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西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看向秦棋畫。他手下的鋼琴聲變了,成了她為他唱過的那首歌《畫》的旋律。秦棋畫毫不留戀,轉身離去。下樓後,傭人道;“少夫人,早餐準備好了。”“不吃了。”秦棋畫道,走出彆墅,開車離去。秦棋畫去到她哥秦旗風的公司,坐在辦公室裡等他。秦旗風開完會,過來見她,“怎麼了?還到我這裡來了?”秦棋畫道:“我來給你上一堂課,揭開你偶像的真麵目。”“……??”秦旗風有點頭大,“他又怎麼了?”這一次陣仗有點大啊,居然讓她親自跑到公司來。秦棋畫把昨晚傅向西說的話,原話複述一遍給秦旗風。原本按照她的性格,她並不想家人操心,也不喜歡囉嗦抱怨,能自己扛的也就扛下來了。可這一次她覺得有必要提醒她哥,以後不要再盲目信任傅向西,一旦反噬,就是萬丈深淵。秦旗風愕然聽完,難以置信的問:“他真這麼說?”“不然,你覺得我會了解這些東西?”“好,我知道了,我會跟他交涉。”不是秦旗風不信,而是傅向西如果這麼做,無疑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他這是麵臨被離婚,失去理智發瘋了?秦棋畫走後,秦旗風打電話給傅向西,溝通這件事。傅向西道:“我不可能離婚,所以那些都不可能發生。”秦旗風道:“但你這麼威脅她嚇唬她,不合適吧?”傅向西沉默片刻,道:“她現在非要離婚,我能怎麼辦?在她心裡,唯一重視的隻有她的家人。”秦旗風:“可你這麼做,還是會讓她受委屈啊。”傅向西:“那我就應該犧牲我的婚姻,成全她?”秦旗風:“有哪條法律規定,離了婚不能再結婚?你就先讓她順一口氣,聽她的把婚離了,再去追追她,不行嗎?”“我他媽追得上嗎?你不知道你妹妹很多追求者?她現在這麼討厭我,我怎麼追?我一放手更完了。”傅向西站起身,讓呼吸稍微順暢一些,不那麼堵得慌,繼續道,“不離婚,我至少還有個身份優勢,離了婚我就什麼都沒了。我拿什麼追求她?拿什麼討好她?”秦旗風覺得傅向西是腦子不轉彎,傅向西覺得秦旗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秦旗風無語道:“你這點信心都沒有?”他居然會說出拿什麼追求她的話?這還是那個翻雲覆雨的傅向西嗎?“彆的事,我有。”傅向西歎了一口氣,聲音低下來,“對你妹妹,我真沒有。”秦旗風:“…………”他還是第一次從他的聲音裡聽到無奈和挫敗感。對於追女人這件事,曾經的傅向西是嗤之以鼻毫無興趣。而如今的他是束手無策,隻恨以前沒有練練手積攢經驗。尤其是她那麼多追求者,地獄模式的競爭難度,想想就絕望。秦旗風想給傅向西一點建議,可他搜索著畢生的經驗和智慧,發現了一片空白。……他也沒有泡過妞!他隻能走形式的安慰他,“畫畫是個心軟的姑娘,你們畢竟有感情基礎。你好好對她,她就會被你打動。”傅向西:“……”真有感情基礎,她就不會非得離婚。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妖精,把他的魂兒勾走就不負責。秦旗風聽到那端窒息的沉默,有點鬨心也有點不忍心,安撫道:“我會幫你說說好話,你也彆過火了,畫畫從小被嬌寵著長大,受不了氣,你越跟她來硬的,她越要跟你撕。你要打壓到她屈服,她沒準一直記恨你。”傅向西:“…………”直到掛斷電話後,傅向西還在那句話的衝擊中沒回過神。……一直記恨他?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傷害她,他隻想讓她留在他身邊。……秦棋畫在工作室裡忙到下班時間,沒有回傅向西的彆墅,直接回了家。她這段時間住在傅向西那裡,她父母也知道了是因為傅家的事情。如今她回來,家裡人更好奇,她跟傅向西到底怎麼樣了。郭芳問道:“你還打算離婚嗎?”秦棋畫靠在沙發上,懶懶道:“不離了。”“和好了?”“也沒有。”秦安平問:“那你們這是什麼情況?”秦旗風:“……”他和秦棋畫已經說完了,不告訴爸媽傅向西的威脅。秦棋畫道:“他不想離婚,我想了想也沒必要離,他那麼有錢,不離婚的每一天都在為我賺錢,也可以。”“咱們家又不缺你花的錢,沒必要這樣。你要不想跟他在一起,趕緊離了。”郭芳怕女兒一時糊塗做出錯誤的決定,勸道,“人生隻有一次,彆耽誤大好青春,你要去找你喜歡的人,做你喜歡做的事。”秦安平讚同的點頭,“我知道傅向西財力驚人,但畫畫你確實不必如此。”秦旗風忍不住道:“你們倆真是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他們兩口子不是鬨離婚,這是在鬨彆扭。”要是傅向西知道,丈母娘和嶽父都拾掇著離婚,不知道什麼心情。秦棋畫瞟了秦旗風一眼,也懶得糾正了,說多了爸媽又會勸她離婚。秦棋畫回房間後,秦旗風對二老道:“咱們要勸和不勸離,他們倆其實都不想離婚,就是鬨脾氣。畫畫那個性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氣性上來了,不肯妥協。傅向西那個人吧,其實也沒啥毛病,吃喝嫖賭抽樣樣不沾,就是一個驕傲又執著的死心眼,不太懂女人……總之你們彆操心,隨他們去。”…………傅向西早早結束工作回到家,本想在秦棋畫跟前刷一波存在感,結果他等到晚上十點,還不見她的蹤影。他讓管家給她打電話,得知她回了娘家。傅向西離開彆墅,開車去秦家。深夜不堵車,驅車半小時後,他來到秦家彆墅外,給秦棋畫打電話。秦棋畫正靠在床頭打遊戲,打算玩幾把就睡,電話提示出現在遊戲屏幕上方,她想都不想直接掛斷。一把結束,她把手機關機,關掉燈光,躺下睡了。傅向西坐在車上,看著樓上有一間房的窗戶燈光暗下來,而她的電話由忙音變成了關機。傅向西無奈,轉而打電話給秦旗風。秦旗風倒是接的很快,也知道他要說什麼事,道:“我妹今天回家了。”傅向西道:“我就在你們家外麵,能讓她出來一下嗎?”“……啊?”秦旗風走到窗前,看到樓下院子外停了一輛黑色越野車。映在昏黃的路燈下,依稀能看到他的側臉。秦旗風馬上走到秦棋畫房間,敲門,“畫畫,畫畫!”沒睡著的秦棋畫被吵的腦門疼,回了一聲,“乾嘛呀大半夜的。”秦旗風:“你先開個門,有事。”秦棋畫很不樂意的下床,走到門邊,打開門,幽怨的看著她哥,“乾嘛呀?”秦旗風道:“你老公在樓下等你。”“誰?”“你老公,傅向西。”秦棋畫麵無表情,“沒興趣,我睡了。”秦棋畫正要關門時,秦旗風抵住門,“他就在樓下,你不去看一眼?”“看什麼?他臨終了嗎?”“…………”臥槽,嘴真毒!秦棋畫返身上床,蓋上空調被,道:“記得關門。”秦旗風摸了摸鼻子,退出房外,無可奈何的關上房門。等回到自己房間,才發現這一路他手機都沒關……不知道傅向西夠不夠堅強?秦旗風拿起手機,乾笑,“她現在不想下去見你,算了吧,你回去吧。”半晌,他聽到傅向西的聲音,“沒關係,我等著,總歸是要見我的。今晚不見那就明天見。”掛電話後,他往窗外看了眼,那輛車還在那裡停著。秦旗風揉了揉眉心,這可真是叫人頭痛。要不把他帶進來?……算了算了,帶上來更沒好場麵。秦旗風忙到後半夜才準備睡覺,臨睡前又走到窗邊看了一眼,那輛車還在。秦旗風躺在床上時,默默的想,女人這種生物真可怕,折磨起男人來毫不手軟。秦棋畫躺在床上,戴著耳機,聽著音樂睡覺。她不打算去那邊了,反正他不能乾涉她的自由,她就在娘家待著,除了有一層法律上的關係,離不離婚沒什麼區彆。這麼一想,她心裡那憋屈的感覺也淡化了。次日早上,睡懶覺的秦棋畫被她哥叫醒。她想了想今天還要做的工作,從床上爬起來。一家人吃過早餐,秦棋畫收拾完東西,拎著包包下樓,發現大家都在家,訝異的問了句,“都還沒走呢?今天都不趕時間?”秦旗風道:“不急,爸今天有個朋友過來,我也要見一麵。”秦安平道:“你先走吧,需要安排司機送你嗎?”“不用,我自己開車。那我走咯。”秦棋畫跟他們拜拜,走到玄關換鞋,離開家門。她一走出去,秦旗風第一時間到窗邊看情況。秦安平提醒他,“彆看了,彆讓他們尷尬。”這夫妻倆一早上醒來,就被秦旗風告知,傅向西在大門外,而且待了一宿。這讓他們很為難,不知道如何是好。秦旗風建議,他們就當不知道,等畫畫出門去見了傅向西再說。秦棋畫走出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那輛車。傅向西就坐在駕駛座上,胳膊撐著放下的車窗,手裡夾著一根煙,目光筆直看著她。傅向西將抽了一半的煙擰滅,下車,走向她。秦棋畫有點懵,她以為昨晚他過來一趟就回去了。但他一步步走進,她清楚看到他眼底拉滿的紅血絲,白皙的臉龐上透著徹夜未眠的疲憊。傅向西走到秦棋畫跟前,秦棋畫忍住心裡的不適感,後退一步,“我要去上班了。”傅向西雙手抄兜,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好,我送你過去。”秦棋畫:“不用,我自己開車。”秦棋畫返身走到自己停車的地方,上車,離去。傅向西回到車上,車內擺放的煙灰缸裡是堆滿的煙頭和煙灰,他拿起煙灰缸,扔進垃圾桶裡,返身上車,發動車子,跟在她的車後麵。秦棋畫這一路都能通過後視鏡看到後麵的車,心裡有點煩躁,他這是打算乾什麼?終於抵達停車場,她下車後前往電梯。等待電梯的時間裡,傅向西站到了她身旁。秦棋畫忍無可忍道:“你跟著我過來乾什麼?”電梯門開了,傅向西向她示意,秦棋畫走入後,傅向西邁入,道:“陪老婆上班。”電梯鏡麵映出兩人的身影,她一抬眼,無意間對上傅向西的眼睛,發現他在看她,迅速彆過臉。傅向西始終看著她,昨晚一晚上看不到的人,現在近在眼前,怎麼都看不夠。電梯中途幾次停下,上來其他人,有兩個男人時不時看向秦棋畫,傅向西臉色沉下來,走到秦棋畫身前,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擋住。這兩人一見傅向西陰沉沉的表情,當即收回目光不再多看。秦棋畫瞧著眼前的一堵人牆,他身上的煙草味撲麵而來。她皺了皺眉,這是抽了多少煙。電梯抵達,秦棋畫戳了戳傅向西的背,“讓一下。”傅向西回頭,抓住她的手,拉著她一起走出電梯。出了電梯,空間寬敞多了,秦棋畫看著傅向西,無奈道:“你可以回去了,彆待在這裡了。”傅向西卻徑自走到了她的工作室門前,笑了笑,道:“我今天休息,沒事乾,陪老婆正好。”秦棋畫:“我沒讓你陪。”“畫畫,我做到了不乾涉你的自由,你也不能乾涉我吧?”傅向西站在門前,看著她。這是一點都沒有走的意思。“開門吧。”傅向西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