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同於上兩次的淺嘗輒止,景紹辭的親吻帶著侵略性的欲望。
第一次親完後他就暈過去了,第二次乾脆就是在他暈的時候親的,而這次他卻是實實在在睜著眼睛讓景紹辭親的。
“你……”他揚起了拳頭,胸口止不住的起伏著。
“想說什麼,混賬?放肆?”景紹辭的大拇指抹過他的唇角,“既然不喜歡,那你為什麼不推開我?”
他看著晏子修的眼睛,“你完全可以做到的。”
話音剛落,晏子修的雙眸就危險的眯了眯,然後一拳直接揍在了景紹辭的臉上。
半個多小時後。
家庭醫生從臥室裡出來,清了清嗓子後對景封易道:“景小先生外傷倒不是很嚴重,隻是……”
他小心翼翼的瞥了晏子修一眼,然後硬著頭皮道:“隻是有輕微腦震蕩,需要臥床休息。”
“好。”景封易的口吻很乾脆。
管家將醫生送走後,他看著晏子修微低著頭的樣子,開口道:“既然小辭受傷了,那你就照顧他吧。”
晏子修一愣,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連他揍人的原因都沒問,隻說讓他照顧景紹辭。
景封易見他不說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修,早點休息,晚安。”
景封易上樓後,晏子修在臥室門前站著,不想進去。
他雖然是在氣急之下才動的手,但也隻用了不到一分的力道,怎麼就能把景紹辭的腦袋打壞了?
小苦瓜現在躺在床上,還不知道要怎麼仗病撒嬌。
他正在想著,裡麵忽然傳來了景紹辭的動靜。
“晏晏,我想喝水。”
晏子修一聽這倆字就氣湧上頭,一把推開門道:“你還想挨揍是不是。”
景紹辭墊著枕頭靠在那裡,“可我這次是真的想喝水。”
晏子修看了一眼他嘴角青紫色的淤痕,認命的拿起了水杯。
這回遞過去的時候,他將手伸得很長,完全不給某人可趁之機。
景紹辭這次倒是沒吃豆腐,老老實實的喝了半杯水。
晏子修放好杯子,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景紹辭卻立刻捂著額頭道:“我頭暈,還有點惡心。”
晏子修沉默了片刻,“……我用不用再給你拿幾個酸橘子?”
景紹辭抬手伸向他,示意道:“不需要,我就是想讓你陪著我。”
晏子修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樣子。
那時的景紹辭氣勢鋒銳,眼神也格外迫人,那副孤冷倨傲的樣子就差在臉上寫離我遠點這四個字了。
跟現在這個對著他撒嬌的樣子,簡直天差地彆。
晏子修看了他一會,然後坐到了床邊。
“我看著你,睡吧。”
景紹辭將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晏子修垂眸看了一眼,然後無情揮開。
“景先生,請你自重。”
景紹辭聽著這句話,不知為何突然有點想笑。
他們剛離婚的時候,一旦有肢體接觸,晏子修最喜歡說的就是這句話。
但現在手也牽了,抱也抱了,連接吻都吻了三次,他就不信換個人還能活著。
更何況晏子修還主動親過他,也不止一次的對他投懷送抱,嘴上說著狠話,現在還不是留在他身邊愛他。
景紹辭越來越覺得顧時亦的話有道理,就算晏子修表麵上疏離冷漠,但至少對他與彆人絕對不同。
想到這裡,景紹辭開口道:“我一個人睡好冷。”
晏子修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現在是夏天。”
“受傷的人體虛。”
晏子修這次沒有反駁,而是看著他道:“景紹辭,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並非心悅於我,不過是一時意亂罷了。”
景紹辭眼中的笑意消失,隻覺得內心的痛與苦根本無法說出口。
“理由。”他看著晏子修,“你要說服我,總要有個理由。”
“你魂魄未全,根本不會有愛欲。”晏子修一字一句的道。
景紹辭的黑眸中滿是他的身影,“如果我確定對你的就是喜歡呢。”
“這不可……”
“你寧願相信你的玄術道法,也不願意相信我可以違背靈魂來愛你。”
這是景紹辭第一次說愛,明明是這麼美好的一個字眼,但他的呼吸間卻滿是痛楚。
晏子修攥起修長的手指,強迫自己偏過頭去,“不錯,我不相信。”
景紹辭低下頭,發出一聲自嘲的苦笑。
兩人間不知沉默了多久,景紹辭抬頭看著他道:“晏子修,我可以等你。”
晏子修轉眸的看向他,故意用居高臨下的口吻道:“你不過一介凡人,時移世易,你又能等我多久。”
景紹辭沒有說多久,他隻是無比執著的看著晏子修道:“我等你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一年又一年,等我死的時候想看看,你會不會恨你自己現在這樣固執。”
晏子修嘲諷的笑了笑,“那你可曾想過,我如今呈給你的所有模樣都是假象?”
他抬起雙眸,“我這個人冷漠又自私,天生就帶著扭曲和刻薄,若是有一人讓我生恨,哪怕是追到黃泉碧落,我也定讓他生不如死。”
景紹辭看著他眼中噬人的狠意,非但沒有半分退意,反而在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也許我真的什麼都看不清。”他一瞬不瞬的看著他,仿佛想要望進他的眼底深處,“但我卻知道,你一個人孤獨又執著的走了很久,為了到達終點,你甚至連自己都可以舍棄。”
這一瞬間,晏子修被震的神魂俱顫,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
景紹辭看著他睜大雙眸的樣子,抬手將他擁入了懷裡。
“我就是想留在你身邊,哪怕隻是陪著你也好。”
這天晚上,晏子修做了個夢。
他夢見頭發花白的景紹辭牽著一個女人的手,哪怕已經老了,那雙好看的黑眸中也滿是愛意。
他偏頭跟她說著話,在雪中溫柔的給她係上圍巾,圍好之後他在她額上落下一記珍視的輕吻。
晏子修還看見兩人抵足而眠,臨睡前,女人跟他說著生活裡的瑣事,而景紹辭卻沒有絲毫不耐,就那樣安靜的看著她,眼中充滿了繾綣的溫柔。
絲絲縷縷的疼痛,就像荊棘叢一般從晏子修的心臟鑽了出來,很快這股疼痛就蔓延到了全身。
他從夢中掙脫出來的時候,不僅呼吸急促,就連後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晏子修看著自己眼前鎖骨,這才發現自己正窩在景紹辭的懷裡。
在夢裡的疼痛太真實了,真實到晏子修莫名其妙的開始記仇。
他仰頭看著依舊在睡夢之中的景紹辭,看了一會,忽然抬手用食指在景紹辭嘴角的傷口猛的按下。
“嘶……”
晏子修聽到他抽氣的聲音,立刻低頭閉上眼睛裝睡。
景紹辭從睡夢中疼醒,他剛想從被子裡抽手出來摸摸唇角,可他抱著晏子修卻舍不得動。
他怕把對方吵醒之後,就再也不讓他抱了。
景紹辭用很輕的動作低下頭,在晏子修的發心落下一吻,壓低聲音道:“真好。”
晏子修今天還有工作,起床後洗了個澡就準備出門了。
“你要去哪,什麼時候回來,回來還陪我睡覺嗎?”景紹辭拉著他的手道。
對於這一連串的發問,晏子修全然一派漠然。
要不是景紹辭自帶紫氣,尋常鬼怪不得近身,他真懷疑這人是不是鬼上身了。
今天是拍攝雜誌,晏子修一共換了四套造型。
月與影已經播完了,他卻讓黎風致拒絕了後續跟江禦所有的雙人代言和活動。
雖然這些都是唾手可得的熱度和人氣,但晏子修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大紅大紫。
休息的間隙,黎風致拿來了保溫杯和切好的水果,然後把手機遞給了他。
“剛才你的手機一直在響,好像是有信息。”他提醒道。
晏子修點了下頭,然後一隻手解鎖手機,另一隻手拿起了保溫杯。
[晏晏,我頭暈,我好想吃桃子。]
[上次你說好給我做拔絲地瓜,你到現在都沒做,是不是不疼我了?]
[忙完了記得回我消息,性感愛人在線陪聊。]
[我想了想,你還是彆惦記修煉了,你舍得把你這麼英俊的前夫留在俗世嗎?]
“噗——”晏子修剛喝進嘴裡的水差點全噴出來,然後就咳個不停。
黎風致趕緊抽出幾張紙遞給他,然後給他拍背。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晏子修一向淡然自若,鮮少有這麼失態的時候。
晏子修緩了緩,然後轉頭跟黎風致道了聲謝。
“無事。”他將手機息屏,然後放回桌上不理。
殊不知現在的景紹辭也在硬著頭皮,除了第一條信息以外,其餘的全是顧時亦發過來他再粘貼給晏子修的。
看著後麵越來越露骨肉麻的話,他直接選擇放棄。
不是他拉不下臉撒嬌,而是晏子修跟黎風致不同,黎風致看了這些可能會動心,但晏子修隻會想揍人。
拍攝結束後,他穿著最後一套服裝接受雜誌方的采訪。
對方先問了問他後續的工作安排,然後又聊了聊爆紅後在生活上的改變。
“現在的明星都是多發麵發展,粉絲們也覺得你的聲音很好聽,請問你後麵有沒有出單曲的打算?”
晏子修很直接的回答道:“沒有,我唱歌不好聽。”
采訪人又問了五六個問題,最後一個是向粉絲征集的提問。
“請問你以後談了戀愛會不會公開,為什麼?”
晏子修想了想,開口道:“如果真的有了戀人我會選擇公開。”
說完,他停頓了一瞬,又道:“因為他一定是我此生的獨一無二。”
工作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了,黎風致偷偷發了條消息,而收到風的景紹辭立刻從公司回家。
是的,他沒有腦震蕩。
晏子修當時肯定是收了勁的,什麼腦震蕩都是他故意讓孫醫生那麼說的。
他太了解晏子修了,哪怕嘴上說的再狠,心底也永遠柔軟。
回去的路上,晏子修看著路邊的店鋪忽然說了聲停車。
黎風致轉動方向盤靠向路邊,然後轉頭道:“子修,什麼事?”
晏子修神情有些不自然,仿佛不想說又不得不說,“我想買些桃子。”
副駕駛的助理一聽這話,立刻解開安全帶道:“我去。”
以晏子修現在的知名度,突然出現在公共場合確實不合適。
他點了下頭,然後叮囑道:“要買最好的。”
“放心吧晏哥。”助理小劉笑了笑,然後就開門下車了。
助理在水果店裡悉心挑了七八個桃子,然後拎上了車。
回家後,晏子修沒有直接回臥室,而是提著桃子進了廚房,洗好切好之後他才端上了樓。
匆忙趕回來的景紹辭躺在床上,正猶豫著要不要裝睡。
還沒想好,晏子修就開門進來了。
晏子修臉上還帶著全妝,眉目間滿是耀眼。
景紹辭沒想到自己隻是隨口一說,晏子修竟然真的買來了桃子。
“頭暈好些了嗎?”
“沒有。”景紹辭麵不改色的撒謊,“中午還吐了一次。”
晏子修一聽就蹙起了眉,然後用小叉子紮起桃子喂到了他的嘴邊。
景紹辭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然後把剩下半塊推到了他的嘴邊,“很甜,你也吃。”
晏子修看了他一眼,心想小苦瓜這讓他吃剩下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人畢竟是他打傷的,在這種小事上他隻能忍耐。
兩人你半口我半口的把兩個桃子分著吃完了,看著景紹辭吃完最後一塊後,晏子修開口道:“你想吃什麼,我去做。”
人都回來了景紹辭還哪舍得放他離開,哪怕是去廚房也不行,於是便道:“我沒胃口。”
晏子修眉心的褶皺頓時更深,他想了想,然後將指尖搭在了對方的手腕上。
景紹辭一見他這要把脈的架勢,立刻收回了手。
“孫醫生來過了,他說臥床休息就能好。”
晏子修完全沒想過他會裝病,隻好點了下頭。
他起身想去浴室洗個手,沒想到景紹辭卻握住他的手腕道:“你去哪。”
晏子修垂眸看著他,過了一會才道:“景紹辭,你以前是不會如此行事的。”
景紹辭的大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皮膚,開口道:“有許多事,我也是因為有了你,才開始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