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瑞,你知道昨晚舞會上的OMEGA是誰,對不對?”
“你要是知道什麼就告訴我們吧,那個氣味我掛念了一整晚,他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夢中情O。”
“哪怕透露一點點線索都好,求你了!”
……
舞會上曇花一現的神秘OMEGA,為陸頒軍校第137屆學生畢業典禮留下了傳說。
據親曆者說,當晚學校裡幾乎所有的ALPHA學生被一股異常芬芳的信息素吸引,不知不覺聚集到了操場。
接著一場突如其來的局部暴雨,將所有人澆成了落湯雞。
(然而據天氣預報當晚並無降雨,附近地區也是晴空萬裡。)
當這些神誌不清的ALPHA們恢複清醒後,神秘OMEGA早就不知所蹤,僅餘令人魂牽夢縈的香氣深刻地留在記憶裡。
次日,所有人都在打聽他的身份,唯獨博瑞醒來後,又是以頭撞牆,又是狂扇自己嘴巴子,反常的行為引起了同學的注意。
可無論大夥如何逼問,往日以大嘴巴著稱的博瑞,硬是一言不發,且看上去懊惱到了極點。
沒人知道博瑞心裡在想什麼。
他不僅又一次沒出息地對親兒子發了情,事後還再度因流鼻血過度進了醫院,丟臉至極。
這種事,讓他怎麼可能說出口。
甚至連去見淩熠的顏麵都沒有。
撬不開博瑞的嘴,達倫就更沒可能了。
第137屆畢業典禮,就這樣落下帷幕,畢業生們帶著遺憾奔赴各自的誌願地。
而他們心心念念的主人公,此刻正在希爾德貝裡與他的ALPHA共用晚餐。
今天的餐廳少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多出一位像雕塑般佇立在旁的見習侍衛。
看著一本正經站軍姿的席勒,淩熠的心思又活絡起來,把用在魯瑪身上的三板斧使了個遍,一下子要奧瑟親自喂他,一下子又明目張膽地勾引對方。
他使出渾身解數,就差坐到奧瑟腿上用餐了,然而席勒對一切視而不見。
既不指責他行為不端,也不嗬斥他玷汙偶像,跟過去判若兩人。
使出去的手段都打在棉花上,淩熠沒趣地扔掉叉子:“無聊。”
奧瑟打一開始就看破他的意圖,無奈搖頭:“幼稚。”
淩熠托著腮:“另一個席勒哪去了?”
奧瑟偏頭:“你們總管呢?”
仆人答道:“魯瑪總管這兩天身體不舒服,在休息。”
魯瑪這場病生得並非沒有來由。
自從那天淩熠戲言要她留意入口的食物,她就總疑心後廚對她的飯菜做手腳,最後發展到每頓飯必須親自盯著他們準備才可以。
蘭澤養的白鼠亂跑,又讓她隻要一躺下,就覺得會有老鼠半夜爬到她的床上。
一個人長時間吃不好、睡不著,怎麼可能不生病。
女版席勒
不在,原版席勒又變得像個木頭,淩熠麵前的珍饈佳肴變得索然無味。
奧瑟看他玩弄盤子裡的食物,興致缺缺的樣子。
“這些都不喜歡?想吃什麼,讓後廚給你做。”
淩熠垮著張臉想了一會兒:“我想吃阿婆扯麵。”
奧瑟吩咐仆人:“問問後廚,有沒有人會做這道菜。”
席勒終於開口:“奧瑟殿下,阿婆扯麵是我家附近一個路邊攤的名字。”
原來如此,奧瑟了然。
“讓後廚派兩個人去,學一下那邊廚師的做法,把配方買下來。”
淩熠:“阿婆扯麵,要阿婆扯出來的麵才好吃。”
“那就買了帶回來。”
“距離那麼遠,打包回來麵都坨了。”
“那就把廚師請來這裡現做。”
“路邊攤隻有在路邊攤吃才有感覺,離了那個環境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席勒完美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輕微裂痕。
就連其他仆人也覺得,淩熠殿下這一次的願望八成要落空,奧瑟殿下不會對他百依百順到這種程度。
然而他們都錯了。
.
天色已晚,通常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來吃麵,阿婆正要準備收攤。
一輛她雖不認得,但一眼看過去便知道價格不菲的加長座駕,在她攤位附近緩緩停下。
坐在這種豪車裡的人顯然不會是她的顧客,甚至跟整個環境都顯得格格不入。
阿婆沒有多想,隻是好奇地張望了兩眼。
車門打開,一張熟悉的麵孔打後座跳下:“阿婆,我來吃麵啦!”
阿婆睜大昏花的眼睛,確認了幾次不是在做夢,眼淚差點淌出來。
“小熠啊,新聞裡講得沒騙人,你當真還活著!”
她激動地抓住淩熠的手,從頭到腳將人打量兩遍,生怕眼前這個淩熠是贗品。
回過神後又忙不迭鬆手後退幾步:“身上都是麵,臟……坐!你快坐!”
“哪裡臟了,我在牢裡最想的就是你這碗麵。”
“你受苦了呀孩子,那姓盧的該死,小的也活該,聽說他外孫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淩熠失笑,回頭跟奧瑟解釋:“阿婆年紀大,不怎麼看新聞了,跟不上時事。”
阿婆這才留意他身後還有一位器宇不凡的貴客。
“小熠,你帶來的這人是……?”
淩熠見阿婆沒認出奧瑟,便也不多解釋:“哦,他是我朋友,陪我過來吃麵。”
奧瑟雖然穿了便裝,但氣質橫看豎看,都不像是會來吃路邊攤的普通人。
阿婆將信將疑:“你這位朋友,看著有些眼熟……哎,年齡大了,眼神不好。”
她拿袖子擦了擦簡陋的塑料凳子,熱情招呼奧瑟:“來,坐坐坐!”
唐德立刻跟上來,在凳子上放了個精致的軟墊。
正
當侍衛準備對淩熠的凳子也如法炮製時,被他阻止。
“不用,我的屁股沒有那麼精貴,這凳子我坐慣了。”
說罷直接在奧瑟旁邊坐了下來。
阿婆借著點單,小聲對淩熠說:“你被關在那種地方,還能交到新朋友……真好。”
淩熠忍俊不禁:“搞不好阿婆你在通緝令上見過他,才會覺得眼熟。”
“你又胡說八道騙阿婆。”看來她很熟悉淩熠的秉性,“今天想吃什麼?”
“老樣子。”
“阿婆給你下大碗,你的朋友呢?”
“他已經吃過——”
奧瑟:“跟他一樣。”
“兩個大碗招牌麵。”阿婆樂嗬嗬地走了。
淩熠挑眉:“殿下,您不會也對平民食物感興趣吧?”
“我不能吃嗎?”
“平民食物意味著有很多平民細菌,萬一您高貴的腸胃對它們感到不適,我在總管那裡的罪名可就又多了一項。”
奧瑟不以為意:“你在她心目中的罪名還少麼?”
確實不少,足夠判好幾個死刑了,淩熠有這個自知之明。
阿婆的聲音忽然驚訝地響起,“誒?這不是小勒嗎,你也來了?”
她眼神不好,依舊把席勒認了出來。
“來了怎麼還站著,怎麼不坐下一起吃啊?”
說著就要去淩熠那桌給他擺凳子。
席勒把人攔住:“不必了阿婆,我不吃,謝謝。”
阿婆有些摸不著狀況:“那好吧……這孩子總是這麼有禮貌。”
淩熠調侃:“有什麼嘛,阿婆都招呼你了,坐下一起吃。”
席勒一動不動,就好像沒聽到。
倒是唐德饞蟲被勾起來了:“我也來一碗。”
阿婆高高興興去準備:“三碗招牌麵。”
奧瑟見阿婆對兩個人都很熟,意味深長地問:
“阿婆,他們兩個之前經常一起來嗎?”
“殿下!”淩熠小聲抗議。
阿婆離得遠,聽不到他那聲殿下。
“你問小勒和小熠啊?每個周末都一起來,但又不擱一起坐,一個坐東邊,一個坐西邊。小熠吃得快,經常吃完就跑,小勒付錢的時候臉可黑了。”
淩熠按住奧瑟的腿,怕他一個不開心把麵攤給掀了,說話語氣帶上些小輩跟長輩撒嬌的口吻:“阿婆,我快餓死了,麵什麼時候好?”
“馬上好,馬上好。”
她特地把手洗了兩遍,才開始扯麵。
阿婆忙起來後,淩熠迅速搶占輿論高地:“還不是您,明明愛吃醋,還非要人跟著。”
什麼特殊癖好。
奧瑟笑而不答,扭頭去看阿婆扯麵。
“怪不得叫扯麵,原來是用手扯出來的。”
“恭喜您又掌握了一些沒有用的平民常識。”
“這個技術,我宮裡的廚子確實
未必做得到。”
“您還惦記著讓後廚來學藝這碼事呢?這門手藝不難,關鍵是熟能生巧,阿婆在附近擺了十幾年的攤子,所以才能做到每根麵粗細均勻。”
說罷揚聲:“阿婆,我朋友那碗多放醋,他愛吃酸的!”
“好咧!”
須臾的工夫,三大碗熱氣騰騰的麵被端了上來,兩碗放到淩熠和奧瑟麵前,一碗在隔壁唐德桌上。
淩熠歪頭打量:“阿婆,你偏心,他的碗筷怎麼跟我的不一樣?”
阿婆在圍裙上擦手,笑著回:“這是剛才那些人給我的,他們自帶的餐具,你朋友真是講究人。”
唐德在隔壁插嘴:“給您也準備了,怕您說餐具不一樣,味道不一樣,就沒讓他們換。”
淩熠服氣:“果然講究人。”
奧瑟夾起一塊不明物體,問:“這是什麼?”
淩熠:“牛的小腸。”
換了一塊:“這個呢?”
“牛的大腸。”
奧瑟明顯陷入了沉思。
“殿下肯定沒吃過這麼平民的食材,一頭牛失去了生命,渾身上下大概隻有500克肉配送上殿下的餐桌,您就不想想剩下的部分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