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林旭與敖平安然脫身,洪澤水君章渝趕忙落到了跟前,不遺餘力地吹噓著自己的英勇無畏。對於章渝的所謂勇氣,哪怕厚臉皮如敖平之輩也不屑於評價,直接詢問說道:“如何?擊退那群克蘇魯神祇了嗎?”囉嗦了一通廢話之後,章渝終於切入正題,悻悻地說道:“其實不是我們擊退的,也許是覺得勝算不大,這幫賊骨頭自家腳底抹油開溜了。”沒錯,克蘇魯神係遭到迎頭痛擊,實際損失不大,隻不過突襲計劃曝光,失去了先手的優勢,繼續硬拚不大明智,選擇撤退也不失為一著好棋。此役,作為核心力量的克蘇魯邪神們除了極少數倒黴蛋都全身而退了,充當祂們打手和狗腿子的那些魔怪就要倒大黴了。驟然間被百萬量級的陰兵鬼卒圍攻,而且同時要承受著來自天道的壓製力量,華夏地祇方麵反而大有增幅。此消彼長之下,哪怕它們是生命力堪比不死小強的存在,照樣經不起這般悲催的消磨,到頭來魔怪們隻能無奈地化為灰灰去了。在此次交戰中,華夏神祇一方隻是略有傷損,好歹沒有地祇直接掛掉,戰後統計下來,隻有龍石耳依然昏迷不醒,通盤計算盈虧,華夏神祇此戰算是稍占上風。這時,林旭也湊近過來,說道:“天照跑到哪去了?”聞聲,章渝摸著自家的兩撇貓胡子,細聲細氣地說道:“據聞那廝往北逃竄,而今行蹤不明啊!”茲事體大!即使隻有一條含混不清的線索,林旭也不肯輕易放過,很快下了決心,他起身拍了敖平肩頭一下,說道:“敖兄,召集人馬,不可放過天照。禍根不除,久後必成大害。”...........................................................山體呈現標準圓錐形的富士山終年積雪不融,因而被東瀛人視為神異,尊奉為神山頂禮膜拜,富士山也是東瀛人的精神聖地。然而,那條禍害了東瀛不知多少年頭的妖魔八歧大蛇,據說也是住在這座火山裡頭,隻能叫人慨歎東瀛人對於強者無原則的崇拜心理。追蹤著天照行蹤而來的一眾華夏神祇靠近富士山之時,受到附近過於濃烈活躍的火元素乾擾,祂們無法精確追蹤天照經行時留存下的些微印痕了。現如今,地祇們唯一能確定的是天照肯定往這個方向而來沒錯,但祂此刻在哪裡躲藏,這件事還是個未知數。不死心的林旭親往富士山外圍踏訪了一圈,確定沒有發現天照從富士山離開留下的活動痕跡。這時內心才篤定下來,他衝著盟友們一擺手,說道:“來,咱們進山找一找,我不信天照能在山裡躲一輩子。”被白色積雪覆蓋的富士山外部潔白無瑕,內裡卻是一片烏漆麻黑的,山體內部隨處可見焦黑色的熔岩噴發遺跡。在富士山中,由於噴發形成的洞穴隧道錯綜複雜交織成網,比起耗子洞還要難以捉摸,這地方倒是一個很適宜玩捉迷藏的娛樂場所。“哎呀!這鬼地方太熱了,虧得某家帶了這套行裝出來。”一行人馬步入好似迷宮般的富士山內部,麵對著亂麻一般的洞穴係統,地祇們也是一籌莫展。走了沒多一會,向來養尊處優的敖平便嚷嚷著累死了。隨後,祂從乾坤袋裡取出了一套法器,當場變化出了一座占地不過方圓百步,內裡各色家什應有儘有的豪華行宮,熱情邀請地祇們進去歇歇腳。在敖平用來顯擺豪奢闊氣的這套法器材料當中,包含了避暑珠、避塵珠、避水珠和夜明珠,設計功能同時兼顧到住居所需考慮的方方麵麵,單以環境舒適程度和器具完備程度而論,絕對遠勝於林旭曾經在地球上住過的五星級大酒店。可想而知,若不是如敖平這樣累世豪門紈絝子弟出身,哪怕身家豐厚如神祇之輩,大家也不會無聊到專門預備這麼一套行旅專用的享樂型法器,這種享受情調是不錯,隻可惜太敗家呀!在前不久,林旭才欠下了敖平老大一個人情,他此刻雖說心中有些不以為然,瞧在那顆不幸捐軀的“如意寶珠”的麵子上,這會也得幫襯一下敖平的顏麵,於是林旭接口說道:“哎呀!真是很熱,大夥進去休息一會,敖龍君是水族,不適應此地乾熱,列位還得多包涵。”聽了林旭如此說法,神祇們還能說什麼,隻得搖著頭一起進入敖平的行宮,看著祂擺譜顯闊。“來,諸君多喝幾杯解一解暑氣。”“咕嚕!咕嚕!咕嚕……”冰鎮的醪糟和涼茶,冒著白氣的冰激淋,各色消暑吃食玲琅滿目。樂得忙裡偷閒,舒緩一下繃緊的精神,地祇們一邊享用美食,一邊低聲交談。突然間,外間傳來了一陣怪聲,猶如水泡破裂發出的奇異聲響。這時候,林旭是最先警醒過來的,他一下子跳起來,眼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說道:“那是什麼聲音?”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敖平很識趣地收起了這座流光溢彩的豪華行宮,外麵空曠的地下大廳裡重又恢複成了原本的幽暗環境。“咚咚咚……”一片死寂之中,宛若擂響戰鼓的轟鳴聲陡然從四麵八方傳來,扇動著描金折扇的蕭柏琅忍不住驚叫道:“諸君當心,此地有埋伏!快撤!”“轟——”前端略有冷卻,呈現出暗橘紅色的岩漿潮頭後麵,隨之而來是大片金黃色的高溫熔岩洪流。這些由地底噴湧飛瀉而出的灼熱岩漿,此時此刻直如出爐後奔騰喧囂的沸騰鋼水,在波瀾壯闊的壯美中隱隱透出充滿毀滅性的破壞力。見此情景,華夏地祇們在驚得魂飛魄散之餘,無不暗罵天照喪心病狂。試問一聲,何種行為才能叫作喪心病狂?人類怎麼算不好說,但對神祇而言,動手毀滅自己的信徒,那就是最為喪心病狂的舉動之一。無論祂所持的理由如何充分,這種倒行逆施的舉動,最終下場都隻有一個可能,隕落!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某些神祇確實創造過毀滅全部信徒,或者說至少是乾掉了很大比例信徒的不良記錄。關於這些逆天而行的家夥為什麼沒有隕落?兩種截然相反的可能並存,第一種是祂們趁著天道失靈,人道也衰微的當口發動,在這種狀態下就會形成末法之世,從此世間再無神祇。第二種則是冒名頂替,前麵揮刀自殘的神祇受到了死亡信徒的信仰反噬致使隕落,後來的新晉神祇乾脆套牌前輩的名號,來了個借殼上市。這樣子,單純從凡人的角度來看,儘管神祇發動了大範圍毀滅信徒的計劃,事後祂仍舊安然無恙。在富士山深處的黑暗岩穴中,洶湧呼嘯而來的熔岩流上方,一身白色禦神袍的天照放聲大笑,祂是笑得如此暢快,仿佛要把畢生的喜悅都消耗在今日。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須佐之男痛心疾首地望著姐姐天照,大聲怒罵道:“混蛋,天照,難道你瘋了嗎?”聞聽此言,天照仍未止住歇斯底裡的狂笑,祂伸出雙手十指在虛空中抓撓,表情現出幾分病態癲狂地笑罵道:“哈哈哈哈,你們背叛了我,全都該死!”哪怕須佐之男意圖從天照的一雙明眸中找出自己往昔熟悉的某些東西,不過很快祂便失望了。繼而,向須佐之男襲來是一陣徹骨寒意。在天照那雙美目中沒有半點靈光,看得到的唯有暴戾和嗜血,此時的天照宛若被邪魔附了身。見狀,須佐之男滿腔悲憤地怒斥說道:“我早說過的,不要跟克蘇魯神係那班家夥混在一起,你遲早會把自己害死,今日果然應驗了。”“你們都該死,我要殺光,全殺光……”毫無疑問,正常人與瘋子之間是無法溝通交流的,儘管缺乏精神健康方麵的研究,須佐之男還是切身體會到了這一點。隨即,祂果斷放棄了跟天照繼續這種徒勞無益的交涉嘗試,反正對方已經不可理喻了,那些煽情的話還是留著等天照精神恢複正常以後再說吧!這當口,須佐之男要真有那麼多閒功夫,不如趁著災禍剛剛開始成形的時機,及早下手拯救信徒,姑且能救多少算多少吧!富士山作為一座活火山,恒定承受著來自地殼深處的強大壓力,一旦上麵打開通道,這股巨大的壓力得以宣泄出來,天災便如燎原之火不可遏止。這時候,一股股呈現鮮豔橘紅色的熔岩在不住地順著火山口向四外噴射而出,這種半熔融態的物質在半空中形成了堪稱華麗的扇麵形下落。一路順著富士山的自然坡度向下飛速流淌的熔岩流,徑直衝向了東麵不遠處的藍色大海。隨著暗紅色夾雜金黃色的熔岩流前端岩漿遭遇海水而驟然冷卻下來,後麵那些持續湧來的熔岩流又重新拱開前端已然冷卻的岩層,海水加熱沸騰的持續吱吱聲不絕於耳,好似一頭垂死巨獸發出的呻吟哀鳴之聲。千萬不要以為災害僅此而已,,富士山醞釀的新一輪.大噴發即將開始,適才岩漿翻滾的場麵隻算是一道開胃小菜。恍如浴火重生的不死鳥,恣意舞動在高空的熔岩和火山彈,此刻伴隨著富士山發出的轟然巨響,陡然噴向高空中,然而呈現拋物線向四下裡散落開來。儘管經過了一段距離的短暫飛行後,火山彈和岩漿的表麵溫度有所降低,看上去完全變成了無害的黑褐色。實際上這些火山的贈禮內裡仍然保持著高溫,它們攜帶的熱量足以消金融鐵。當這些來自大地深處的禮物由空中散落到富士山周圍,東瀛人所居住的村莊茅草屋頂之上。霎時間,往昔恬靜安逸的村落化為了煉獄,村莊內燃起了如火牆般的烈焰。說不得,這場天降火災的蔓延速度之快,甚至超過了居民們倉皇出逃的速度,許多人被活活燒死在家裡。“嘭!”隻聽得一聲慘叫響起,一名被熔岩擊中身體的東瀛男子瘋狂地蹦跳著,妄圖甩掉自己身上附著的一層暗紅色岩漿,他的努力注定無法改變命運。在岩漿高溫炙烤之下,人體的脂肪組織在高溫下迅速液化燃燒起來,並且向著下方流淌。這個可憐的家夥迅速變成了一根會走路的人形蠟燭,他踉蹌著跑了幾步之後,一頭栽倒在地便沒了聲息。紅與黑,這兩種顏色交替出現在東瀛島國的土地上,寧靜的鄉野化為了一片熊熊火海,熙攘的街市成了火場。在飛速蔓延開來,無情地吞噬著一切可燃物的火魔麵前,疲於奔命的東瀛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幸運地逃過一死的人卻幾乎沒有。哪怕縱身跳入湖泊與河流之中,緊隨其後的大火也把這些水體加熱到了沸騰狀態。很快,這些水域表麵被一層燙煮得顏色發白的浮屍所掩蓋,眼前這一幕恰似人間地獄般的驚悚場麵,絕對不是哪個尋常人能隨便幻想出來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