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鏡的身體徹底的養好之後已經是一年半之後了，那時候所有的半獸人基本上已經融入社會了。章蕊所研究出的藥物沒有發現有任何的副作用，這才開始用在普通的半獸人身上。不過，和想象中的不一樣的是，這藥並沒有能夠抵消半獸人的所有異變，隻能夠弱化一部分，如果是新異變的半獸的話則更加有效一點。雖然並不能夠讓半獸人完全變回人類，這藥仍舊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那些並沒有獲得什麼強大的力量卻導致了外貌徹底變異的半獸人也許能夠稍微變得正常一些。半獸人在人類社會中的生活已經相對穩定，想象中的強製注射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因為他們已經成為這個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力量。再三檢查確定了華鏡的身體情況良好之後，章蕊他準許他自由行動，不過也讓華鏡再三保證了從今往後不會做任何危險的事情。華鏡笑著答應，她也做不了什麼危險的事情了，六月十二號華鏡已經向上級遞交了辭職報告，以身體不適為由辭掉了監察科一組組長的工作，很快就被批準。穆清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便一直纏著華鏡，“為什麼要走啊，不能不走嗎？張偉不是說你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了嗎？”“可是我已經沒有那種強大力量了，現在的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就算留在這裡也幫不了你什麼忙。”華鏡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一邊開口說著，她在這裡工作了十年，可是屬於她的東西卻少的可憐。“可是組裡的普通人也有很多，你的經驗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你留下好不好？哪怕以後不再出外勤也可以。”穆清仍舊不放棄，“你走了我怎麼辦？”“還有司文召陪著你呢，再說了，你也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華鏡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抬起頭看他，“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從今往後他們可都要靠你了，做事再沉穩一點，眼界再放寬一點，遇到什麼事情便和司文召林廣商量一下，組裡來的新人有幾個還不錯，著重培養一下……”“雖然說現在對我來說都已經結束了，可是對你們來說，麻煩的事情才剛剛開始。人類中反對半獸人的聲音還存在著，半獸人裡也有一些對目前生活不滿意的，也有已經起了壞心思，想要利用自己的力量做些什麼事情的，還有沈庀世流落在外的爪牙還沒有全部抓起來，難免會有人還存著重複沈庀世未完成的事情的心思。”“監察科好比一艘船，如今算是無大風浪水麵平靜，可安穩前行，可是誰也難保證哪裡就會有暗礁……”這樣一說就停不下來了，華鏡看著不停點頭的穆清愣了愣，忽的又笑開，如果再不放手的話，孩子是成長不起來的。華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就靠你了。”“組長……”“好了。”華鏡把自己的製服和一些監察科裡的東西全部都整理好放在了箱子裡麵，準備移交給專門看管的人。一組裡有著一個房間專門看管已故，或者是離職的組員的東西，華鏡把屬於自己的那個盒子放在了架子上頭。視線掃過了或大或小幾個箱子，落在了一處，箱子上頭寫這三個字，季向北。華鏡把那個箱子給抱了下來，打開箱子看看，盒子最上頭是一套監察科的製服，疊的整整齊齊，胸前的紋章有些舊了，微微散發著有些暗淡陳舊的光。見華鏡的眼神逐漸黯淡了，穆清也站在一旁不出聲了。“實在是太可惜了，如果再等一些時間的話該多好，何必非要走這麼一條路。”華鏡低聲歎息著。華鏡的手指輕輕拂過了那個紋章，眼皮蓋了下來，遮住眼睛裡的情緒。“我們找到了他的蹤跡。”沉默了很久的穆清突然間開口，“有人目擊到他和另外一個半獸人出現在了南方，監察科已經派人跟進了，如今半獸人分布在全國各地，監察科行事也不如以前束手束腳了，所有半獸人的保護環上都有著關於通緝名單上的那些人的樣貌，想要躲避所有人的眼睛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想，他可能躲不了多長時間。”“做錯了事情，總是要接受懲罰的。”華鏡神色淡淡的也看不出什麼情緒，封好了箱子，原原本本的放在了架子上後，便準備離開。監察科徹底教給了穆清，從今天起便和她再也沒有什麼關係了，他在這裡工作了十年，這裡幾乎算得上是他的全部了。出了大門華鏡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離開了這裡，他該去什麼地方去做些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監察科曾經就是他的全部了。如今彆人的願望已經全部滿足了，欠下的債也全部還清了，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的時間，該過她的生活了，可是她卻連該做什麼下一步往哪裡走都不知道。門口有一輛黑色的小破車打了兩下喇叭，江野從裡頭走出來，“走吧，我帶你回家看看。”“回家？”華鏡對這個詞也很是好奇，他哪裡來的家？上了車，車子緩慢的往前跑著，不知道是哪裡發出了一些什麼噪音，有些吵，車子裡還有些皮子的味道，華鏡好奇地左右打量。“這車是早就已經淘汰下來的，和監察科那種先進的東西沒辦法比，他坐起來顛簸也不防彈，也沒有什麼新鮮的功能，這是我這一年多來工作，所賺的錢能買到的最好的了。”江野在旁邊說個不停，“還有啊，駕照真的挺難考的。”“我存了點錢，租了一個房子，不是很大，每個月的工資加上執行任務得來的一些獎金再等個兩三個月，我們就能夠換上一個大點的房子，先湊合著住兩天吧。”江野所住下的房子並不是很遠，很快就到了，房子看起來破破的，居然還沒有電梯，一室一廳，家具都是上一個租戶剩下來的，看起來舊舊的，不過看得出來保存的很好。窗戶很大，陽光烤過地板，整個房間都是陽光暖暖的味道，窗台上擺著幾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黃了葉還頑強的活著的盆栽。看得出來之前已經收拾過了，一個大男人住過的房間也乾淨不到哪裡去，華鏡坐在窄窄的沙發上，好奇的東望望細看看，這房子實在是太舊了，沒有任何先進的設備，必要的生活所需的電器倒是都已經備齊了。“人類的生活也並不容易，我已經很努力的在賺錢了，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能夠搬去好一點的房子了。”江野坐在對麵有些拘束的看著華鏡，什麼從那眼睛裡看出半點嫌棄的表情。許久華鏡突然間開口說道，“我有房，一棟彆墅。”“什麼？”江野僵了。“也有存款。”華鏡道，“雖然不是非常多，但是足夠我們兩個人後半生衣食無憂的，而且，他們給我辦理的並不是辭職，而是病退，所以每個月我也能夠拿到退休金和補貼，大概是這個數。”說著他就比劃了一個數字。江野瞪圓了一雙眼睛，在心裡默默盤算著自己要努力工作幾個月才比得上她一個月的收入。“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現在就可以搬到更大更好的房子裡去。”華鏡華鏡剛落，江野就像一個皮球一樣，肉眼可見的癟了下去，華鏡的眼睛彎了彎又繼續說道，“不過我更喜歡這裡，很溫暖，有生活過的家的味道。”對麵的人的眼睛又被點亮，兩個人在沙發上互相望著，傻嗬嗬的笑。“你之前說過的要四處去看看什麼時候出發？”“……”江野臉上的笑稍微的收斂了一點，有些尷尬的開口，“還需要再等一段時間，等我攢夠了錢。而且半獸人要出國的話，還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才行。”“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呢。”“是啊。”這話完全戳中了他，江野委委屈屈的開口抱怨著，“人類的生活也相當不容易呢，真的，駕照又難考，掙得錢還要付各種費用，水，電，煤氣，網費，各種各種，我已經被生活摧殘的無力招架了，不要笑……”陽光正好，房間裡兩個人笑著鬨著，陽光落在發絲上，臉上，睫毛上，整個人從四肢到胸口都是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