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晏子修不解的蹙起眉心,“要做何事?”
顧時亦咂了下嘴,臉上呈現出一副晏子修明明都知道結果還要問他的神情。
“你們每天回臥室,經常做什麼啊?”他用循循善誘的口吻道。
“睡覺。”晏子修平靜的回道。
“除了睡覺。”
晏子修略微回想了一下,“那便是……”
顧時亦打了個響指,然後用食指指著到:“沒錯,就是那件事。”
晏子修微斂雙眸,神情看上去有些苦惱。
過了一小會,開口道:“可我已經允諾過景紹辭,不會再在床上揍他了。”
顧時亦雙眉挑高,做出一副快要暈厥過去的表情。
這時黎風致端著盤子走了過來,開口道:“菜都做好了,吃飯吧。”
等景紹辭也過來坐下後,發現對麵的顧時亦竟然再用一種無比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顧時亦被晏子修彈了那一下,他都忍著沒哭,但現在他是真的想哭了。
想他景哥堂堂雲昇總裁,二十五年過的安富尊榮,結果私底下居然是那樣的待遇。
就晏子修那手勁,那武力值,真是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淚。
黎風致見他沒動筷子,還以為他額頭還在痛,於是靠近過來道:“時亦,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是不舒服?”
顧時亦倏地回過神來,忽然一把抱住黎風致,在他肩上蹭了蹭道:“風致,我有你真好。”
黎風致瞬間紅了臉,但又舍不得推開,隻能抬手在他背上輕輕的拍了拍。
景紹辭麵無表情的看著,而晏子修則是一臉的平靜無波。
差不多等了幾秒後,景紹辭冷聲道:“顧時亦,不吃飯你就回臥室去。”
一聽到臥室這個詞,顧時亦立刻鬆開了黎風致,然後滿臉擔憂的看著他道:“景哥,你今天跟我交個底,你有沒有買人身意外或者高額疾病那類的保險?”
景紹辭握著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緊,語氣危險的道:“你再說一句,我給你買。”
黎風致聞言,立刻把筷子放到顧時亦手裡,開口道:“時亦,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糖醋丸子。”
午飯剛吃到一半,雪就停了。
一個多小時後,四人坐上了前往滑雪場的車。
他們提前換好了滑雪服,在更衣間穿好靴子後,顧時亦蹲在黎風致的麵前幫他固定滑雪板。
景紹辭正準備幫晏子修弄,結果轉頭卻發現對方看著顧時亦的動作,已經快要穿好了。
有個極其聰明又格外獨立的另一半是什麼體驗?看現在景紹辭的臉色就可以知道。
就在他們都穿好後,黎風致扶著顧時亦的手站了起來,顧時亦護著他道:“媳婦,你原地蹦一蹦,看看固定好了沒有。”
黎風致點了下頭,然後向上跳了一下。
落地時由於腳腕被綁著不習慣,他身體前傾,卻被顧時亦笑著抱了個滿懷。
景紹辭看著這個場景,覺得額角開始抽痛。
他轉頭看向晏子修,“你……”
話還沒有完,晏子修就直接原地一跳,落地四平八穩,身體連晃都沒晃。
“固定好了。”晏子修看著他回道。
景紹辭發誓,下回絕對不跟顧時亦和黎風致一起出來旅遊了。
進到滑雪場後,景紹辭和顧時亦先坐索道上山,晏子修和黎風致在下麵等著。
沒過一會,兩人從高處俯衝而下,滑雪動作一個比一個具有觀賞性。
景紹辭一個側轉,直接滑到晏子修麵前,然後將護目鏡戴上去道:“晏晏,怎麼樣?”
晏子修微微頷首,道:“不錯。”
本來想被誇帥的景紹辭,現在覺得自己像一個被上司檢閱的下屬。
旁邊的黎風致倒是笑的一臉溫柔,拍了拍顧時亦手套上的雪,道:“好帥。”
兩個多小時後,景紹辭看著借教單板為由,實際正在吃豆腐的顧時亦,麵無表情的收回了眼神。
此時的晏子修已經上了黑鑽滑雪道,景紹辭合理的懷疑,要是再多留幾天,對方可能就可以考教練執照了。
黎經紀沒有運動細胞就算了,但之前見的那個林十安,哪怕能跟晏子修打成平手,在自家老公麵前,還是軟的像個雪團子。
明明知道自家小道士就是這樣的性格,但景紹辭心中還是忍不住開始失落。
他覺得要不是因為自己死纏爛打,恐怕晏子修跟他連半分親昵都不想有。
晏子修滑下來的時候,停住環顧四周,可目之所及並沒有看到景紹辭的身影。
他找到顧時亦問了問,這才得知對方已經回休息室了。
晏子修在原地茫然的站了一會,然後卸了腳上的滑雪板朝回走去。
他在休息室找了一圈,最後在滑雪場的餐廳找到了人。
坐下後,他看著正在喝咖啡的景紹辭道:“你可是累了?”
景紹辭放下手裡的杯子,漠然的嗯了一聲。
晏子修覺得對方的情緒有些不對,但一時又不清楚原因。
正在這時,服務員走過來用英語跟景紹辭說了兩句話,沒過幾分鐘,服務員端上來幾盤吃的。
“這是雲莓醬麵包奶酪,現做的。”景紹辭語氣冷漠的介紹道。
晏子修拿起刀叉切好之後,想了片刻,把第一口讓給了景紹辭。
沒想到對方卻轉眸看向一旁,冷淡的道:“你吃吧。”
晏子修這下確定了景紹辭果真心緒不佳,可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有什麼舉動,隻好自己把奶酪吃完了。
等他放下叉子後,景紹辭叫來服務員刷卡結賬。
時間已經快到五點了,本來準備叫顧時亦和黎風致一起返程,結果到了滑雪場卻沒看到兩人。
晏子修和景紹辭在休息室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兩人才神色不對的回來了。
黎風致臉色脹紅的厲害,而顧時亦卻是滿麵春風。
“黎經紀,你可是身體不適?”
晏子修看對方連雙眸都微微發紅,忍不住問了一句。
結果顧時亦一聽這話,咧開嘴道:“我媳婦沒有不舒服,就是在衛生間被我吃了個東西,現在有點腿軟。”
衛生間裡吃東西?
晏子修還沒想明白,就被起身的景紹辭一把拉走了。
回去的路上,景紹辭一句話都沒說。
滑了一下午的雪,幾人晚餐都明顯多吃了一些。
私人管家過來撤餐的時候,提醒他們今天晚上有很大可能會出現極光。
“景哥之前定好了酒店,既然有極光,那我們今晚就去那兒睡。”
收拾完東西,幾人就開車前往目的地。
下車之後,四人又乘坐馴鹿雪橇到達烏蘇瓦拉山丘。
這上麵的每棟房屋都是分散獨立的,房間內的布置十分奢華,半球形的玻璃穹頂可以讓他們一抬頭就獨享整片璀璨星空。
壁爐旁鋪著成片的馴鹿毛毯,上麵堆著綿軟的枕頭和絨毯,光是看著就能想象的到躺在上麵會有多舒服。
兩人進來之後,景紹辭就不發一語的拿著衣服去浴室了。
桑拿房的側間也可以洗澡,所以等他出來後,晏子修已經洗完換好睡衣,整個人躺進了絨毯裡。
景紹辭光著腳走過去,掀開絨毯的一角後,躺在了晏子修身邊。
深邃的黑色夜空下,漫天星鬥灑落蒼穹。
壁爐中的柴火發出細微的聲響,兩個人明明置身於童話般的冰雪世界,但卻無話可說。
晏子修在絨毯裡握住景紹辭的手,對方雖然沒有避開,但也沒有回握。
就這樣過了一會,他忽然起身下了床。
景紹辭張了下嘴,但最終也沒有問出口。
晏子修進門的時候留意到客廳左側有個吧台,他走過去後,隨便從櫃子上拿了一瓶酒下來。
打開之後聞了聞,一股濃烈的酒氣直接躥入鼻中。
他像是鼓勁一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直接仰頭喝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國外酒的度數高,咽了幾大口的晏子修覺得喉嚨到胃像是燒著了一樣,甚至都有些泛疼。
可他還是強忍著繼續,直到小半瓶下去他才住了手。
他緩了一小會,結果還沒走回臥室就已經酒意上頭。
躺上床後,景紹辭馬上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晏子修一向自律到令人發指,所以景紹辭的反應才會格外強烈。
“你剛才下床,是去喝酒了?”
晏子修木木的點了下頭,“喝了。”
景紹辭完全不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微怔了一下道:“你不看極光了?”
沒想到此時晏子修卻直接翻到了他身上,枕在他胸口道:“你更好看。”
景紹辭的心臟一下就跳亂了,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晏子修。
晏子修的手指摸上他的腰側,嗓音低緩的道:“你可知我為何要喝酒。”
說完,他就自問自答的道:“因為這般我才能放開束縛,好輕薄於你。”
熱氣瞬間頂到景紹辭的喉頭,緊接著又擴散到身體各處角落。
他抬手壓住晏子修的背,想讓兩人貼的更緊一點。
晏子修就這樣趴著,開口問道:“你今日可是生我的氣了。”
景紹辭先是沉默,過了一會才開口道:“是我自己的問題。”
晏子修往上蹭了蹭,然後抬起頭道:“可我想知道原由。”
景紹辭垂眸看著他,大手劃到他的腰後,用低沉的嗓音道:“你平時總是表現的那麼冷淡,有時候會讓我覺得我們兩個之間的相處都是在勉強你,我知道你不是,但人往往就是這樣,知道是一回事,想法又是另一回事。”
他微歎出一口氣,忍不住在晏子修腰間摩挲了幾下,“因為太在乎了,所以就算你在身邊,我也會覺得患得患失。”
晏子修感覺到他在說這些話時的低落情緒,他抬手摸了摸景紹辭的臉,指尖劃過肌膚的時候仿佛帶著憐惜。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景紹辭,“我孤冷太久,已經忘了要如何與人相偎。”
“可我輪回兩世,獨獨衷情於你。”晏子修的指尖有些微微發顫,“每次你與我說話,我都一大堆的話想要回你,隻是到了嘴邊卻又下意識咽回去了。”
一向處事不驚的他,此時眼中卻顯出幾分無助,“所以我就想著,若是餘生所有溫柔的時刻我們都一起度過,或許你也能感受到我的愛意。”
此時,兩人頭頂的穹頂開始泛起絢爛的色彩,神秘而又浩瀚的極光交織成巨大的光環,流光輝映之間,這種美到極致的景象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就在這如同神靈現身一般的極光中,晏子修按住景紹辭的肩膀,然後低頭吻住了他。
呼吸間的酒氣如同被明火點燃,瞬間迸發出灼熱滾燙的溫度。
一陣陣強烈的眩暈感衝入景紹辭的腦中,仿佛喝醉酒的人是他一樣,連胸口都脹的滿滿的。
此刻的景紹辭又激動又幸福,懷裡抱著的這個人就像是他的全世界,這種美好的感覺根本無法用語言描述出來。
這個吻還是像以前那樣簡單,不過即便隻是這樣靜靜的貼著,景紹辭心裡也盈滿了巨大的滿足。
結果就在他以為止步於此時,小道士竟然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不知道還是不是因為酒勁上頭,晏子修竟然無師自通的張開了嘴,接下來的所有發展,簡直是給景紹辭腦子裡塞了一個交響樂團。
晏子修還是不懂得在這種時候怎麼換氣,所以等到丹田處開始發麻的時候,他不得不放開了景紹辭的下唇。
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酒意湧起,他略微喘勻了氣後,開口道:“你可知我上次為何突然親吻於你?”
景紹辭早就想知道那次是為什麼了,這會更是迫不及待。
他決定等晏子修說出原因以後,日後必須要活學活用。
“很久以前,我做過一個夢,夢中你與一女子相扶到老,恩愛和睦。”
晏子修說到一半,就抬手摸向了他的眼角,“就是你此刻的這種眼神,在夢裡,你望了她一輩子。”
“那時我就在想,這輩子哪怕私心用甚,你的身邊也隻能有我。”
晏子修說這話時的語氣很緩慢,但卻下意識藏著一抹森鷙,就連手勁都變大了。
等指尖從眼角滑到景紹辭的嘴角時,下一個吻又如期而至。
極光之夜下,所有的聖潔清冷全部化作豔冶的愛慕,如同白玫瑰染上炫目的炙紅,徹底將全部理智揉碎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