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悄然溢出,分離、變形、融合……斑駁有如雜質的力量被一點一點過濾剔除,隻剩那些最為純粹的部分,被反複投入初始的過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漸漸地,在薄冰不厭其煩的梳理下,原本龐大駁雜的力量開始變得凝練,它們像蛛絲成繭那樣纏繞在一起,最終凝結成一根無形的細線。
線的一端纏繞在薄冰指尖,另一端則延伸沒入池醉的軀體,向著未知處進發。
做完這些,薄冰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汗,不過這反倒讓他看上去更加從容,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由內而外的、專注的魅力。
如果池醉此刻有意識,恐怕會垂死病中驚坐起,用實際行動證明什麼叫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可惜在場的是兩根木頭,宿眠不用多說,物理意義上的木頭,小池則壓根沒開竅,一人一偶完全不解風情。
“唔……”
察覺到入侵者的存在,池醉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想要醒來。
但這股力量溫暖而熟悉,令他生不出任何抵觸的情緒。
於是緊皺的眉頭逐漸鬆開,呼吸也慢慢恢複成平穩。
這代表他主動放棄了抵抗。
薄冰心下一鬆。
可就在他被池醉的意識徹底接納的一瞬間,細線的一端卻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毫無征兆地下墜,連帶著他的意識也開始往下。
那股突如其來的巨力抓住他,將他拖向了寒意刺骨的最深處。
一陣天旋地轉後,薄冰的意識逐漸回攏,借由法則,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毋庸置疑,這裡是池醉的潛意識。
沒有日月,沒有星辰,天空隱匿於陰影,大地默然於深淵,這裡是黑暗的避難所,是光明的絞架台,冰冷的惡意如附骨之疽般湧動在陰影深處,叫人心底發寒。
但也正是在黑暗的襯托下,一切光明都無所遁形。
薄冰朝著唯一散發出光暈的方向走去,看到了一片泛著詭異紅光的海麵,海麵上屹立著一座瓷白的雕像,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世界是黯淡的,它卻流光溢彩,莊嚴華美,潔白的泡沫如花環般漂浮在它腳下,仿若謙卑的臣民在叩拜他們的君主。
猩紅的海水也朝雕像兩邊四散而去,繞過它從而形成了一個真空隔絕帶。
可惜的是,無論是站在黑暗中遠眺,還是走近,薄冰都無法看清雕像的麵容。
就像……
蒙上了一層陰影般的薄霧。
甚至於雕像的身形如何,是男是女,他都無從分辨。
這也許是因為,在一個被黑暗籠罩的世界,即使是僅存的光明,也無法做到獨善其身。
薄冰往下看去。
隻見雕像底部,一團金光正徜徉在血色海洋中,宛如一座漂浮的孤島,它充當了雕像的基底,占據著血海約莫三分之一的位置。
光芒正是由它發出的,自上而下、源源不斷地散發著,溫暖柔和,周邊不斷有猩紅的海水被金光同化。
——它在努力擴大。
但與整片海洋相比,它的存在仍然有些渺小。
薄冰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俯下身,想要觸碰血海,纏繞著細線的指尖卻傳來一陣刺痛。
法則在警告他,不要輕易踏入危險之地。
然而薄冰隻是頓了頓,手指便繼續向前伸出。
在觸碰到海水的一瞬間,他的意識猛地戰栗起來。
因為那海水是燙的,像溫熱的鮮血一樣,可其中蘊含的力量卻令人感到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