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是有,能不能發出去,是個大問題。

喻聞把手機放在茶幾上,三人在沙發上排排坐,把錄音從頭到尾聽了一遍。

……精彩,實在精彩。

楚晗還是第一次聽這段錄音,差點氣笑了。

謝鶴語都無話可說。

喻聞麵色凝重。

“首先,我們需要找到那位中途上廁所的工作人員,詢問可不可以把他小便的音頻發出去;隨後我們需要一個賬戶,一個查不到地址的賬戶……”

席宿:“直接打碼不就行了?”

喻聞忍不住道:“錄音沒有打碼一說。”

“哦。”席宿坦坦蕩蕩,“那就把中間剪掉唄。”

楚晗:“那不就是剪輯了。”

沒說兩句又有吵起來的征兆,謝鶴語不緊不慢插嘴道:“可以模糊,把中間的對話模糊掉,然後開倍速。”

網絡是非又不是法庭,沒必要放得這麼詳細。

喻聞欣然接受,讓他把中段工作人員的聲音進行高超的技術處理,尤其是“喻老師”幾個字,必須進行重點打碼。

席宿:“你不是說錄音沒有打碼——”

喻聞:“不重要。”

用詞不重要,他還不想在這種大瓜中擁有姓名。

謝鶴語指節敲著鍵盤邊緣,有些疑慮,想說隻是技術模糊還是有被複原的可能性,但見喻聞一臉篤定,便沒多說什麼。

出於熱度考慮,謝鶴語建議讓謝嘉茂找相熟的媒體曝光。

老板準備接手,喻聞就不打算管了。莫名其妙的“會議”開到淩晨三點,喻聞送他們出門——主要是楚晗和席宿。

“在我家打地鋪?想得美,芝麻粒點大的地方往哪兒鋪?出小區左轉有家便捷酒店,去那兒將就一晚,路上注意安全,再見。”

單身公寓擠四個人還是勉強,擠三個倒是可以一試,可惜這兩人互不相讓,決不允許對方獲此殊榮。喻聞隻好把他倆打包趕出去。

太受歡迎,喻聞有瞬間都有點誤會了,“你們是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嗎?”

換來兩個如出一轍看神經病的表情。

多同步啊,喻聞都有點嗑他倆了。

“……既然不是對我有非分之想,為什麼一定要留在我家呢?我家又沒有金子撿。”

席宿誠懇道:“我懶得動。”

楚晗矜持地:“我跟你畢竟私交甚篤,比席老師肯定好一些,我走他不走,容易讓人誤會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如他。”

喻聞:“……天爺啊。”

這年頭友情也有攀比心嗎?

席宿扒著門框,他今天奔波一天,喻聞回消息前,他正公司家裡兩頭跑,還沒落著好,這會兒真的累了。

席宿:“憑什麼我們得走,他能留下來。”

他嘴角不滿地耷拉,朝謝鶴語的方向撇了撇。

謝鶴語抱著胳膊倚在玄關口

,歪頭抵著牆麵,半寐著眼,渾身散發著困倦之意。

淩晨三點了,不困都難。

喻聞不用回頭都知道謝老師是怎麼個狀態,謝鶴語走了後他本沒打算把人喊回來,但謝鶴語說這是公司的事,不能隻他一個人費心,車開到半路又打轉,折了回來。

喻聞瞪圓眼睛,“這能一樣嗎?”

他欠謝老師多少頓飯?飯債床償怎麼了?

席宿梗著脖子想回句什麼,謝鶴語驀地睜開眼,回身拿起沙發上的電腦包,“我去酒店吧,就幾步路。”

等喻聞回過神,他已經拎著電腦,單手插兜站在門口,“睡吧,明天見。”

謝鶴語揚首示意,帶著稀裡糊塗的楚晗和席宿進了電梯。

轉身之際,喻聞分明看到他抬手輕輕捏住眉心,緊皺的眉宇裡滿是疲憊。

喻聞:……

謝老師臉皮還是太薄了,他禁不住感歎。

電梯門合上前,喻聞看到席宿那頭惹眼的藍毛,實在沒忍住,露出點嫌棄的表情。

回頭的席宿:?

-

接下來幾日喻聞有幾個雜誌拍攝的通告,他第一次拍雜誌,不免上了心,上網衝浪的頻率低了很多。

便沒注意到那份錄音發出去後,網友們熱火朝天的討論。

「……」

「我捋一捋,現在流傳的那份錄音是剪輯的,而這份錄音,錄的是剪輯時候的錄音。」

「套娃呢你們擱這。」

「我不在乎誰對誰錯,我隻想知道哪位瓜王還能撞上人家剪錄音呢?」

「這錄音越品越好笑。」

「老夫聽到了抽水的聲音(戰略推眼鏡)」

「不會是在廁所吧?你們娛樂圈爆瓜越來越荒謬了。」

「怎麼個事兒?你們不會一個在廁所隔間剪,一個在隔壁廁所隔間錄吧。」

「哈哈哈哈哈哈腦補了那個畫麵哈哈哈哈好搞笑」

「我想知道這份錄音是哪位仁兄提供的,我比較好奇你為什麼在現場。」

「上麵不寫了嗎,來源:一位正義的熱心市民。」

「正義的熱心市民哈哈我草」

「中間那段加速的到底說了什麼?聽不到完整版我好難受!」

「加速就算了,還配字」

「《有傷風化,不宜播放》哈哈哈哪個人才配的字救命」

「我倒要看看有多傷風化,來人!上技術員!」

「來個閒得無聊的網友,把這段複原下。」

「有點難度,估計要好幾天,誰這麼閒啊。」

「我閒。」

「我閒。」

……

「生活沒有那麼多觀眾,但有樓上這些閒得慌的賤人。」

「哈哈哈哈草神經病啊!」

-

周末,有一場在上午的直播。

清早六點,喻聞哈欠連天地起床,站

在小區門口打車前往直播地。

這次的直播地點在同城,不用飛來飛去,可惜在郊區,也需要提前兩個小時出發,到了後整理妝造,大約八點半開播。

……誰家好人八點半看直播?喻聞偷偷吐槽。

到達郊區,喻聞坐上平台安排的商務車,楚晗已經在車上等他,劉海用鐵夾子定型,夾出個揪揪。

“早上好。”他同樣嗬欠連天。

簡單打了招呼,兩人在車上小寐一會兒。等到果園外麵,喻聞透過車窗看到幾個顯眼的橫幅和易拉寶,反手戳了戳楚晗,“你的粉絲。”

今天是公開行程,平台早就開始造勢,有粉絲蹲守不奇怪。

喻聞自信地想:我也是略懂一些粉圈應援的。

果園外圍著十來個女孩子,見他們從車上下來,立刻烏泱泱往這個方向衝。

喻聞拔腿就溜,轉瞬間跟楚晗拉開了十米的距離,找了個躲陰的角落,美滋滋圍觀,直到一柄小旗子遞到他麵前。

……?

順著旗子往上,見到一張笑盈盈的臉,年輕女孩子把旗子遞給他,略微緊張。

“喻老師,給,你的應援色。”

喻聞指著自己,臉上明晃晃一個大字:我???

他接過旗子,怔愣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再一抬頭,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四五個人。喻聞恍惚間以為自己是什麼被熱心群眾包圍的犯人。

“我們是您的粉絲,這幾天在群裡討論您的應援色,因為你一直沒有上線,我們就暫定了明黃色。”為首的女生拘謹地指指他手中的小旗,“明黃色,明快溫暖,像您一樣。”

喻聞被這兩個形容詞嚇了一跳,“啊?”

明快溫暖?

是病得不輕的同義詞嗎?

他的表情實在生動,女孩子們捂嘴低笑起來,緊張局促頓時一掃而空。

“沒辦法啊,誰讓喻老師不上線,我們隻好自己先定了。喻老師自己喜歡什麼顏色?”另一名活潑些,紮著高馬尾的女孩子追著問道。

喻聞盯著手裡的應援旗。

旗子正反兩麵各印著一張半身圖,一張是他坐在山頂看日出的側麵照,另一張是他從商務車上下來,昏黃路燈跳躍在烏黑發絲,白T,長褲,唇角帶笑,整體氣氛溫柔得要命。

他新奇地端詳著小旗子,懵懵道:“我喜歡,嗯……藍色吧。”

“OK!”高馬尾女生猛地打了個響指,“那就做藍黃漸變,昵稱呢?老師喜歡什麼昵稱?”

喻聞抬眼看她,覺得有點眼熟,一時想不起來,抿唇道:“都可以。”

“小喻可以嗎?”

“……可以,大家都叫我小喻。”

“那喻寶呢?寶寶呢?老婆呢?女兒呢?”

喻聞差點直接應了,回神後磕巴一下,末了還是道:“都……行。”

這兩個字憋得極其勉強。

女生笑得花枝亂顫,“老師,有沒有人跟你

說過,你私底下真的很乖,這樣子讓人超想欺負啊……”

“長得很乖”幾個字勾出了喻聞久遠的回憶,他思索兩秒,恍然道:“啊,我見過你。”

——撞見席宿與私家偵探密談那日,他在咖啡廳被一個年輕女生要了合照。

女生詫異,“這麼久的事都記得,你記性真好啊。”

喻聞有些高興,“你現在是我的粉絲了?”

女生點頭:“是呀是呀。”

喻聞:“你看中我什麼啊?”

“……”

他問得很認真,沒有陰陽怪氣的意味,女生想了一下,衝他比了個wink,“看中你長得好看。見色起意了。”

喻聞也衝她比了個wink,頰邊笑出括弧,“謝謝哦。”

女生捂住心臟,笑意冷靜下來,“寶寶媽媽也是男人。”

喻聞:“……”

女生:“你怎麼不說話。”

喻聞麵露凝重:“我在思考。”

其他人霎時笑出一片。

喻聞身上有種很奇怪的,能令一切變得輕鬆的磁場。

楚晗最近身陷緋聞風波,雖然謝嘉茂用開火箭的速度跟他簽了約並著手處理,但風言風語不會那麼快散去。粉絲給他遞了好幾份手寫信安慰,一路上他都在翻看這些信,平靜的表情下隱藏著動容。

喻聞揮著自己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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