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聽夏明義的話,打算認真向皇帝請一回罪。
他清晨去當值,伺候皇帝起身。今日沒有早朝,皇帝會先去禮佛。殿內靜悄悄的,司寢女官悄默聲地捧著衣物配飾站在外間。宋檀往香爐裡加了些檀香,寄希望於這樣的熏香能讓皇帝心裡多些慈悲,好高抬貴手放過他。
鄧雲剛到,床帳裡就傳來聲響,宋檀朝外間一招手,司寢宮女們魚貫而入。
皇帝洗漱完,宋檀上前來給他更衣,禮佛這幾日穿的衣服都素淡,象牙白的衣袍上配一枚青蓮玉佩。宋檀係好玉佩,後退一步跪在地上,俯首向皇帝請罪。
“罪人宋檀出言僭越,擅議朝事,此為罪一,不能體察聖心,引陛下不快,此為罪二,奴婢心內惶恐,請陛下賜罪。”
皇帝瞥了他一眼,道:“朕不是說了,恕你無罪。”
宋檀伏在地上,沒有抬頭,“陛下寬仁,奴婢卻不能不識抬舉。”
皇帝對著一人高的穿衣鏡理了理衣袖,道:“你知道錯了?”
“是,”宋檀道:“奴婢知錯。”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你就說說,到底是誰教你的。”
宋檀一頓,把頭磕在地上,“真的沒有人教奴婢。”
鄧雲心裡嘖了一聲,這傻子,這時候還不知道明哲保身。
皇帝卻笑了,道:“起來吧,朕今日才知道什麼叫威武不能屈。”
這話不是好話,宋檀猶豫著不敢起來,皇帝也不管他,任由他跪著。
皇帝向外麵走,鄧雲跟在他身後,殿內很快隻剩宋檀,宋檀直起身,往鏡子裡看了看自己,無奈地歎了口氣。
皇帝坐在攆轎上,鄧雲扶轎而行,他旁敲側擊地提了兩句宋檀,道:“宋檀一貫謹慎,敢這樣直議朝事,許是中了旁人圈套?我是不信他有這樣的膽子,況且,與朝臣結交乃是大罪,他當然不敢認下。”
皇帝淡淡地睨了鄧雲一眼,笑道:“你倒是開始回護他了。”
鄧雲心頭一跳,皇帝太敏銳了,人與人的關係裡,一絲一毫的變化他都能察覺到,並相信一定有其背後的原因。
鄧雲額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他把心一橫,直說道:“宋檀若是能讓陛下開顏,便是奴婢的貴人,焉有不幫著的。”
皇帝沒有說話,目光落在鄧雲身上。鄧雲說這話也是冒了險的,畢竟陛下不喜人窺探他的心思。
過了許久,皇帝的聲音從鄧雲頭頂上響起,“就憑他,也能取悅朕?”
皇帝的語氣聽著並不像生氣的樣子,好像隻是單純的疑問。
鄧雲笑道:“宋檀自然不配與陛下相提並論,隻是若能像隻貓兒狗兒一樣使陛下一瞬歡愉,也是他的福分,那便也是奴婢的福分。”
皇帝摸著衣上的玉佩,這話說的舒心,宋檀隻是個玩意兒,既是玩意兒,又何必太在意,太克製。
他不再追問宋檀與沈籍的事情了,卻也沒鬆口,到底要把宋檀怎麼樣。
攆轎停下,皇帝走進漫天神佛的大殿,鄧雲等在外麵,招手叫來隨從太監。
“你去跟宋檀說,叫他起來,先候著,陛下禮完佛要去太後那裡用膳。”
宋檀接到鄧雲傳信,便先去了慈寧宮。慈寧宮今日很熱鬨,有品階的妃嬪和皇子皇女都在,烏泱泱將整個正殿都站滿了。
皇帝的後宮相比先帝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