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為一愣,隨即和身邊的張方,小黃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白大隊在開車。倒不是白大隊開車技術特彆高超,關鍵白大隊看到這兩個混蛋就生氣,生怕一個控製不住自己,給簡金柱也狠狠來一巴掌。白大隊還是很講組織紀律的。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時候,出手狠點可以理解,也紀律允許。已經抓住了,戴上手銬,再甩人巴掌就不好了,違反紀律。王為,張方,小黃都是派出所的,組織紀律方麵,不是那麼嚴。白大隊也可以理解,基層同誌嘛,素質比較低,有喜歡動手的壞毛病,白大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他們去。“簡金柱,你法盲啊你!”對簡支書,張方就不是那麼客氣了,譏笑地說道。在天美賓館抓捕的時候,簡金柱儘管沒有做特彆激烈的反抗,張隊也還是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他幾下。震懾犯罪分子,這是必要的。省得他們出幺蛾子。“你涉嫌非法拘禁,知道嗎?”“那是犯罪!”“還把你們父子倆都放了,你豬腦子啊?儘想好事。”“還有你兒子,他比你嚴重,他犯的是拐賣婦女兒童罪,還涉嫌強|奸罪。搞不好要槍斃的。就算不槍斃,最少也得坐好久好久的牢,就這麼把你們放了,當我們警察是白癡是不是?”實話說,張隊很生氣,很想好好教訓教訓他,讓這個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土皇帝好好清醒清醒。什麼時候了,還敢跟警察討價還價!“不行,絕對不行!”簡金柱喊起來。“這裡是白木,不是天南,你們說了不算……”王為就笑,說道:“簡支書,麻煩你看看窗外,這裡已經不是白木縣境了,這裡是人家鳴山的地界。東海省武泓市鳴山縣,和你們白木縣沒啥關係。你們龍山老簡家,不是有很多大人物嗎?能管到鳴山不?就算能管到鳴山,能管到天南不?能管到咱們邊城不?”“不能吧?”王為每說一句,簡金柱的臉色就白上一分,到最後雙眼完全是絕望之色,驚恐地望著王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到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王為在動手之前,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抓了他爺倆,直接去鳴山,連白木那邊都不經過。彆看鳴山和白木挨在一起,似乎很近,卻是兩個不同的省份。他們龍山老簡家勢力再大,能人再多,也管不到東海這邊來。更不用說,鳴山縣曆史上就和白木縣有各種矛盾,彼此的公安機關合作並不愉快,就算簡躍進想幫忙,也不敢帶著大批警察跑到鳴山公安局來“搶人”。那是自己找死!“你們,你們是天南的警察,不能到白木來抓人,我是村支書,我有組織的……”簡金柱竭力為自己找詞壯膽。他知道這一局,自己已經輸了九成九,但要不掙紮一下,就這樣認輸,無論如何都不甘心。他自己倒是不怕,覺得沒多大事。非法拘禁,聽起來似乎很可怕,其實不算什麼。但他兒子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尤其是“強|奸罪”這一條,往重了判,能判十年以上。而且如果是去天南的法院判的話,也許還要判得更重,這幾個警察,那可是恨死他爺倆了。不把他兒子收拾得跟龜孫子似的,絕不會放手。這個姓王的,絕對是個狠角色!關鍵是,在天南判,他一點勁都使不上,不要說他,就算是整個龍山老簡家,都沒幾個人能使上勁。那是人家的“地盤”,就好像在瀧水村,來再多警察都不好使。王為搖搖頭,都不想跟他說話了。“給他塞上,讓他好好想清楚了再說。”王所直截了當地下達了命令。“不不,彆彆,王所,好商量好商量,什麼都好商量……嗚……”張方不跟他廢話,又用布團把他嘴堵上了。簡金柱眼裡滿是驚懼和後悔的神色。早知道這樣,真不該和他們犟,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這一犟,又要吃眼前虧。車子沒有在鳴山縣城停留,直接往武泓市開去。原因很簡單,車子快進鳴山的時候,王為接到了電話。電話是老爺子的秘書打來的,接通之後,老爺子親自講話。“情況怎麼樣?”老爺子在電話那邊沉聲問道。“抓到了。爺倆都銬在這呢!我們現在快到鳴山縣城了。”王為言簡意賅地彙報。老爺子“嗯”了一聲,聽得出來,對此比較滿意,隨即說道:“你們不要在鳴山縣停留,直接去武泓市。市局那邊會接待你們的,你直接找鐘有國副局長,就是你們上回見過的那個。”“好的。”王為沒有問為什麼,一口答應。毫無疑問,老爺子已經把程序上的事情都溝通好了,讓他們不在鳴山停留,主要還是因為鳴山離白木太近,離龍山鎮更近,老爺子還是擔心不那麼安全。警車徑直開往武泓。王為不知道的是,那邊一掛斷電話,老爺子身子就微微往沙發裡一靠,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膽識不錯,要是戰爭年代,也許能當個連長……”連長!聽上去並不如何高大上。但老爺子當年,在天南就地專業的時候,也是個連長。四十年過去,一直乾到天南省政法一哥離休。老爺子這就是極高的讚譽了。鳴山離武泓市區距離不近,正常情況下,開車要三四個小時。這一路過去,簡金柱爺倆可就吃足了苦頭。王為彆看大大咧咧的,似乎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對他爺倆的看管卻是特彆嚴密。中間連晚餐都沒下車吃,就是買了點東西在車上吃的。爺倆還是銬著,不過由反銬換成了正銬,讓他們能把食物塞進嘴裡。其實王所這是多此一舉,簡金柱和簡少保壓根就沒有半點胃口。這當兒,不要說冰冷乾硬的麵包餅乾,就算是龍肝鳳髓,他倆也吃不下去。更彆說簡少保半邊臉腫得像豬頭,牙齒被打掉兩枚,一碰就痛,連嘴都不敢張得太開。王為張方小黃倒是吃得很香,連白嬌嬌都能很好地消化這些硬邦邦的食品。對刑警來說,這種情形太常見了。出差在外,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不過簡金柱倒是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狠狠向王為求了半天情。這回簡支書算是認清了形式,調子定得很低,再沒有提到地域兩個字,隻是不住向王所認錯,請王所原諒,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不管王所有什麼要求,他都能答應。王為給他的答複很簡單,直接讓張方給他堵上了。“不想吃是吧?不想吃算了,省點力氣吧。這些話,等上了法庭,你自己跟法官說,看他是不是少判你兩年!”簡金柱的臉又綠了。照這麼說,這是下定決心往死裡整他們爺倆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要是他們第一次來村裡,自己痛快點把那女孩給放了,或許這幫天南警察早就歡天喜地回去了吧,哪裡會揪住他們不放?這樣的案子,在白木又不是一起兩起,外省來的警察,主要任務就是解救,沒聽說在這邊抓人的。就算抓人,也得這邊警察配合吧?鄉裡鄉親的,這邊警察一般都會照顧下。怪隻怪自家那混賬東西太囂張,把人給得罪死了,人家才下死手這麼整他們。說起來,這些天南警察還算講規矩的,換了自己,隻怕下手要狠得多。畢竟人家要遵守紀律,不能亂來。眼下爺倆都被逮住了,要往天南押,怎麼辦?其實簡金柱不知道的是,王為這樣對待他,也是一種策略。抓他爺倆這是王為的目的之一,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救人。他們這番萬裡迢迢趕到山越省來,目的很明確,要解救張冰。單單把簡金柱和簡少保兩個犯罪嫌疑人押回天南,不算完成任務。要順利把張冰從瀧水村接出來,還得靠簡金柱。而且這事不能拖太久,拖太久了,簡金柱不回家,會引起混亂,到時候傳得沸沸揚揚的,隻怕會節外生枝。必須要趁著簡金柱在瀧水村還有著“絕對權威”的時候,把事情辦好。王為必須要和簡金柱玩玩心理戰術,現在把他這麼吊著,時間越長,他心裡越慌,越是容易按照王為設計的劇本走。王為並不一定要把簡金柱押回天南去。一方麵,簡金柱的罪行比簡少保要輕一些,暫時隻涉嫌個非法拘禁,如果他沒有參與對張冰的折磨和強|奸,倒是可以讓他留在白木縣接受處理。簡少保是必須要押回天南的。像收買強|奸陸曉婷的陳阿根一樣,眼下正在邊城看守所關著呢。等著這邊結案,一起處理。另一方麵,簡金柱的身份畢竟和簡少保不一樣,他是正兒八經的村支書,就這麼不聲不響給抓回天南去,也會造成比較大的影響。王為現在可謂是前途無量,正在強勢上升階段,也不能自己把自己的前程給砸了。凡事都必須懂得拿捏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