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她那會還差點把我認成你。”

周鳴初喝了口茶:“記得。”他放下杯子,人靠向椅背看著文禾,又補充了句:“差點把我們給友商的報價核算都給了……鄒總。”

他發音很標準,念到鄒的時候還故意停頓了下:“我以為隻有廣東人才周鄒不分。”

席間人都不約而同地笑起來,文禾臉頰都開始發熱。

她那會剛來,上去給他送一封急件,因為辦公樓是很大的一個弧形,設計上還到處是柵格和綠植架,她迷迷糊糊好不容易走到銷售,正好看見鄒國倫,誤把鄒總聽成周總。

正猶豫的時候,周鳴初直接走過來,把東西從她手裡抽走,也看了她一眼。

他看人時有一股逼人的銳氣,不看人時又有一股陰沉甚至陰鬱的感覺,後來見得多了,文禾開始理解為什麼章茹會說他厭世,因為他身上仿佛沒有溫情那種東西,也不怎麼跟人說笑。

但她現在知道了,原來他也是會調侃人的。

滿室笑聲,又聽鄒國倫問:“當時猶豫那一下,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太大,不像你們周總?”

氣氛輕鬆人人笑容,文禾也借那一點不清不楚的勇氣搖搖頭:“主要是那會兒聽同事說,說我們周總是臉比較黑,比較冒冷氣的那種,但鄒總您一看就很和善,所以……”

她飛快地瞟了眼周鳴初,周鳴初沒什麼反應,鄒國倫卻哈哈大笑,站起來跟她碰了碰杯:“文小姐口彩比那時候流暢多了,果然還是銷售的風水養人,你以後肯定大有作為。”

“鄒總不要笑我了,我幾斤幾兩,我們兩位領導心裡都清楚得很。”文禾一臉正經地自嘲,一段話講著講著,居然也有幾分從容相。

做銷售拜訪難,應酬更難,文禾和很多人一樣都害怕過應酬,除了怕喝酒,再就是怕自己不敢說話顯得呆頭呆腦,或不會說話而出什麼醜,但融入了,原來也會為自己的表現而獲得一點小小的成就感。

敬完酒,文禾給鄒國倫重新把杯滿上,再拿著自己的杯子回了座位。

坐下時與周鳴初接視,他閒閒地看著她,這回,換文禾先移開眼。

吃完飯去坐電梯,鄒國倫接了個電話,語氣裡滿是父親對孩子的寵溺,周鳴初應該是幫他解決過什麼問題,跟他講起家裡那點事,一路聊進電梯,又講到工作上一點事。

文禾耳朵有點盲音,剛剛喝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現在心率好像上來了,手筋也麻麻的。

回公司時文禾走在最後麵,她跟鄒國倫助理在講話。鄒國倫的助理對她手上戒指很感興趣,文禾說這是本命年戴的:“我奶奶說本命年戴這個能擋擋煞。”

“怎麼還有紅繩?”

“因為是我奶奶的,有點大,就這樣纏一下。”想著新加坡人大概對這些覺得新鮮,文禾想給人看看,但取下來手沒拿穩,滴溜溜滾到地上。

周鳴初拿腳擋一下,撿起來遞給她時問了句:“沒喝過白酒?”

文禾下意識摸了摸臉:“是……沒怎麼喝過。”

周鳴初戒指還過去,轉身跟客戶一起往總經辦那邊走。

文禾看著周鳴初背影,他酒喝得比她多得多,身形卻還是很穩。

她拿著戒指,發呆,晶晶從後麵過來拍她肩膀:“咋了?”

“沒事。”文禾把戒指套回去,晶晶碰了碰她耳朵:“燙的,喝多少?”

“喝了幾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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