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涼:“……怎麼了?彆裝死。”那體質的名稱被爆出來之後,係統的嘴就閉得更緊了,極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此時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一張嘴就是哭腔:“姐姐你這次好慘~~”得,這家夥也不知道。原著中女主可不是什麼爐鼎體質,即使變異水靈根確實是適合雙休的好體質,卻也不是這種注定與被掠奪伴生的命運。容貌儘毀還算是小事,本來裴涼也不是靠臉吃飯。但爐鼎體質就意味著她一跨入修真世界,就危機四伏的初期。在修真界擁有這般體質,基本上算是完了。她隨時可能被掠奪殆儘,苦心的修煉成果瞬間化為烏有。裴涼這回算是明白了,選擇‘自在’之後世界意識的針對是何等來勢洶洶。係統還在哭道:“要是選彆的道具就好了,是我們小看了修真界的阻礙級彆。”裴涼也不是沒有陷入過進退兩難的境地過,不論是武俠世界還是末日世界,她都麵臨著來自上麵的主動打壓。可她都一一化解,甚至將劣勢轉變為自己的優勢。這自然讓係統對裴涼的逆境化解能力產生了巨大的信心,但這次的危機卻給他好好的上了一課。爐鼎體質,隻要裴涼不是修真界最強,便永遠無法逃脫被掠奪的命運。這種危機不是她能憑借自己的任何經驗,閱曆,情商,本事短期內化解的。如影隨性,延綿不斷,並且從此她在修真界將全然與‘信任’一詞無緣。她得警惕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任何一個修士,甚至無法信任傳授她功法術數之人。但裴涼聞言之後,卻並不將此視為絕境,眼中反倒是前所未有的興奮——“不,這反倒證實了‘自在’的重要性。”她眼睛晶亮:“所以想迫不及待的將攜帶‘自在’的宿主摧毀。”“隻不過爐鼎體質……”裴涼的聲音意味深長,但係統卻在裡麵聽到了來自老流氓的深意。係統心尖發顫,他姐姐該不會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日後怎麼騙小白臉上鉤吧?不不不,再怎麼樣她這會兒最該考慮也是怎麼擺脫現在的處境,還有空想那些?此時裴涼對麵籠子裡的那個醉鬼似有所感一般,慢悠悠的掀開眼皮。接著就看見對麵那臉被劃得稀巴爛的小女娃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在籠子幽暗的光鮮內,鑲嵌在她此時不堪入目的臉盤子上,尤為顯眼。要死不活的醉鬼被這晶亮的狗眼晃得一激靈,接著才想起這會兒自己的處境。沒錯啊,他記得被吊上來之前,一乾等著被販賣的人裡麵就有這小女娃來著,不至於睡了一覺有那癖好獨特的客人鑽進來自己體會。那這女娃作甚神態跟過節一樣?裡麵的迸發出的力量和期待晃得他這得過且過的人腦仁疼,下意識注意力就落到了她的身上。這時候對於裴涼的競價已經開始了,老鴇的報價不便宜,但瞬間就有人加諸雙倍。對方的毫不猶豫,讓現場原本半信半疑的人也加入了競價行列,沒過多久,這個被毀容的醜丫頭,叫價竟然就超過了上一個美豔絕色的異域舞姬。可一般人隻是跟風競爭,其中有人卻是勢在必得。在競價超過一定上限的時候,不少人停止了跟進,但有兩個明顯修士打扮的人,卻還在緊緊的你追我咬。醉鬼注意到那個女娃視線一直在現場逡巡,她對自己的處境仿佛毫無自覺。打量下麵一眾可能決定她命運的人也絲毫沒有瑟縮畏懼之意,打量一周後,甚至自顧自的轉了個方向接著掃視,仿佛在找什麼。最後似乎是有了收獲,但她並未表現激動。此時經過激烈的競價,一個神色傲慢的青衣道人到底是錢袋豐厚一籌,拍下了裴涼。醉鬼注意到老鴇興奮尖利的宣布貨物所得者時,小女娃下意識的順著老鴇的聲音看了那青衣道人一眼。那眼神漫不經心,毫無分量,隻輕飄飄的一瞟。可醉鬼心裡卻難得的湧上了濃厚的興味。這分明是瞬間評估後,將之視作可以輕易的螻蟻的眼神。那個青衣道人修為不高,但也是築基修士,於尋常人來說,便與仙人無異。這小女娃雖是罕見的爐鼎之體,但此時卻還未曾引氣入體,毫無以為與青衣道人對比,她才是那個任人擺弄的螻蟻。那麼這女娃是如何得出那番結論的?心中好奇,便想著讓人答疑解惑,以至於醉鬼絲毫不在乎此時已經開始對他的競價。醉鬼雖懶散如一灘爛泥,但外貌品相卻是驚豔絕頂。周圍客人的競價熱情高漲,但醉鬼卻看了剛剛拍下女娃的青衣道人一眼。青衣道人原本今日出了一筆血,對接下來的商品原本無意,可被那男子眼神一掃,竟覺得如此美人若見之不能擁有,見之枉為人活這一場。於是青衣道人立馬參與進了競拍之中,神色竟是比方才拍頂級爐鼎之體的時候還要狂熱。最終在周圍的客人的不滿之中,青衣道人竟真的又將醉鬼收入囊中。醉鬼之後的幾件商品便乏善可陳,現場氣氛明顯冷淡了不少,沒多久拍賣會便進入尾聲。籠子被放了下來,運往後麵,花樓會在客人如數結賬後,將貨物交與對方。在這期間,同一個客人所拍下的商品自然就被放置到了一起。幽暗的倉庫中,裴涼的籠子被打開,整個人被攆進了醉鬼的籠子之中。分門彆類,貼好封條,乾活的龜公便出了去,留下一眾麻木的臉孔在昏暗中,有人沉默,有人忍不住開始啜泣。裴涼心裡琢磨著事,不想屁股卻被不輕不重的踹了一腳。她回過頭,就看到那醉鬼慢悠悠的收回腿,問道:“誰把你臉劃上的?”之前隔著籠子,且當務之急不是好色的時候,裴涼對對方倒隻是匆匆一瞥。如今近距離仔細看,才發現這一身酒味兒的玩意兒長得是真的絕。不論是容姿儀態,還是風雅氣度,乃至於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那莫名蠱惑力,以及眼神深處的厭世疏離。即便跟一灘爛泥似的倚在牢籠上,一副沒骨頭的樣子,當他漫不經心的看過來,也會不自覺的想為他奉上所有。裴涼:“……”這實在不是饞男人的時候啊。見她不說話,對方又不輕不重的踹了她屁股兩下:“問你話呢,醜女娃。”裴涼笑了笑:“你呢?是不是一張嘴太討人嫌,喝醉酒被人套了麻袋提腳賣過來的?”醉鬼卻搖了搖頭:“不是,我在這裡吃了三個月霸王餐,老鴇子攆我不走,姑娘們見了我無心接客,老鴇子搜遍我全身,資不抵債,便趁我喝醉塞我進籠子裡賣了。”裴涼:“……”牛逼還是你牛逼“所以呢?你的臉是被誰劃傷的?”醉鬼視線落在她縱橫交錯的傷口上:“下手夠陰毒,切口蜿蜒扭曲,血肉泛黑,卻不致命,明顯塗了加速創口潰爛的特質毒藥。”“比起讓你死,對方仿佛是更在意毀去你的容貌?”裴涼看了對方一眼,人家這麼實誠,她也不好一點不禮尚往來。便道:“我不知道誰乾的。”醉鬼頓時麵露不滿,彆看這麼大個人,但性子跟小孩兒一樣,臉色說變就變。裴涼接著道:“不過很快就知道了。”醉鬼:“哦?”裴涼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麵是真的沒有一塊好肉,她眼睛眯了眯:“很簡單不是嗎?”“昨夜我滿門被滅,唯獨我一個人活了下來,卻容顏儘毀,被賣入煙花之地。我的待遇太過特殊,明顯不是針對家族的殺機。”“對方的目的很明確,是要我在汙泥裡生不如死。”更不要說她莫名其妙與原著不符的爐鼎體質。雖然這是世界意識的針對之功,但還是那句話,越是高等的世界,越是得遵守規則運行的基本法。她的處境是世界意識招呼她的見麵禮,但絕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一定有她還不知道的恩怨陰謀形成的動機,讓誰出手策劃了這一切。目的不要太明顯,就是為了摘去她這個‘女主角’的光環,看她還如何能重現原著中的風光。裴涼笑了笑道:“雖然不是對方親自動手,但我臉上的每一道傷口,都傳達了對方的憎惡仇恨。”“這樣一個要看著我親陷煉獄才甘心的人,你覺得在將我賣入煙花之地後會如何?”醉鬼看著裴涼,出聲道:“會一直盯著,直至確認你的下場。”裴涼正準備點頭,卻聽他喃喃自語道:“所以你剛剛在找對方的人馬,甚至是對方本人?”裴涼眼神一閃,原來如此,所以這家夥過來搭話。就真的是純粹的好奇心而已。醉鬼接著又笑了笑,指著裴涼腳上的鐐銬:“可你就是確定了,又怎麼去找對方報仇雪恨?”裴涼還未說話,倉庫的門便被打開了。老鴇和龜公殷切的帶著那青衣道人走了進來。那青衣道人腳步頗有些急促,罕見的爐鼎和勾魂蝕骨的美人,今日儘入囊中。凡夫俗子不識貨,但在場除他之外,可還是有另外一二修士的,未免招來禍患。青衣道人痛快的交了錢急切的要把自己的貨物領走。龜公手腳麻利的打開籠子大門,不待他說話,青衣道人便激動的捏住裴涼的手腕。捏了一番她的根骨,徹底放下心來:“是了,沒錯的。”裴涼仿佛沒有任何攻擊性,她此時的年紀正是纖細稚嫩的時候,一雙手腕瑩潤白嫩得一捏就斷,像是最嬌貴的瓷器,哪裡有何反抗的資本?醉鬼好整以暇的看著裴涼,正要開口說一句——你若是求我,此時倒也可以給你助你一把。許是這女娃眼中沒由來的希望和毫無根據的信心太過晃眼,醉鬼居然想看看她若是有那麼一絲希望後,能怎麼做。但話還未說出口,青衣道人的視線便落在了自己身上。與看裴涼的貪婪不同,裴涼雖然是頂級爐鼎體質,但到底還是個半大小孩兒,且一張臉儘毀,道人拿她有大用,卻不至於對此時的她升起淫邪之意。反倒是醉鬼,才是讓他從方才開始一直牽腸掛肚的。確認了爐鼎品相後,青衣道人便放下心來,全副心神轉移到了醉鬼這邊。他神色癡迷恍惚,眼神不掩貪婪欲望,身處一隻乾瘦的手,就要碰到醉鬼的臉上。醉鬼眼神一冷,頓時覺得沒什麼意思。正要出手,卻見那小女娃突然動了,她的手不知何時落到了青衣道人的太陽穴上,兩指一戳。那嬌嫩纖長的手指便如鋼筋般戳入了青衣道人的腦子裡。可憐青衣道人,一身本事莫說施展,因被醉鬼吸引了全副心神,甚至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什麼,便丟了性命。一旁的老鴇和龜公發出一聲驚呼,可才剛剛起了個頭,脖子就突然被卡住一般。聲音戛然而止,脖子瞬間腫脹青紫。細看之下,竟是兩根發絲被彈了出去,絞住了二人的脖子。能將發絲這般軟硬自若的控製,可想而知功力之深,即便是凡俗的本事,在真正認真起來的修士麵前不值一提。但也足夠出其不意了。醉鬼回頭,便見裴涼看著自己,仿佛是回答他剛才的問題——“就這麼去找。”裴涼站起身,纖細的小腿提起一繃,手指粗的鐵鐐便應聲崩斷。她衝醉鬼笑了笑:“謝高人相助,原本沒這麼容易的。”醉鬼瞳孔一縮,臉上忽然間露出生動的表情。
第185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