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源街一六二號一無所獲。但是劉浪並不特彆沮喪。原因很簡單,要是這個丁誌平那麼好抓,也太不符合“狂魔”的身份了。在接到報告後,周金沙親自趕到局裡坐鎮,立即展開全城布防,全城大搜捕。岩門市公安局能夠出動的警力,幾乎傾巢而出,連平時負責內勤的女同誌,都上了第一線。武警支隊也全部出動。除此之外,還緊急動員了兩百名基乾民兵,分赴各處路口,設卡堵截。汽車站火車站這些地方,更是重中之重,軍警林立。既然丁誌平有重大作案嫌疑,那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跑了。市裡主要領導聽說這個消息之後,也立即趕到市公安局,詢問案件進展情況。海鳳鳴,李作勇等人,給市領導做了比較詳細的彙報。“現在初步斷定,這個案子是因為感情糾葛引發的血案……據受害者的繼女李曉欣說,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對象,本來應該是她。但當時她不在家,隻有受害人夏書華一個人在家裡,結果夏書華就被嫌犯殘忍殺害了……”“現在可不可以確定,你們說的這個犯罪嫌疑人丁誌平,就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市裡主要領導打斷海鳳鳴的彙報,直截了當地問道。其他幾位市領導也露出了關注的神情。市領導不是刑偵專家,他們並不關注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也不太關注這個受害人到底是女兒還是繼母,他們隻關注,那個給整個岩門造成巨大恐慌的“連環殺手摧花惡魔”,是不是已經被鎖定了。隻要能鎖定那個丁誌平就是“連環殺人惡魔”,縱算被他跑了,短時間內沒能抓獲歸案,壓在市領導和全市民眾心中的那塊大石頭,就能落地。最起碼,這個丁誌平從今往後就會隱姓埋名,一路逃亡,再不會跑回岩門來禍害女性了。“根據現在的線索還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海鳳鳴很謹慎地說道。他是刑偵專家,明白一切都要以事實為依據的道理,總要等抓到丁誌平之後,錄取了可靠的口供,再對幾個案子的主要物證進行交叉比對,才能最終確定,丁誌平是不是前邊幾起殺人強|奸案的凶手。主要領導就很不悅地說道:“你們剛才不是說了,這個案子跟前邊幾個入室強|奸殺人案的作案手法非常相似嗎?連殺死受害的手法都如出一轍。這不正是說明,幾個案子都是一個人乾的嗎?”另外一位主要領導馬上接口說道:“對,我看這個凶手,八成就是那個丁誌平。你們全力以赴,抓住他,這一係列的案子就全破了,那是大功一件。市裡要為你們專案組全體同誌請功!”“是的是的,不到一個月就把這樣的大案破了,是應該請功……”其他幾位市領導也隨聲附和。主要領導一揮手,大氣磅礴地說道:“不但要請功,還要大搞宣傳輿論工作,廣而告之,告訴全市的人民群眾,殺人狂魔已經抓住了,讓大家放心,不必再人心惶惶的了。這個很重要!”海鳳鳴不由得和李作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讀到了焦慮之意。然而在這種情況下,跟領導講道理擺事實顯然是不大明智的。因為無論什麼結果,最終受傷的,一定不是領導,一定是你自己。比如說你說服了領導,讓他們確信,丁誌平不一定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那麼領導會很生氣,會讓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甚至是限定的時間內抓到那個真凶。又或者,領導根本不會接受你的解釋,性急一點的領導,甚至都不願意再給你什麼解釋的機會。雖然有個時候,對領導的指示可以陽奉陰違,不必太認真,但在這種事情上,“拖字訣”是行不通的。因為領導是真的關注這個案子。市民也是真的關注這個案子。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抓到丁誌平再說。王為,白嬌嬌和穀帥沒有參與抓捕行動,他們對岩門的地形不熟悉,而且他們來支援破案,主要是提供與眾不同的“腦子”,岩門市公安局不缺抓捕嫌犯的人手。三個人把自己關在刑偵支隊的小會議室裡,反反複複地查看禦景花園小區六號樓1204單元案子的現場資料。在清源街一六二號撲空後,他們再次回到了禦景花園小區的案發現場,仔仔細細地再勘查了一遍,力爭把所有細節都記在自己的腦海中。隨後,他們就趕回了刑偵支隊,反複查看資料。“不是他!”大約一個小時過去,白嬌嬌終於從資料中抬起頭來,淡然說道,語氣卻極其堅決。王為和穀帥的眼神,齊刷刷地掃了過來。“理由呢?”穀帥問道。他倆當然知道白嬌嬌說的“不是他”表示什麼意思。“理由很簡單,這個案子和前邊幾個案子,嫌犯的思路完全不一樣。以前的五個案子,可以看得出來,嫌犯是經過精心策劃的,絕不是心血來潮,衝動作案。而禦景花園小區這個案子,明顯是衝動之下做的案。現在我們假定,丁誌平是禦景花園小區案的凶手,那麼他今天去六號樓李曉欣家裡,不一定就是去作案的,也許隻是想要嚇唬嚇唬他們一家。結果到那一看,發現家裡隻有夏書華一個人,而且可以肯定,夏書華不會給他好臉色,很可能還罵了他,所以他才一怒之下,強|奸殺人。”“這是第一點。”“第二點,夏書華年齡偏大,今年已經四十歲了,和連環案前邊的五個受害人,年紀相差比較懸殊。同一個案犯,他在選定目標的時候,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偏差……”“也談不上是偏差,你剛才也說了,他是一怒之下強|奸殺人,人在極度衝動的情況下,是會失去理智的,和他平時完全冷靜時的作風會很不相同。”穀帥卻似乎有點不同意白嬌嬌的意見。雖然說,九十年代還沒有激|情殺人這個提法,但人在盛怒之下的所作所為,是不能按照常理來揣測的。“如果他真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殺人狂魔,這個案子,他根本就不會做!”白嬌嬌斷然說道。“破綻太明顯了。”穀帥不吭聲了,雙眉微微蹙了起來。在這一點上,他認同白嬌嬌的意見。從前邊五個案子的情況來看,犯罪嫌疑人反偵查能力極強,基本上沒有在現場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選擇的受害人也是完全“隨機”的,根本就沒有辦法從受害者的身份和社會關係上去鎖定相關可疑人員。既不是情殺,也不是仇殺,完全隨機作案,逮到誰就是誰,這才讓案子那麼難破。禦景花園小區這個案子,線索那麼明顯,幾乎不用怎麼偵破,就已經鎖定了凶手。如果丁誌平和前邊五起案子的製造者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隻能說,他的腦子這回是真的進水了,或者說,他純粹就是想找死。如果他在禦景花園小區留下那麼明顯的破綻,岩門市公安局的人還不能鎖定他,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了。這種自投羅網的事情,真的是那個冷靜到不給警方留一點破綻的凶犯做的嗎?而且,丁誌平的形象,也跟他們當初給罪犯畫的“心理像”不完全一致。沒錯,他自幼在單親家庭長大,長期被酒鬼父親虐待,心理極度扭曲,對社會懷著仇恨之意,而且他也是練武之人,還取得過全省散打比賽的第四名,似乎和“連環殺人狂魔”的特征很相似。但與此同時,他卻又是個街頭混混,偷雞摸狗之類的事情乾過不少,和人打架鬥毆更是家常便飯。和他們原先推測的那個沉著冷靜,沉默寡言的“殺人狂魔”完全不搭界,判若兩人。“而且,丁誌平以前多次被派出所拘留處理過,在派出所留了案底和指紋,經過比對,他的指紋和前邊五起案子案發現場留下來的指紋都對不上。這幾乎已經可以排除他是前幾起案子的嫌犯了。”“不能完全排除。”穀帥也很肯定地說道。“我們在前邊五起案子的現場沒有收集到丁誌平的指紋,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作案嫌疑。他作案了,也有很多辦法不留下指紋。”白嬌嬌雙眉也是微微一蹙。很顯然,理論上穀帥這麼說也是站得住腳的。不在作案現場留下指紋的辦法還是不少的,比如戴著手套就可以做到。“還有,你看這張照片!”穀帥說著,從麵前的卷宗裡拿起一張彩色照片,是剛剛衝洗出來的,顯示的是禦景花園小區案受害人夏書華的右小臂,在右小臂上,有一個兩厘米見方的淤青痕跡,雖然不是十分明顯,卻還是能清楚地分辨出來,那是在王為所言“間使穴”的位置。這一點,跟前邊五起案子的情況,完全吻合。“如果說,這也僅僅隻是一個巧合的話,那未免太離奇了一點。我是不大相信世界上有那麼多巧合的……”穀帥淡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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