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鬆身為趙莘曼的經紀人,光從他身上附著的陰氣來看,他對趙莘曼請奉陰牌一事也是心知肚明,甚至還是幫凶。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所以晏子修並沒有將他帶走,隻是挑斷了他身上的繩子,能不能走出這棟彆墅全憑他自己本事。
兩人回去時,遠遠的就看見景紹辭和謝忱策站在夜風中等著他們。
尹青禾走過去後,就一把圈住謝忱策的脖子,豪氣衝天的道:“走,回去侍寢!”
等兩人進門後,景紹辭看著晏子修略顯蒼白的臉色,低聲問道:“受傷了?”
晏子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景紹辭看著他這副神情,忽然轉身半蹲在了地上,“晏晏,我背你走一會。”
晏子修隻躊躇了一瞬,然後就趴在了他的背上。
景紹辭沒有進去,而是背著他慢慢走向了庭院。
“景紹辭。”
“嗯?”
“韓老師,他走了。”
晏子修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疲憊,嗓音甚至也有些發啞。
景紹辭這才明白晏子修這麼晚出門的原因,原來是去處理韓向琛的事了。
他沒有詢問經過,隻是道:“那他走的心甘情願嗎?”
晏子修腦中浮現出韓向琛臨走時的神情,開口道:“或許是吧。”
“一定是。”景紹辭微微轉頭,語氣十分肯定的道:“因為但凡他有一絲勉強,你都會替他做主。”
他的小道士,溫柔而強大,無畏又堅定,對於身邊所有的人來說,都是最溫暖的存在。
晏子修將臉貼在他的脖頸處蹭了蹭,沒有說話。
“晏晏,人與人之間總會離彆的,就連父母子女也是一樣。”
景紹辭的聲音很低沉,如同是在絮語一般,“但是我會一直成為你的依靠,疼你愛你,我們兩個永遠都會在一起。”
晏子修圈著他脖頸的手攏了攏,將臉埋的更深了。
景紹辭將人背回臥室的時候,晏子修已經趴在他背上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的把晏子修放到床上,換完睡衣後,他用極小的聲音念叨道:“本來說好今晚跟你雙修的。”
說完,景紹辭俯身在晏子修的唇上親了一口,“看你這麼累,放過你了。”
第二天早上,晏子修剛剛睡醒就感覺自己的小腹上正貼著一隻大手。
他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從被子裡抓住了景紹辭的手腕。
正要挪開時,對方卻伸的更往下了。
“晏晏。”景紹辭從後麵在他耳朵上親了一口,用晨起沙啞的嗓音道:“早上好。”
晏子修收緊握在他腕上的手指,用警告的口吻道:“拿出來。”
“剛睡醒就這麼精神?”景紹辭一邊說,一邊用手指顛了兩下,“嗯,是很精神。”
晏子修現在已經不練鎖元法了,所以一切正常男人早上該有的反應他都會有。
景紹辭這一下徹底點燃了他的底線,晏子修抬起手肘就朝後頂去,結果卻被對方輕描淡寫的擋住。
“你說過在床上不揍我的。”景紹辭的語氣裡帶出了一抹得意。
晏子修胸膛上下起伏著,咬牙道:“你是不是一早便籌謀好了?”
“早嗎?”景紹辭不緊不慢的道:“我還覺得太晚了。”
要是更早一點,他還能哄著小道士答應更多。
比如一起看個小電影共同學習什麼的。
不過現在有師父的畫,他也就不計較了。
晏子修不知道景紹辭現在還在腦子裡開飛車,在擺脫不了對方作亂的大手後,他突然平靜了下來。
感覺到他不動了以後,景紹辭剛要開口,卻聽晏子修道:“不如我們雙修吧。”
景紹辭心臟被猛的一激,差點沒當場從床上彈起來。
他馬上去扒晏子修的睡衣,結果就在他撤出手的一瞬間,晏子修立刻翻身坐起。
掀被,下床,一氣嗬成。
景紹辭整個人都驚住了,不是因為彆的,而是:“晏晏,你騙我?”
晏子修淡定的把褲腰往上提了提,開口道:“如何是騙,權宜之計罷了。”
景紹辭正要起身,晏子修卻神色清冷的道:“現在是在床下,你可要想清楚了。”
景紹辭整個人頓時僵住,之後就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晏子修沒有中計,而是轉身離開了床邊。
等他走進浴室後,坐在床上的景紹辭竟低低的發出一道笑聲。
晏晏現在已經會撒謊了,說不定以後就會撒嬌,也會不講理。
未來在他身邊,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原本景紹辭是要在今天飛去G國的,但晏子修‘請過假’後,景封易就決定親自去。
但現在人醒了,身體看上去也很好,景封易立刻決定在家陪老婆,讓兒子自己出發。
“爸,我想在家陪……”
“小彆勝新婚。”景封易麵無表情的道。
景紹辭還要說什麼,景封易就冷聲道:“你身為總裁,要發揮你的作用。”
景紹辭眯起眼睛,道:“您生我不會就是為了把公司甩給我,然後好好陪我媽吧。”
景封易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兒子,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不好。”
景紹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直接轉身大步去了寶寶房。
“謝崇允,你快點長大,我和你嫂子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
謝崇允睜著圓圓的眼睛,從嘴裡蹦出兩個字,“嫂子!”
景紹辭黑著臉道:“彆總叫我老婆,長大你自己找。”
某總裁就這樣不情不願的出差去了,臨走前還纏著某天師把他送去機場。
要不是晏子修接下來還有通告,景紹辭肯定把人打包一起去G國了。
下午,助理開車來接晏子修去拍廣告。
幾人剛走,門口又來了三輛車。
“夫人,這些是時裝周上最新款的男裝,所有符合晏先生尺寸的都在這裡,鞋子和配飾明天會送來。”
尹青禾在旁邊看著成排的衣架,開口道:“好家夥,我進兩元店都不敢這麼買。”
謝莞歆笑著道:“這些都是小辭給修修定的,修修節儉,不舍得在這上麵花錢。”
尹青禾輕哼了一聲,道:“算他對小五好。”
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還是馬上回房間後打開了電腦。
半個多小時後,謝忱策剛一回來,他就倏地一下把筆記本闔上了。
這個反應,除了看片,沒有第二種可能。
謝忱策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將手搭在他肩上道:“小禾,你在做什麼。”
“我在學習。”尹青禾一副根正苗紅的語氣。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謝忱策把人和電腦都搬到了床上。
兩人一起學習,共同進步。
一直到吃完晚飯,尹青禾才扶著腰又給景紹辭畫了一副畫。
像景紹辭這樣的身家,肯定不會缺物質上的東西,其他那些符紙之類的,晏子修也會給。
他唯一能送的禮物,就是那些不同姿勢的畫。
——
三天後的一個下午,警方通知了特管局的人。
“我們過來的時候,人就剩一個頭了。”隊長一邊介紹情況,一邊強忍著嘔吐的欲望,“但是趙莘曼還活著,十幾分鐘前才咽的氣。”
像這種情況詭異的案子,他們不會立案存檔,所有的資料隻會放進特管局的係統裡。
範道德剛才已經大致的看了一遍現場,聽完情況後道:“好,屍體包括供台上的東西你們都彆動,我馬上讓局裡的人來處理。”
隊長就等他這句話,立刻道:“行,我這就交代下去。”
晏子修那天離開時就在趙莘曼身上下了印記,隻要她一死,他立刻就會知道。
但他身處外地還在拍攝廣告,隻能托尹青禾前去看看。
尹青禾到的時候,姬洛嶼和辛苒正好下車。
見他一人站在警戒線內又沒穿警服,於是問道:“請問你是?”
“我是晏子修的師父。”尹青禾輕描淡寫的道。
姬洛嶼和辛苒瞬間猛吸一口冷氣,一連向後踉蹌了好幾步。
尹青禾神色自然的道:“天還亮著,不必這般害怕。”
“您,您是,是晏天師的師父?”姬洛嶼嘴唇哆嗦的道。
尹青禾右手負於身後,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子,“正是本人,如假包換。”
姬洛嶼頓時連氣都不敢出了,一旁的辛苒在衡衛山見過晏子修天神之姿,心裡簡直崇拜的冒泡泡。
現在見到尹青禾,更是整個人都變成了啞巴。
正當兩人慌手亂腳時,範道德從彆墅裡麵一個箭步連跨三個台階,直接衝了過來。
“哎呀,尹大師您來啦!!失敬失敬!!”
姬洛嶼和辛苒看著自家局長喜眉笑眼的樣子,活脫脫就是老鴇迎客的架勢。
範道德在收到晏子修說自己師父要來的消息時,差點沒激動的當場吸氧。
幾人一起上樓的過程中,尹青禾簡短的說了說那天發生的事。
一聽見是趙莘曼供奉陰牌,還要把反噬轉嫁給彆人,範道德和姬洛嶼的臉色都冷了下去。
辛苒聽完之後,吐出兩個字:“報應。”
到了三樓之後,範道德問道:“尹大師,您要不要去看看趙莘曼的頭?”
“彆了。”尹青禾果斷拒絕,“我中午吃的佛跳牆,吐了太浪費。”
範道德愣了一下,其他兩人則是低頭憋笑。
本以為晏天師的師父肯定是嚴肅莊重那一款的,沒想到性格跟長相一樣年輕。
在看完臥室裡的情況後,尹青禾跟範道德來到了走廊,“這些陰牌你先帶回去,改日我去超度。”
“好,那就麻煩尹大師了。”
話音剛落,尹青禾忽然朝走廊另一側看去,“誰!”
範道德還沒反應過來,尹青禾就瞬移了過去,眼見要抓住那人時,兩人卻從三樓一起跳了下去。
等姬洛嶼他們下樓追出去的時候,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
尹青禾和那身穿藍袍之人你追我趕,刹那之間就到了百裡之外。
在跑到一處鐵軌旁時,尹青禾手中一道符紙直接甩向那人背心。
可符紙轉眼間便被一團黑霧吞沒,消失不見。
藍袍人也知道自己跑不過尹青禾,乾脆轉身看向了他。
“你是誰。”尹青禾問道。
這人身上有小五的氣息,如若不然,他也不會那麼晚才發現對方的身影。
“好久不見,原來您也來了。”
藍袍下傳來的男聲猶如玉石,但絕對不是晏子修的。
尹青禾的神情立刻冷肅起來,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男人笑了一聲,然後抬手拉下了兜帽。
尹青禾瞬間睜大雙目,心頭不可遏製地顫了顫。
幾秒後,他右手化出一柄青劍,手腕一轉向男人直刺而去。
景紹辭比晏子修提前一天回B市,到家時才得知尹青禾竟然病了。
他馬上放下手裡的東西上樓,結果在客房門前碰上了謝忱策。
“不必憂心,小禾就是這段時間累著了,休息一天就好了。”
景紹辭蹙著眉峰道:“師伯,我還是看……”
“小禾已經睡下了。”謝忱策打斷他道。
對方既然已經這樣說了,景紹辭也不再堅持。
晏子修回來的當天,尹青禾從房間裡出來了。
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方法,還是真的如同謝忱策所說的那樣休息一天就好,總之尹青禾麵色如常,完全不像病了一場的樣子。
景紹辭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晏子修,尹青禾卻把晏子修單獨叫走了。
兩人來到庭院內後,尹青禾看著他道:“小五,奪取景紹辭精魄之人,我已經尋到蹤跡了。”
晏子修的心瞬間提了起來,馬上道:“師父,那人現在何處?!”
尹青禾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我日前卜了一卦,景紹辭近期或有不祥……”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晏子修死死的攥住了手指。
“為保萬全,師父幫你們想了一個法子。”
尹青禾說完這句話就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後看著晏子修道:“你服下這替魂丹將精魄暫借與他,待劫期過去,師父再幫你們換回來。”
尹青禾說了謊,但他實在有不得不騙晏子修的理由。
晏子修連想都沒想,直接伸手過去要拿。
結果尹青禾卻縮了一下胳膊,開口道:“小五,你可要想清楚了。”
晏子修知道師父是在擔心他,於是將手放在了對方的手背上,道:“師父,他是我的人,彆說是一副精魄,他要什麼我都給。”
尹青禾聽完,忽然嘶了一聲。
晏子修以為他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沒想到尹青禾卻開口道:“你這麼攻氣滿滿,怎麼就能當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