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萱聽完後,久久難以?回神。
她代入了?一下。要?是她讀大學時?,原本報的“動物科學”專業,被周墨勳和張靜女士自作主張地改成了?“金融學”,她不僅鼻子會被氣?歪,還會永遠都不想認這兩位當父母。
想到這裡,她完全原諒了?梁西元說的那番傷人?話。
都說,孩子是看著父母的背影長大的。梁西元不自覺地帶上了?梁岱山的性格,這性格像金庸小說裡的五傷拳,每打一拳,既傷害彆人?,也傷害自己。
就連梁洵東和梁西元都生活在這樣的重壓之下,那梁津呢?
梁津是梁岱山一手帶大的,他所受到的壓力,肯定隻大不小。
“爺爺好可怕。你當他的孫子,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女孩說著,忍不住伸手,輕輕觸碰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隻是,那些?幼年時?受過?的傷害,她如今想再撫平,還有機會嗎?
她一雙杏兒眼中含著憐惜。
男人?在她目光的注視下,修長的眼睫顫動了?下。她眼神中的憐惜太過?明顯。他一向對彆人?的憐惜嗤之以?鼻。
都說男人?想最快獲得女人?好感的方式之一,是在女人?麵?前袒露脆弱。儘情地展現不堪、艱辛、痛苦,好喚醒女人?的母姓,讓女人?心生憐惜,久而久之,她會分辨不出,這究竟是憐惜還是愛。
梁津也對這種做法嗤之以?鼻。他不習慣展露脆弱,不習慣剖開內心。他早已不習慣袒露傷口和疤痕。他習慣消化一切,習慣用鐵血手腕,去?解決一切。
但是,這份感情漸漸地超脫他的控製了?。迎著她憐惜的目光,他定定地回望,接受。
女孩沒有說話,她張開雙臂摟住了?男人?,正好摟住他胸膛的位置。他畢竟比她大了?十歲,又是常年健身,男人?的軀體,成熟、硬朗、飽滿。一瞬間,倒不是她在安慰他,而是她像一個失祜的孩子去?尋求安全感。兩人?抱在一起,像兩株並排而生的橡樹。他高大些?,而她幼小些?,卻也努力撐開枝椏,期盼和他分擔寒潮、風雷、雨露。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男人?沉默地回抱住女孩。
這一瞬間,他們胸腔中所跳動的心正奇異地共鳴著。
漸漸地,這個擁抱用力了?起來。女孩覺得,自己被他用力地按進懷裡,他好似要?將她揉進骨血中。
“你說,爺爺愛不愛你?”
她小心翼翼地問出這個問題,像是一個危險的試探,試探他那層層封嚴、戒備的心房是否允許她小小地看一眼。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女孩感覺,男人?的脊背一下子繃緊,僵硬。
“愛對你很重要?嗎?”男人?問女孩。
因為被他按在懷裡,所以?他的聲音她聽著並不分明,有層層疊疊的回音。女孩勉強從男人?懷裡抬頭,仰著俏麗的下巴,靜靜等待一個回答。
“重要?的。”女孩輕聲,當然重要?。
梁津凝視著她的眼睛。這個小女孩——從某種程度而言,她情感充沛,她善於被人?愛著,也善於尋找愛。她對於愛,落落大方。
幼年時?的他,帶著滿頭滿身的墨漬和傷痕,從書房中走出時?,也忍不住發?問:爺爺愛不愛我?。為什麼愛帶來了?疤痕、肉.體上的痛楚。為什麼愛帶來了?傷害。
直到他大權在握,肆意地取用爺爺留給他的資源,繼承爺爺給他的權力和人?脈,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