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程度的威脅對於景紹辭而言完全不起作用,不僅如此,他還覺得晏子修像張開肉墊的小貓,下一刻拱著小腦袋就要撲到他懷裡來了。
晏子修回手推開他,然後繼續攪麵糊。
“晏晏,你再說兩個。”景紹辭得寸進尺的道。
晏子修連他看都沒看,冷漠的道:“這又有何新鮮,我先前唱的歌都是疊詞。”
藥丸丸,躺板板,睡棺棺,埋山山。
景紹辭回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彆再舊事重提了。
他再次摟住晏子修的腰道:“那你累不累,要不然先彆做飯了,我抱你上樓休息?”
晏子修微微轉過頭,用餘光看著他道:“我初來此地時讀過一些書,上麵說你們這種總裁都有引以為傲的自製力。”
他放下手裡的料理棒,轉身道:“所以,你的呢。”
景紹辭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於是道:“書上的原話是怎麼說的?”
晏子修麵無表情的道:“女人,你讓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土崩瓦解。”
一股強烈的衝擊力頂上景紹辭的喉頭,他都不知道是怎麼忍住沒笑的,但現在教育自家小道士才是正事。
“你以後不許再看這種書!”
“為何?”晏子修眉心微動,說道:“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愚。”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景紹辭語氣嚴肅的道。
晏子修聽到這句話,跟他拉開了一步距離,然後微微頷首道:“嗯,你這般情狀,倒是與那本書裡的總裁有三分相似了。”
景紹辭一把將他拽了回來,反手托住他下巴道:“你到底聽不聽我的話?”
晏子修絲毫不懼,反問道:“聽如何,不聽又如何?”
景紹辭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你要是不聽話,我晚上就不吃飯了!”
晏子修直接笑了一聲,然後輕拍著他的臉哄道:“好,我聽便是了。”
景紹辭還是沒鬆手,垂眸看著他的臉問道:“你老實彙報,你過來的時候都讀了哪些書?”
“種類繁多,一時半會說不完的。”
晏子修推開他正準備繼續攪拌,景紹辭卻先他一步拿起了料理棒。
“我來。”
等麵糊攪好後,晏子修用舀勺盛出,然後平攤到煎鍋裡。
趁這個時候,他又將其他準備好的食材放到一個大碗裡,開始調蘸料。
景紹辭看著他的側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你簽完離婚合約,跟我說過什麼?”
話音落下,晏子修瞬間陷入回憶。
‘你下次再成婚時,可以來找我算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
‘第二婚,半價。’
景紹辭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起來了,於是過去握住他的手逗弄道:“天師大人,你現在還要不要算黃道吉日了?”
一句天師大人,叫紅了晏子修的耳朵。
他沒看景紹辭,過了一會垂著雙眸道:“若是與你成婚,那日日都是吉日。”
話音剛落,景紹辭就要把他按在料理台上親,結果卻被晏子修一把掰過了手肘。
他起身拉正上衣,然後嚴肅的道:“此處不是臥房,慎行。”
等海鮮蔥餅做好後,兩人坐到了餐桌旁。
景紹辭夾起第一口時,晏子修就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等他咽下後,立刻問道:“味道如何?”
景紹辭馬上給出回應,“很好吃。”
晏子修揚起唇角,“我也是覺得風味甚佳,故而帶回與你共嘗。”
景紹辭的筷子一頓,看著他道:“帶回來的?”
“嗯,我今日去錄製綜藝,這麵糊糊是一位叫馮歡朗的女嘉賓調製的。”
景紹辭一聽這話瞬間就冷下了臉,可放下筷子卻又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這個海鮮餅,而是舍不得晏子修想跟他分享的這份心意。
見他半天不動,晏子修問道:“你不吃了嗎。”
景紹辭沉默了片刻,然後夾起一塊喂到了他的嘴邊。
再過兩天就是原主的生日,晏子修是穿越過來的這件事隻有景紹辭一個人知道,所以不知情的星熠為這件大事還專門開了個會討論。
“上次你的生日是在片場過的,這次公司準備和後援會一起在25個城市為你準備生日應援,然後還會以你的名義為鄉村小學捐建30個圖書室。”黎風致說道。
後者晏子修自然同意,但是前者他卻覺得有些過於興師動眾。
“不如將生日應援的花銷全部捐入後者,如此造福他人,生日也算有些意義。”
黎風致看著他,勸道:“你現在正當紅,這也是間接體現你商業價值的一種表現形式,按資本的話來說,明星不能一直消費著粉絲,又強烈的想要做自己。”
這話雖然不好聽,但晏子修知道對方是為他好。
黎風致見他神色如常,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道:“公司原本的意思是要給你辦場生日會,但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提議改成生日直播了。”
“這樣你生日那天就可以跟景先生在一起過,當天隻要抽出三個小時就可以了。”
晏子修想了一會,開口道:“可我不善言辭,直播時不知該說什麼。”
黎風致當然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笑著道:“那你就吃東西吧,你在綜藝裡吃東西的畫麵,粉絲們都很喜歡,到時候再回答幾個問題,讀一讀粉絲的評論就好了。”
晏子修考慮了片刻,然後點頭道:“好。”
到了25號這天,一大早,謝莞歆就親自下廚做了好幾個菜。
晏子修剛一下樓,就看見景封易用微含歉意的眼神看著他。
他一開始還不清楚原因,等菜端上桌後,晏子修瞬間就明白了。
“謝謝媽。”
謝莞歆笑著道:“一家人客氣什麼,今天是你生日,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說完,她就拿出了一份禮物。
“修修,生日快樂。”
景封易也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了他,“兒子,生日快樂。”
等晏子修鄭重道謝後雙手接過,然後景封易和謝莞歆就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景紹辭。
景紹辭什麼也沒準備,因為今天根本就不是他家小道士的生日。
他正要開口說什麼時,晏子修卻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
“爸,媽,景紹辭說晚上會將禮物給我。”
謝莞歆笑著點了點頭,景封易則是收回了目光。
景紹辭沒想到晏子修會為了他撒謊,轉頭一看,發現對方連脖子都紅了。
艱難的吃完一頓飯後,晏子修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早就盤旋於心間的一個問題。
“母親她……沒有味覺嗎?”
“有。”景紹辭麵無表情的點了下頭,“但是她就是嘗不出自己做的菜難吃。”
晏子修低頭輕咳了一聲,不再發表意見。
下午四點,黎風致帶著兩個助理和造型師到了景家。
第一次進這種檔次的豪宅,三個人從進入大門開始就一直半張著嘴,整個表情就像被風乾了一樣。
黎風致將他和顧時亦準備的禮物拿給了晏子修,“子修,生日快樂。”
晏子修接過,“多謝。”
“小劉,小李,現在開始裝燈。”
黎風致剛準備拿出設備,幾個穿著西服的保鏢就走了進來。
“景先生讓我們過來幫忙,黎先生你隨便吩咐。”
所有人忙起來的時候,謝莞歆抱著謝崇允過來了。
“謝阿姨好。”黎風致道。
謝莞歆聽著他這個稱呼,笑著打趣道:“還叫阿姨,你該叫我姨媽了吧。”
黎風致臉上一下就紅了,然後乖乖的叫了一聲‘姨媽’。
謝莞歆笑著應了,然後把懷裡的謝崇允遞了過去,“上次周歲宴太忙,都沒讓你抱抱小寶。”
謝崇允很乖,被黎風致接過去後就靠在他脖子旁邊。
黎風致看上去很喜歡孩子,一直輕輕地握著謝崇允的小手跟他說話。
其他人都在書房裡準備直播的東西,晏子修趁機低聲道:“你跟顧時亦,言歸於好了嗎?”
黎風致一聽,用手捂住謝崇允的小耳朵道:“嗯。”
當時他離家三天,顧時亦簡直使出渾身解數又是道歉又是作保證,最後說到都要快哭出來時,黎風致才同意跟他回家。
“顧時亦就是性子頑皮了些,絕不是故意作弄你的。”
晏子修到現在都以為是顧時亦尿到黎風致褲子上的,完全不知道真相是什麼。
黎風致尷尬的手指蜷縮,勉強回道:“嗯,你說的對。”
這時造型師走了過來,叫晏子修進去化妝。
等直播的設備一切都準備好後,晏子修坐在了桌子前。
景紹辭知道他要直播的事情,所以麵前的食物全部都是讓外國廚師專門做的甜點。
為了保持環境安靜,黎風致和助理他們都去了樓下的客廳。
晚上六點,直播正式開始。
晏子修一開始還不太適應,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著甜點,神情逐漸放鬆下來。
他按照流程用心的跟粉絲們互動,偶爾還會讀一些彈幕上的內容。
“哥哥,我前男友和現男友都掉水裡了,請問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晏子修讀完以後,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直播進行都還算輕鬆,粉絲們除了在刷生日快樂以外,還精心準備了不少祝福語。
晏子修看著屏幕,開口道:“謝謝你們,因為有你們的存在,我才知道我也可以被這麼多人喜歡。”
他說的很真誠,但很多粉絲聽到這句話後卻在屏幕前紅了眼睛。
過了一會,有粉絲提出想看看他的手機壁紙。
晏子修從手邊拿了起來,然後對著攝像頭按亮屏幕。
粉絲們看到上麵竟然是一張符紙,畫的是什麼並不知道。
“這個是招財符。”說完,他立刻強調道:“不過你們要摒棄迷信,一定要貫徹科學發展觀。”
粉絲們頓時在彈幕上笑成一片,簡直要被晏子修可愛死了。
[論我家哥哥這強大的求生欲,哈哈哈哈哈哈。]
[我剛才在喝奶茶,笑的我把珍珠卡鼻子裡了,救命。]
[哥哥真的不考慮找個女朋友嘛!!擇偶性彆不要卡的那麼死呀!!]
黎風致和助理在樓下一直關注著直播間,播了一個多小時後,景紹辭從公司回來了。
“景先生,子修正在樓上的書房直播。”
景紹辭手上提著一個深藍色的袋子,麵無表情的點了下頭。
時間已經快到八點了,晏子修開始從旁邊的小盒子裡拿出卡片。
這個環節本來是讀各個粉絲站的祝福,但等他看到上麵的內容後,卻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
“晏子修,你話那麼少還沒有梗,這種表現為什麼還要上綜藝?能不能彆再這麼強行尬觀眾了?我們都是為你好。”
他讀完之後,沉默了兩秒,然後看向攝像頭道:“我性格可能不討人喜歡……”
晏子修頓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因為他以為這卡片上寫的話真的是粉絲說的。
“我以後會儘量多說一些話,抱歉。”
粉絲們這時候已經覺出了不對勁,拚命在彈幕裡打字讓他彆再讀了。
但是晏子修沒注意到這些,而是拿起了下一張卡片。
“你覺得你光憑一張臉還能混多久,不會拿了兩個獎就真的以為自己演技好了吧,不是吧不是吧,真的被金主養的這麼天真?”
晏子修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剛要放下手裡的卡片,他就聽見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砰’的一聲巨響,書房門被一腳踹開。
晏子修剛從座位上站起來,景紹辭就走過來一把將直播用的兩台手機全部砸向牆麵。
砸完手機還沒停手,他又將其他設備全部揮到地上,就連另一邊放的筆記本電腦都被他反折摔斷。
黎風致幾人晚了一步,到房間後已經是一片狼藉。
“出去。”
景紹辭雖然聲音不大,但其中的森冷卻讓助理們忍不住抖了一下。
晏子修看了一眼黎風致,示意讓他帶人先離開。
等其他人走了以後,晏子修走過去握住了景紹辭的手。
他還是第一次見對方這般暴怒,隻好輕聲道:“無事的,你冷靜一些。”
景紹辭抬起猩紅的雙眸,幾乎是吼著道:“我放到心口都寶貝不過來的人,受了這麼大委屈你讓我怎麼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