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068 災厄(1 / 1)

五嶽獨尊 老螃蟹 1701 字 1天前

兵敗如山倒!失去了秩序和友軍掩護的混亂大撤退,堪稱是一場不打折扣的災難性時間,其嚴重後果甚至比在戰場上被敵人正麵擊潰還要來得可怕。死傷枕藉,屍橫遍野。初時,那些隻顧著回頭狂奔不止,慌不擇路的鐵勒騎兵,許多人失足掉到了興漢軍用於阻敵機動的陷馬坑和壕溝裡,不等他們爬起來就被舊日的戰友們縱馬從身上踩了過去。直到戰事消歇以後,興漢軍打掃戰場之時才發現,在樊城周邊十裡範圍之內,差不多有半數的壕溝等低窪地帶被鐵勒士兵和戰馬的屍體所填滿。那些縱橫交錯的人畜肢體,混合著已經開始變黑的粘稠血漿,在泛著濃鬱甜腥味道的空氣中混合成刺鼻的鐵鏽氣味。那種腳下整片大地仿佛都是由屍體構成的駭人場麵,許多飽經戰陣的興漢軍老兵都看得麵色發青,喉嚨也不住地聳動著。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襯托之下,若問鐵勒人的傷亡損失情況如何,那是不言自明的。當陳涼渡過漢水來到樊城戰場,慰問了傷員和部下的將領們之後,他來到思結禰度殞命的那座土崗上緬懷這場得之不易的勝利。舉目四望被鮮血浸透化為黑褐色的大地,陳涼大聲宣告說道:“鐵勒人一年半載之內不足為患了,我軍要趁此良機統一江南,然後是整個天下。”親耳聽到了領袖表述宏偉誌向的豪言壯語,圍攏在陳涼四周的親兵們齊聲高呼萬歲,他們是歡喜於自己即將為從龍的幸運兒,新朝的元老貴戚。那些位置距離陳涼稍遠的軍士們一開始不明所以,但他們很快被這種熱烈氣氛所感染,迅速從眾歡呼起來。一時間,偌大的樊城戰場恍如化作了一片沸騰的歡樂海洋。...........................................................“嗡——轟——”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一塊與本片界的體量大致相當的外片界在時空亂流推動下高速飛來,兩塊片界在時空湍流區內承受著重壓,被迫逐漸融為一體。在這個過程中,由天變而引發的轟然聲響超出了絕大多數生物的感知範圍,罕有被察覺到。這次撞擊的意義非比尋常,正式宣告了一場前所未見的重頭戲拉開帷幕,整個片界升級係列劇集的終結篇,一個世界是怎樣的誕生,即將隆重上映。一方天地的意誌總和,即可稱之為天道。不問可知,兩個體量相近的片界發生融合之時,過程不同於以往那種大魚吃小魚式的吞並融合,注定了要有一場激烈而殘酷的爭鬥。天道是由大道規則衍生而來,但是作為不同的個體,兩個天道有著各自的規則和法條,它們在融合階段將會無可避免敵產生劇烈衝突。在這場看不到硝煙和鮮血的鬥爭,烈度比起人類的戰爭要恐怖上億萬倍。無論最終哪一方取勝了,它就是新生世界的最高主宰,不過在兩個天道彼此絞殺分出高低雌雄之前,現存的天道秩序出現紊亂將是不爭的事實。十日並出!日月同輝!當天道的亂象一生,天地間的許多貌似平常,實則支撐起世間萬物繁衍生息的秩序也跟著亂了套。那些往常看來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時候開始輪番上演了。不妨套用一句老掉牙的廣告詞,在這裡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本該落下的太陽它偏不下山,第二天新的太陽又照常升起,在蔚藍色的天空中,同時出現多個疊加起來的太陽投影照射著大地,這個非比尋常的天文現象直接導致了整個片界的氣溫疾速抬升。隨著灼熱如火的陽光持續炙烤著焦渴難耐的大地,山林草木枯萎凋零,河川溪流乾涸龜裂,外出尋覓水源的牲畜被增強了數十倍的陽光活活曬死,自詡為萬物之靈的人類也隻能在藏身在草草挖就的地穴中,傻呆呆地望著大自然的恐怖力量而瑟瑟發抖。自然環境惡化的趨勢是如此酷烈,若非片界內的神祇們開始玩了命地調節自然平衡,儘其所能在局部區域內以神術平抑溫度升幅。向來不愛拋頭露麵的四海龍族也從各處海眼抽取水汽強行降雨,隻怕遼闊的大地即將變成一塊新出爐的磚頭,江河湖海則會變成一大鍋魚湯。“唉,這樣下去不行啊!這才十天功夫便耗儘了我百年香火所得願力,再來個把月,我真要撐不住了。”一臉的苦相,好似剛欠下一屁股高利貸的巫山君蕭柏琅,眼淚汪汪地拉著太行山神龍石耳使勁訴苦哭窮,全然不顧對方那不耐煩又不敢翻臉的複雜神情。這時,坐在旁邊的那位臉色晦氣得非同凡響,活像是剛從關了一屋子饑渴基佬的大牢裡被撈出來的洪澤水君章渝,祂也忍不住插言說道:“你們那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前日我那水府都煮開了鍋,水族一死就是一家子。嗚嗚嗚嗚,可憐我那小寶貝肥貓,它都被燙成了白灼貓,身上連一根毛都沒了。”說著,章渝抬起袍袖擦拭著淚水,感傷著祂豢養的那隻體重十分超標的肥貓毀容。聞聲,斜眼打量著這幾位歪瓜裂棗的盟友,林旭隻覺得好氣又好笑,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有變,我等無能為力,頂多拾遺補缺,也算是聊勝於無吧!照我看來,你們與其窩在我這恨天怨地,不如花時間做些更有實際意義的事情。”一聽這話,龍石耳借機一把甩開了正企圖往祂衣裳上擦眼淚的蕭柏琅,起身說道:“尊神此言,不知從何說起?”“天道法則雖已顛倒迷亂,因果律猶存,此時正是我輩顯聖降世,刷功德拉信徒的天賜良機呀!”聞聲,那位自稱因近期行雲布雨過度,累得隻剩喘息氣力的大江龍君敖平好似猛然打了一劑強心針,從榻上一躍而起,祂拍手叫好說道:“嗚呼,林兄這個刷字用得好生玄妙,敖某一聽了便覺心中頓生歡喜。”努力在胖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洪澤水君章渝笑嘻嘻地問道:“林兄,敢問這功德該是如何刷法?”維護天地運轉曰功,救度六道眾生曰德。千萬彆看這功德二字說來輕巧,可不是什麼隨便就能到手的東西。既然談到了功德,不論是神祇還是仙佛,大家都一樣地感興趣。林旭習慣性地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他接口說道:“若依佛門弟子所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刷功德自然要從救人開始了。敖兄既有興雲布雨之能,何不救一方生民於焦渴之中?此舉善莫大焉。”聞聽此言,敖平那張自從完全化作人形之後,絕對可以被歸類為小白臉的白皙麵孔曆史浮現了濃重紅暈。雖說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大家相互也很了解,不過敖平要揭自家老底仍難免扭捏起來,祂尷尬地辯白說道:“非不為也,實不能也。敖某這點神力,想必林兄也是清楚的,前些天試了兩回便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再來一次,哎喲!敖某怕是要吐血了。”放聲大笑起來,林旭起身走過去拍著敖平的肩膀,朗聲說道:“救一人即是救世界,如何?敖兄莫非沒聽過這話嗎?救得數量多寡不是問題,有無儘力那才是個大問題。”“如此奇談怪論,生平倒是頭一遭聽說……”這個道理並不複雜,獲取功德不單純是看出力多少而論,必須額外考慮到當事者的心意如何。你有功於天地,有德於眾生,不是非得乾出一樁驚天動地的大業績才能算數,隻要你一心一意,竭儘所能地去做正確的事,自然就會被評斷為功德。正如一位億萬富翁捐了數百萬美元,儘管這僅是他身家的一小部分,卻也惠及了數以萬計需要幫助的窮人,你能說這不是功德嗎?可是一個窮人把自己辛苦積攢了整年的千把塊錢捐全部給了災區,論及絕對數量遠不及前麵的那位富翁,不過他的功德未見得就比前者少,因為數量並不能決定一切,心意也同等重要。修合無人見,存心有天知。這副擺在帝都某老字號藥鋪門前的對聯,個中深意又有幾人真的懂得了呢?樹立信念,貫徹信念,堅持信念,矢誌不移。試問天下之大,能做到的又有幾人?林旭沒理會敖平的小聲嘀咕,他轉回頭跟其他幾位盟友說道:“大家既然也聽明白了,何苦擠在我這小廟裡不走啊?快些散了吧!咱們各自有各自的緣法,切莫空擲大好光陰喲!”適才,龍石耳被哭哭啼啼的蕭柏琅膩歪得夠嗆,此刻祂也急於脫身,立即接口說道:“說走便走,反正刷功德在哪都一樣。諸君,龍某先行一步,告辭!”好不容易送走了這批窮極無聊的訪客,林旭開始著手布置自己的應對策略。霍山是他的核心地盤,不僅有老巢山神廟在此,居住在霍山範圍內的信徒數量也占了虔誠信徒的半數左右。這些天來,林旭派遣三個分身和神祇金身輪番上陣,不眠不休地抽取距離最近的一處大江水眼的水汽,儘可能在霍山上空生成厚重濃密的雲層遮蔽強烈日光。雖然製造出來的雲層不管再怎麼濃重也不可能阻擋十日並出形成的灼人熱浪,終究把區域內的氣溫和光照控製在普通動植物尚可耐受的極限之內,因此自打天道紊亂以來,霍山一帶的生命損失微乎其微。如此殫精竭慮地做事,林旭也嘗到了一些甜頭。每逢到了大災大難臨頭之際,人類信徒們的虔誠之心便會躍升到一個平素連不敢想象的專注度,大概一天下來祈禱所彙集的願力,抵得過正常狀態下三個月的供奉總量。要說比起那幾位已經開始吃老本的盟友,林旭的收支平衡維持得不錯。饒是如此,時日拖延得久了,他也漸漸感到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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