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1 / 1)

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萬毒宗為首的幾個魔宗碰了一鼻子灰悻悻離去。數家弟子被一個還未引起入體的爐鼎創傷,這事倒也瞞不住。莫說在場人多嘴雜,此處離魔宗又不遠,說話期間就有數家宗門遠遠路過,隻不過沒有上前摻和罷了。但以各宗之長的修為,對於這裡發生了什麼怕是心知肚明的。雖說隻是弟子之間的小小爭端,但也足夠萬毒宗今天丟臉的,勢必不會善罷甘休。不過後續的輿論柳無命和裴涼二人就顯得不甚關心。此時裴涼已經跟著她新鮮出爐的師尊回到了合歡宗。合歡宗作為魔道四大宗之一,自然是基業深厚,山門氣派。穿過護山大陣,數丈之高的一枚石碑懸空而掛,上書【合歡宗】三個大字。白玉石階仿佛直通雲霄,周圍仙霧繚繞山巒壯闊,美得不似凡間——更不似魔道老巢。光看這山門的風格牌麵,【合歡宗】這幾個大字就顯得格外違和了,反倒更像是凡俗理解中的正道仙門。裴涼看著眼前的通天階梯,問柳無命道:“我是不是得心懷誠意的一步步爬上去?”柳無命看傻子一樣看了她一眼:“你心誠不誠與我何乾?便是你殊死反抗,今日又能離開合歡宗不成?”說著轉身往前走:“我都帶你回來了,為何乾那多此一舉的蠢事。”倒是對自己有自覺,裴涼越發喜歡自己便宜師尊了。隻是不知道他聽說沒有,在他們遊戲裡,師尊普遍是高危職業。主要風險有二,要麼容易被殺,要麼容易被睡。不孝徒裴涼如是琢磨著。但很快她就沒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了。進入山巔殿宇之後,裴涼原本以為自己最多見到的是凋敝冷清的合歡宗。但恰恰相反,合歡宗雖在其他宗門口中提及時貌似落魄已久,可或許是護山大陣之功,又或許是柳無命實力震懾。宗門內竟半點不顯破敗,依舊是奢華錦盛,美不勝收的模樣,一切都仿佛距離合歡宗的鼎盛時期不遠——確實不遠,連到處的屍體都還新鮮著呢。裴涼看著一路的屍橫遍野,滅門凶殺現場,每具屍體還維持著臨死前的栩栩如生。與現場的慘烈對比起來,景物的完好氣派便顯得越發詭異。柳無命淡定的跨過一路的屍體,若有擋路的,隻順勢一踢,最後來到宗門大殿之內。往沾血的階梯走去,懶散的坐上了象征宗主之位的尊椅。恐怖又滑稽的是,那尊椅子旁邊還有一具屍體,拖著血一路爬到宗主之位麵前,看著像是拚命的要坐上去。又被誰在當時一腳踹了出去,死不瞑目,滿臉不甘的盯著尊椅。裴涼指了指那具屍體道:“這位是——”“我師父。”柳無命淡淡的瞥了一眼。裴涼:“那便是我的師爺?但我看師爺身上的足印,與您的足跡挺相似的。”柳無命毫不避諱道:“你看得挺準。”裴涼點頭,師尊果真是高危職業。接著她又問:“那這一地的屍體——”“你師尊我乾的。”柳無命身體微微前傾:“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沒了。”裴涼道,好一個瘋批美人。反正這些事也不難猜測打聽,倒是沒必要讓便宜師尊開尊口解釋,這玩意兒耐心欠缺,以他們二人一開始就始於心血來潮,又根子扭曲的師徒關係。問多了便宜師尊不耐煩,一把扭斷她脖子也不是不可能。柳無命似乎對她的進退有度很滿意,便抬了抬眉毛道:“我帶你回來,目的有三。”“你聽完後若覺得自己辦不到,我便殺了你。若什麼時候我覺得你辦不到,也殺了你。因此你便是死也滿足為師的期待,知道嗎?”見裴涼並不畏縮,柳無命接著道:“第一,如方才在那班蠢貨麵前所言。”“你得以合歡宗首徒的身份,將那班蠢貨收的蠢貨踩在腳下。我給你六年時間,六年內為師予你庇護,待到魔祖陵寢開啟之期,便是你兌現之日。”“第二,內門之人儘數被為師誅殺,魔尊責令我重組合歡宗,隻給了為師十年之期,為師嫌麻煩,此事便交由你來辦了。”“此刻開始,你便任意行使合歡宗首徒之權,在合歡宗庇護境內,凡事儘可由你做主。除此之外,宗門打理,產業管控,人員調動,由你全權負責。”“第三,為了保護你個還未引氣入體的小廢物,為師至少六年無法來去自如。為師耐心不好,這六年內很可能會因為無趣後悔自己的決定。因此你還得保證為師在這期間不無聊。”好家夥,裴涼聽完心裡直呼好家夥。她都不敢這麼剝削人的,但聽聽這玩意兒是怎麼慘無人道的盤剝一個童工的?裴涼問便宜師尊道:“意思是徒兒既要刻苦修行滿足師尊您裝逼,還得承接一切本該是師尊您的責任和工作,甚至還得負責逗什麼都不乾懶得長毛的廢物師尊開心?”柳無命絲毫不以為恥的點了點頭:“這麼說也不錯,但為師聽著不高興,下不為例。”接著深邃多情的桃花眼看著裴涼:“做不到嗎?”裴涼搖了搖頭:“對師尊的厚顏無恥歎為觀止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卻是另說。”裴涼抬頭,直視柳無命的眼睛,看似多情的眼神地下是深潭一樣的幽深冰冷。裴涼直麵那汪冰冷的潭水一般,開口道:“倒不如說,師尊一開始委以重任,讓徒兒感激不儘,也省卻了日後無儘的麻煩。”一早給了她倒是省得她慢慢的搶。柳無命看了裴涼半晌,接著哈哈大笑。抬手一勾,裴涼整個人便不受控製的被他招了過去。柳無命伸手捏住裴涼後脖子上的皮,跟小孩兒拎貓兒一樣,興味盎然又毫不顧忌——“為師看了你一夜,就斷定這醜女娃不但有腦子有眼力,野心和魄力也是世間少有,不做魔道妖女可惜了。”“好,做我柳無命的傳人,當是如此。”說著他溫熱的手掌張開,握住了裴涼脆弱的脖頸。聲音突然變得飄忽詭譎,眼神卻充滿喜悅憐愛:“若是能活到與為師比肩的時候,來試試看能否殺掉為師如何?”這怕不是跟了個變態!不,這家夥是變態這回事,不是早明擺著嗎?老實說裴涼這會兒處境微妙,時間緊迫,人又隻有這麼大丁點,這還是第一次穿成個半大小孩兒呢。加上上輩子ABO世界的滿足,其實裴涼這會兒是沒有太多世俗欲望的。我本心如止水,無奈師尊太過勾人。這變態瘋子的美貌和危險並存,對裴涼來說是一股格外新鮮的吸引力。她看著師尊,在他的殺意刺激下,眸色顯然更深了。柳無命越發高興,以為自己撿到了寶。這才丁點大一個人,明明本事不值一提,可卻萬事無懼,一往無前。她竟在回應自己的殺意。師徒倆雙方對此好像理解有偏差,但並不妨礙兩人就這麼正式的確立了師徒關係。合歡宗大陣是由宗主法力維持,不管離得多遠,隻要宗主尚存,便能保合歡宗不受外敵入侵,便能維持宗內法陣自行運轉,靈力自潔不在話下,因此那些屍體還維持著新鮮的模樣。而法陣又將宗內源源不斷的靈氣反補給宗主,因此一宗之主不但是權勢地位的象征,更意味著實力進入新的梯隊。但柳無命乃是弑師篡位之後得到宗門陣法的認可,在他之前,老宗主可是一法陣遠遠不斷的靈力補充與之對戰,還是慘死於柳無命手下。這就可見為什麼魔道其他宗主,乃至於勢頭正勁,底下能人眾多的萬蠍,也對孤家寡人的柳無命忌憚不已了。順便一提,之所以合歡宗還維持著屍橫遍地的情況,毫無意外是因為柳無命懶。懶得收拾。因此裴涼這個合歡宗大師姐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搬屍體。但這也不是沒有好處的,比如那些屍體上的儲物袋,法器重寶,都便宜了她。與之相比,之前打劫的三個築基弟子的東西倒是不值一提了。柳無命難搞歸難搞,但他眼裡是沒有世俗之物的,整個合歡宗雖則凋敝,且因為柳無命的長期失蹤,宗門產業遭受打擊巨大,不少甚至被彆的宗門暗暗侵吞。但換句話說,裴涼一個人,就相當於如今所有的資源都傾斜在她身上。她可以儘覽合歡宗一切功法秘籍,哪怕是以前隻有經過掌門嚴苛考核之後才準許翻閱一次的玉簡,她都可以隨取隨用。整個山門的靈氣之眼,位於宗主臥室的玄冰玉床之下,裴涼也可以厚著臉皮去蹭——雖然晚上老是被師尊攆出來。柳無命原話:“你我雖師徒情深,但為師絕不與醜八怪共處一榻的。”為表示自己對外表的挑剔和決意,甚至強調道:“無論如何,絕無可能。”裴涼隻能起來拍拍屁股去隔壁房間,靈氣便是不能與這邊相比,倒也不差。不過柳無命雖然自稱會儘心指導裴涼,可他的不靠譜程度,猶在裴涼設想之上。這家夥實在不擅長授業,因為他是百年難遇的天才,對修行的理解得天獨厚,大道自然而然,根本沒有中間的步驟,算是毫無疑問的直覺流選手。加上心思散漫不羈,自然不耐煩係統總結,因此他教人,算是誤人子弟。恐怕彆人找他解惑之後,隻會更亂。但好在裴涼本身也是個天才,且理解能力強悍,便是柳無命不靠譜,她也能從對方天馬行空的解釋中提取出核心意義。柳無命越發滿意,若是個蠢笨之徒,恐怕他兩次過後就不耐煩殺了。見裴涼悟性高超,進步明顯,他對自己的眼光甚是得意。甚至厚顏無恥的吹噓自己的授徒水平,可但凡合歡宗內的活物,誰不知道裴涼基本算是在‘圖書館’內半自學成材?不過有件事倒是讓柳無命耿耿於懷。朝夕相處之下,他便越發不能忍受裴涼的麵貌醜陋,常常乾的事就是摸著裴涼的疤臉歎息:“為師怕是今生的耐心都用在你身上了。”“隻是你這臉,當初遭人刮毀不夠,刀上所用毒藥也是出自修士之手,何其陰毒,便是找到那活死人生白骨之靈藥,這疤也如跗骨之蛆,複刻下來無法恢複。”裴涼倒是不多在意,其實她還挺想看小白臉不得不屈辱委身的樣子的——跟著變態她好像也有些變態了。柳無命卻道:“不過要恢複容貌,倒也不是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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