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兩下誰都沒反應過來,緊接著黎勇軍和劉慧鳳就哭雞鳥嚎的撲上去了。
顧時亦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誰攔就跟誰動手,場麵頓時一陣人仰馬翻。
見打的差不多了,景紹辭才走過去拉住了顧時亦的胳膊,讓他停手。餘希疃碓掙離。
就在這時,晏子修看到那隻銀色的紙鶴落在了黎凱光的腰間,唇角微不可見的抬了一下。
人一生的氣運都是恒定的,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是你的若偏要強求,失去的會比你想象的更多。
黎凱光被打的很慘,整張臉腫的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可當劉慧鳳和黎勇軍要送他去醫院時,他卻要錢不要命似的非要留下來談條件。
他朝地上吐了幾口帶血的唾沫,然後陰森森的看著在場眾人道:“我哥隻有一個,如果你們都想要,那就得看你們誰給的錢多。”
黎凱光話裡話外完全將黎風致當成了一個物品拍賣,而他們這些人就是競價者。
顧時亦眸中一片猩紅,又要動手卻被謝晴嵐用力拽住了。
“兒子,現在跟這家人說什麼都不如放屁,不如先將問題解決了,剩下的事以後再處理。”她低聲勸道。
顧時亦的目光盯著麵目扭曲的黎凱光,過了好一會,才鬆開了一直死死攥著的拳頭。
“我出三百萬。”蘇淼第一個叫價。
顧時亦正要開口,卻被晏子修搶先一步,“五百萬。”
今天在場的誰都能叫價,唯獨顧時亦不可以,不然黎經紀就太可悲了。
景紹辭雖然神色不愉,但還是轉頭對顧時亦道:“聽晏子修的,你不要說話。”
在蘇淼說出七百萬這個價格後,晏子修卻坐下不開口了。
黎凱光見狀立刻道:“你們要是再不出價,我就讓我哥跟著蘇哥走了。”
晏子修依舊不說話,修長的手指在身側一下下的點著。
就在蘇淼誌得意滿的站起身時,門外忽然走進來了一男一女。
“蘇淼,給我回家!”
來的不是彆人,正是聞訊趕來的蘇隨濤和袁順薇。
蘇淼先是被這道嗬斥喊的愣了一下,然後立刻道:“我不回。”
“你敢!”蘇隨濤大吼一聲,顯然已經是氣的不行了。
袁順薇趕緊上前拉住蘇淼,勸道:“淼淼你聽話,有什麼事先跟你爸回家再說。”
蘇淼反拉住她的胳膊,一瞬間紅了眼睛,“媽,我是真的喜歡黎哥。”
聽著他微顫的嗓音,袁順薇頓時心軟起來。
畢竟是自己兒子,從小寵到大的,要什麼沒給過。
“老蘇,要不然讓孩子……”
“讓什麼讓!”蘇隨濤麵色脹紅的大喊道:“除非我死了,否則他想都彆想!”
說完他就朝門外擺了下手,讓保鏢進來強行把蘇淼架走。
臨走前,蘇隨濤唯獨朝晏子修禮貌的點了下頭,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眼看要到手的七百萬就這麼沒了,黎家人急的麵紅耳赤,生怕晏子修也跑了。
“七百萬就七百萬,以後我哥就歸你了。”
晏子修神情沒有一絲變化,隻是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我說的,是五百萬。”
“那不行!”黎勇軍梗著脖子喊道。
晏子修轉頭看向景紹辭,直接道:“我們走。”
就在四人起身的瞬間,黎凱光急道:“五百萬就五百萬,你說話可要算數!”
晏子修眸底劃過一道冰冷的諷意,意味深長的道:“凡我所言,從未落空。”
景紹辭很快讓秘書將五百萬打到了黎凱光的卡上,黎家人在銀行查完賬後,一個個激動的像坐在金山上一樣。
“既然拿了錢,這份贍養協議你們也要簽了。”
“簽簽簽。”黎勇軍滿口答應,一副生怕晏子修後悔的樣子。
這份協議上寫了黎風致已經一次性支付黎父黎母的贍養費,以後不得以任何理由索要金錢。
另外還加了一條,劉慧鳳也不能用任何借口再乾擾黎風致的正常生活。
等黎勇軍和劉慧鳳簽完字後,三口人揣著銀行卡迫不及待的就要走。
就在這時,晏子修忽然開口叫住了他們:“等等。”
“乾什麼!”黎凱光一臉防備的看著他,“我告訴你,協議我爸媽已經簽了,你彆想賴賬。”
“並非反悔。”
晏子修看著他們,緩緩抬起了手,“我們老家有個規矩,若有盟約,須得擊掌為誓。”
黎家三口互相看了一眼,覺得這有錢人怎麼都怪裡怪氣的。
“如何?不過擊掌而已。”
“拍就拍。”
黎凱光說完上前正要伸手,晏子修卻忽然蜷住了手指,“你有了這五百萬,下半生自然衣食無憂,哪怕千災百難也是不怕了的。”
黎凱光完全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一臉不耐煩的道:“你到底還拍不拍?”
晏子修神色清冷的看著他,“我隻問你,是也不是?”
“是是是,行了吧?”黎凱光煩躁的道。
此時,晏子修臉上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伸直手指重重的拍在了黎凱光的手心處。
一下,兩下,一共三掌。
拍完的時候,晏子修修長的手指微微收攏,像是把什麼東西抓在了手心裡。
五百萬,買黎家三口下半生淒慘坎坷,值了。
“侄媳婦這是乾什麼呢?”謝晴嵐不解的道。
顧時亦沒有回答,隻是眸帶戾氣的看著黎凱光。
黎家人離開後,四人也馬上返回了景家。
在顧時亦進房間之前,景紹辭把醫生說的話都告訴了他。
顧時亦心頭猛地湧上痛楚,過了好一會才用微啞的嗓音道:“哥,我知道了。”
打開臥室房門的時候,裡麵漆黑一片,隻有窗外隱約的光線透了進來。
顧時亦打開燈就看見黎風致抱著自己的腿,蜷縮著把臉埋在裡麵。
他的手伸到黎風致的臉旁,還沒碰到卻顫抖的收了回來。
過了不知多久,顧時亦俯身將他抱進了懷裡。
“黎風致,有我在,我會好好愛你。”
他就這樣一直抱著他,大手不斷的在他背上輕輕的撫著,耐心又溫柔。
終於,自黎風致喉頭發出一聲無法克製的嗚咽,他一把抓住顧時亦的衣擺,渾身顫抖的哭出了聲。
晏子修回來的路上就一直握著右手,回到家後就拿出了一個銅盆,然後將一個葫蘆中的水倒了進去。
在像化學實驗一樣加了七八樣東西進去後,他將右手懸於銅盆之上,這才慢慢鬆開了手指。
等黎風致睡熟之後,顧時亦悄悄的走出了房間,結果剛一轉身就看到晏子修。
“黎經紀好些了嗎?”
顧時亦微斂雙眸的點了點頭,然後道:“嗯,哭累了,已經睡著了。”
“你同我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兩人走到半路遇到了景紹辭,於是便一起進了書房。
此時三人麵前擺著一個銅盆,隻見盆中飄著一層薄霧,似遊龍一般來回縈繞穿梭。
“這是什麼?”顧時亦微蹙著眉問道。
晏子修垂眸看著水麵,嗓音清冷的道:“絕運之鏡。”
“啊?絕育?”顧時亦驚奇三連問:“給誰做?”
景紹辭和晏子修同時看向他,前者無語,後者無奈。
晏子修懶得重複一遍,直接將雙手置於胸前開始捏決。
“形以非實,幻術鏡現。”
話音剛落,銅盆如同用手托起一般緩緩升起,等與三人視線持平時,盆口倏地翻轉直接朝向他們。
奇怪的是,裡麵的水不但沒灑出半滴,反而迅速凝結成冰,漸漸化成了一麵銀鏡。
等裡麵出現人影的時候,顧時亦震詫的張開了嘴。
“九幽諸罪,剝其陽福,受吾驅役,萬運化為塵,急急如律令!”
晏子修後三指相疊,食指並立,口訣念出後掌心用力相合,“敕。”
隻見銀鏡之中開始快速閃過許多畫麵,有黎凱光滿眼血絲的在賭桌上推籌碼的,還有黎勇軍中風後癱在床上的,更有劉慧鳳狼狽度日,生不如死的模樣。
這種種畫麵,如同真實一般呈現在三人眼前。
等凝結的銀鏡慢慢渙散開時,晏子修抬手揮了一下,銅盆又落於了原處。
“這便是那三人以後的下場。”
有命要錢,也得有命花才是。
景紹辭看完倒是沒什麼表情,可顧時亦卻半天緩不過神來。
“這些,都是真的?”
晏子修微微點頭,“不錯,他們拿了我的錢,便是以那三掌,心甘情願的將氣運賣於我了。”
“臥槽……”除了這兩個字,顧時亦實在是不知道用什麼詞能形容晏子修的牛逼了。
就在他收拾東西的時候,顧時亦忽然抓住他的胳膊道:“晏哥,那你能不能用這銅盆看看我和風致的未來?”
晏子修看著他滿臉的急切,緩緩開口道:“姻緣天成,隻要堅持本心,自是不會兩相辜負。”
此時景紹辭看了他一眼,但卻沒有說話。
顧時亦聽了這話也沒有放棄,一直死纏著晏子修嚷嚷著要看。
直到景紹辭忍無可忍,上手扣住顧時亦的臉將他推去了一旁。
隔天是星期日,是《不一樣的同居》首播的日子。
黎風致哭過一場之後,看上去情緒好了不少,又有顧時亦寸步不離的陪著,也願意開口說話了。
景紹辭接完電話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後返身去庭院裡找晏子修。
“派去的人說,黎經紀的奶奶已經過世了。”
剛把一個巴掌大的小甕埋在樹下,正準備填土的晏子修轉過頭來,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此事雖隱瞞不得,但還是過幾日再告訴他吧。”
景紹辭低沉的‘嗯’了一聲,然後道:“你埋了什麼。”
晏子修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能簡單的道:“驅鬼之物。”
本來吃過午飯後,黎風致就打算回家,沒想到謝莞歆卻開口將他留了下來。
“今天晚上是修修和小辭的綜藝首播,大家一起看才有趣,人多熱鬨嘛。”
黎風致跟晏子修一樣,不知道怎麼拒絕彆人好意的熱情,於是就留了下來。
跟家人朋友一起看自己出現在電視上是什麼體驗?
四個字:公開處刑。
從景紹辭作為驚喜出現,晏子修激動的說不出話開始,網上關於兩人的互動就出現了大量的評論。
到了遊戲環節,兩人的名字開始出現在了熱搜上。
[我的媽,現在素人都這麼帥了嗎?我怎麼就遇不到啊?!!]
[我靠,你們快看做遊戲的時候,景紹辭垂眸看著晏子修的那個眼神!!]
[前麵我懂你!就是那種表麵漫不經心又帶著勢在必得的主導者姿態,簡直欲到不行!]
[要是晏子修吸著答題卡站在我麵前,我也能用眼神開車。]
[前麵你想屁吃。]
“景紹辭,以後……雞腿都給你吃。”
晏子修萬萬沒有想到,導演竟然把這段也給播了出來。
顧時亦聽到這句話後,挑眉道:“晏哥,我景哥想吃的可不是……”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黎風致一把捂住了嘴。
等播到兩人換上睡衣的時候,所有人就屬謝莞歆最高興。
“老公,你看小辭和修修是不是很可愛?”
景封易看著自家兒子明顯短了一截的褲腿,違心的道:“嗯,可愛。”
等兩人進到帳篷裡,晏子修剛一躺下,就直接枕在景紹辭的手臂上。
他微微抬起頭,然後道:“你胳膊怎麼放在這裡?”
景紹辭麵無表情的道:“是你自己躺上來的。”
說完,他忽然話鋒一轉的問道:“你原先為什麼不讓我摸你的脖子?”
上次就是因為他無意間摸了晏子修的後頸,結果被對方直接按在了床上,還讓爸媽看了個正著。
晏子修唇角微微抿了一下,然後低聲解釋道:“有忌諱。”
後頸的大椎與頭頂的百會乃至陽所聚,除非性命相托之人,外人絕對不許觸碰。
景紹辭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然後微微湊近道:“那現在可以摸嗎。”
晏子修不明白對方為何要執著於此,略想一下然後道:“可以。”
得到允許後的景紹辭,將大手放在他的後頸,一下一下的摸著。
直到他都進入迷糊狀態了,某人還在摸。
不能好好睡覺是晏子修的死穴,於是他倏地坐起身道:“你這是摸我還是刷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