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聽周翠蘭在電話那頭叫自己的名字心裡的感覺複雜之極由驚訝到憤怒再至迷惑不解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這時電話那頭的周翠蘭也是沉默著呼吸有些紊亂聽安鐵一直沒說話最終又說道:“叔叔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我的確有事要告訴你。免費” 安鐵深吸一口氣強壓住自己心頭的諸多疑問沉聲道:“好吧我們在哪見麵?” 周翠蘭遲疑了一會把她現在所在的位置告訴給安鐵最後還怕安鐵不來叮囑道:“叔叔你一定要過來啊這次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聯係方式。” 安鐵沒好氣地說:“放心你在那等我吧我馬上過去。” 安鐵掛了電話之後瞳瞳已經從衛生間裡出來了坐在安鐵對麵的沙上看著安鐵等安鐵與周翠蘭結束通話瞳瞳對安鐵道:“叔叔你要出去嗎?” 安鐵看看瞳瞳正猶豫著要不要把周翠蘭約自己見麵的事情告訴瞳瞳可一想起五年前瞳瞳在法庭門口幾近崩潰地怒斥周翠蘭的場景最終忍住沒說有些不太自然地對瞳瞳笑了一下說道:“是啊一個熟人找我有點事丫頭一會我要是回來晚了你就自己在家吃飯吧。” 瞳瞳看了看安鐵閃爍的目光點點頭道:“知道了叔叔你以後在外麵也要注意安全。”說道安全兩個字瞳瞳的表情很嚴肅。 安鐵站起身柔聲道說:“不用為我擔心倒是你最近總感覺你有心事……” 瞳瞳抬起頭睜大眼睛看看安鐵然後緩緩把頭低下來輕聲道:“是叔叔多心了我能有什麼事啊現在已經回家了其他的都不重要。”瞳瞳說話的時候用手指攪著垂下來的頭使那縷頭糾結在一起看得安鐵直皺眉頭。 安鐵靜靜地站在那看了瞳瞳一會說道:“嗯沒有事就好可能你剛回來有點不適應好了叔叔出去了。” 瞳瞳沒有抬頭隻說了一聲:“好!” 安鐵心事重重地出了家門心裡感覺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悶得慌瞳瞳雖然已經回來了可安鐵的心卻少有安寧的時候心一直提著很慌。 不知為什麼安鐵最近會經常想起九年前在火車上遇到瞳瞳時的情形那個在火車上無助得哭了一路的瞳瞳在火車站牽住自己衣襟說餓的瞳瞳走入自己生活逐漸牽動自己情緒、與自己相依為命的瞳瞳。 安鐵一邊有些恍惚地開著車一邊回憶著與瞳瞳相處的種種最後安鐵的思緒回到了五年前自己被推上警車車後盲眼的瞳瞳踉蹌地追逐著自己的瘦小身影和被風吹散了的破碎的哭聲再加上剛才周翠蘭的來電安鐵覺得五年前的事情似乎馬上就要露出冰山一角。 安鐵趕到周翠蘭所說的地點找了個地方停好車然後給周翠蘭打了一個電話幾聲長音過後電話一直沒人接聽安鐵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心正要沉下去的時候電話就接通了周翠蘭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叔叔你到了嗎?” 安鐵道:“到了你說的那家快餐店叫什麼名字?我怎麼沒看見啊?” 周翠蘭道:“在廣場西邊的胡同裡是一個小店我自己開的店名就是我的名字翠蘭。” 安鐵往那邊的胡同裡一看果然在胡同深處有一個小小的店麵上麵寫著翠蘭小吃。 剛才聽周翠蘭說這店是她自己開的安鐵還真有點意外隻見窄小的胡同裡到處是這種十幾平米的小店麵快餐、燒烤、特色小吃等雖然雜亂卻有一種熱鬨而樸實的市井氣息一走進去燒烤攤的烤肉味小吃店的菜味包子鋪的蒸汽等等把安鐵圍繞其中。 安鐵看到周翠蘭的那家小店站在門口頓了一下剛想掀開門簾進去就迎上了從裡麵往出走的周翠蘭。 眼前的周翠蘭穿著長靴短褲一件紅色的網眼針織衫裡麵的黑色胸罩隱約從網眼裡露出來頭挑染了幾縷淡黃色燙成大波浪披在肩頭臉上還化著濃妝雖然沒怎麼見老眼下麵的眼袋卻使這張豐腴的臉顯出幾分疲態。 安鐵隻感覺隨著周翠蘭一出來夾雜著一股劣質香水和小巷子裡煙熏火燎的燒烤味道撲著鼻衝過來使安鐵差點打了一個噴嚏。 周翠蘭神色複雜地打量了一下安鐵然後擠出一絲笑意掀起門簾道:“哎呀叔叔來了快進!” 安鐵皺著鼻子走進了周翠蘭的小店掃了一眼室內的環境說不上精致倒也乾淨十多平米見方的地方擺了幾張桌子由於不是飯口裡麵就有兩張桌子上有人一個小姑娘在裡麵忙碌著看見周翠蘭引著安鐵進來趕緊對周翠蘭道:“老板來客人了嗎?” 周翠蘭看了一眼小姑娘趕蒼蠅似的說:“這是我朋友你就彆管了記得一會結好賬。” 小姑娘吐了一下舌頭回前台窩著去了同時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安鐵然後低下頭拿著抹布擦起了桌子。 周翠蘭帶著安鐵坐到角落的一張桌子上搓了一下手看看安鐵扯著嘴角笑道:“叔叔真不好意思我這店裡走不開就一個小姑娘在這我還不放心否則我就約你在彆處見麵了。” 安鐵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看看坐在那十分不自在的周翠蘭淡淡地說:“沒事看樣子你這五年過得不錯。” 安鐵話音剛落周翠蘭臉上的笑容就凝滯了一下低著頭用手擺弄著塑料桌布沉默了一會擠出幾滴眼淚看著安鐵道:“叔叔當年是我不對你彆怨恨我我也是被人逼得沒辦法。” 安鐵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甩出了鱷魚眼淚的周翠蘭擰著眉頭道:“誰逼你的?” 周翠蘭拿起桌子上麵的一卷衛生紙撕下一塊擦了一下眼睛這一擦不要緊隻見她眼睛上的妝被她一擦有點花了搞成了一雙熊貓眼再配上她那副故作委屈的模樣看得安鐵又皺了一下眉頭。 周翠蘭擦了眼淚之後看看安鐵輕聲細氣地說:“叔叔我知道你是個明白人所以也沒顧你還怨恨著我主動找你事情隔了這麼久我心裡也苦啊都怪我一時糊塗害你糟了那麼多年罪雖然我不指望你能原諒我可我的確是有苦衷……”說著周翠蘭又抹了一把眼淚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安鐵想起周翠蘭五年前帶著警察闖入自己家捉奸的情形再看周翠蘭這哭哭啼啼萬般委屈的樣子冷哼了一聲道:“這些你就彆說了還是說正題吧你說你是被人逼的可我想不出是誰逼你這麼做再說即使有誰要逼你這麼做理由是什麼?我不記得我得罪過你認識的人。” 周翠蘭頓了一下道:“叔叔難道你覺得我有什麼理由要去害你和瞳瞳嗎?雖然瞳瞳和我感情不好可我畢竟是她的後媽就算我再鐵石心腸也不會對瞳瞳那樣何況自從我來到大連叔叔對我也算是不錯我周翠蘭雖說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會恩將仇報不分好賴啊。” 安鐵沒說話使勁抽了一口煙等著看周翠蘭接下來要說什麼這時又有幾個客人6續走了進來小店裡顯得有些擁擠了安鐵掃了幾眼進來的幾個散客心裡帶著幾分不耐。 周翠蘭也覺察到這一點站起身對安鐵說:“叔叔這裡人上來了我們到後麵說吧後麵我有一間休息的小屋能清淨點。” 安鐵沒提出異議跟著周翠蘭穿過後廚進了一間小屋小屋裡光線很昏暗裡麵擺著一張單人床和一張座子兩把椅子屋子裡光線不是很充足一股黴味混合著一種劣質香水的味道隱隱飄散著看到桌子上麵的計算器和賬單安鐵估摸著這裡是周翠蘭呆的地方否則還以為這裡是員工的宿舍。 周翠蘭招呼安鐵坐在桌子旁又給安鐵倒了一杯水然後自己也坐下來道:“這裡條件不太好委屈叔叔了。” 安鐵道:“彆說那些了你接著說是誰逼你告我的是瞳大牛嗎?” 周翠蘭聽安鐵這麼一問有些驚訝地看著安鐵咬了一下嘴唇道:“叔叔你知道?” 安鐵道:“我猜的想想你在大連認識的人除了瞳大牛那會跟你走得近也沒誰了。” 周翠蘭歎了一口氣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恨恨地說道:“瞳大牛那個王八羔子我算看清他了叔叔你猜得對當年就是他逼我告你的事後他還……嗚嗚……”這回周翠蘭不光是流眼淚鼻涕也跟著一起流了出來哭得聲音越來越大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來這個童大牛這些年對周翠蘭的確不怎麼樣。 安鐵最見不得女人哭尤其周翠蘭的哭相確實不怎麼樣以前周翠蘭哭的時候安鐵也見過怎麼說也帶著幾分梨花帶雨的味道現在則是多了幾分淒厲在這個昏暗小屋子裡看著讓人很不舒服。 安鐵煩躁地拿起桌子上的卷紙塞給周翠蘭有些不耐煩地說:“你跟他怎麼回事我不想聽你還是說正題吧” 周翠蘭接過卷紙又撕下來一塊擰了一下鼻子吸了吸說道:“我是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讓叔叔見笑了這些年我算弄明白了一點事當年瞳大牛來濱城找我就是一個陰謀。” 安鐵聽周翠蘭這麼一說心裡一動坐直身子說:“喝點水慢慢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