與這種具體的操作……這些人,都是李邁直接派來的,長期在雲都活動。”李作勇若有所思:“這麼說,咱們這邊好多失蹤案,其實都和他們有關係?”身為刑偵總隊副總隊長,李作勇對這些情況很了解。這些年,有好多起懸而未破的失蹤案,大部分失蹤者,都是年輕貌美的女性,其中以城市女性居多。這種案子,因為沒有什麼線索,特彆難破,成為懸案的幾率相當之高。失蹤者的家屬,時不時會到公安機關上訪。公安機關也很無奈。並不是我們不想給你破案,實在是缺少必要的線索,破不了案!但作為一名老刑警,對這樣的情況,李作勇當然是很不滿意的,他當然想要把那些失蹤的女孩都找回來,給那些破碎的家庭一個完美的結局!姚前進這個案子,似乎讓李總隊看到了某種希望。穀帥很謹慎地說道:“現在還不敢確定。必須要等抓到人之後才能搞清楚真相。”李作勇點點頭,說道:“姚前進都交代了吧?”穀帥臉上又閃過一抹譏諷的笑意:“交代了,凡是能推給李邁的,他都交代得特彆積極。反正這些人確實是李邁團夥的外圍成員。我們已經按照姚前進交代的聯絡方式,在嘗試聯絡那些人了。”“不會走漏風聲吧?”滕文盛插口問道,雙眉緊蹙。實話說,對姚前進這個傳喚和拘留的動靜,搞得有點大。如果那些人在密切關注著姚前進的話,怕是早已經被驚動了。這種國際犯罪團夥成員,其實是相當敏感的,隻要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就跑得比兔子還快。江湖險惡!這點敏感性都沒有,怎麼在江湖上混飯吃?不是等著被警察抓嗎?“理論上應該是不會的。”一談到具體的案情,穀帥又恢複到了沉著冷靜的戰鬥狀態。“據姚前進說,他也不是經常和這幫人聯係。他隻知道李邁有安排這樣一幫人在雲都活動,這些人平時到底乾些什麼,姚前進也是毫不知情的。甚至,姚前進猜測說,我們雲都,不止一個他這樣的人,可能有好些個和他一樣的家夥,在和李邁發生往來。”“所以說,那幫人不會刻意關注姚前進?”滕文盛反問道。“是的,滕局,姚前進說,隻有需要的時候,他才會和這幫人聯係,平時,是沒什麼往來的。再說我們抓姚前進,前邊那一次他公司的人是不知道的,後邊這一次他公司的人才知道。我認為,這麼短的時間內,走漏風聲的可能性不大。”穀帥很冷靜地分析道。“嗯,這麼說也有道理。”滕文盛微微頷首,認同了穀帥的分析。“希望能夠把這些家夥一網打儘吧,很多懸案,都要著落在他們身上呢。”年輕少女失蹤案,這幾年單是在雲都市局掛了號,懸而未破的,都有差不多上十起了,也是滕文盛的一塊心病。滕文盛這樣的資深刑警,其實都有那麼點強迫症,就是見不得懸案。一見到懸案就煩,就很想把案子破了。職業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