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給淩熠反駁的機會,尤林不停歇地說了下去。
“我已仔仔細細勘察過現場,起火原因是電線短路,起火點有明顯人為痕跡。
“我起初以為是法院內鬼為銷毀證據不擇手段,但回想起來,當時法院所有工作人員都有專人看管,不可能有動手的機會。整棟樓裡除了奧瑟殿下、唐德隊長,以及搬運資料的侍衛,唯一能自由行動的人,就隻有你。”
淩熠垂著眼,接受他的質疑,溫順得令人陌生。
“既然你都看出來了,為什麼來找我對峙,而不是彙報給奧瑟殿下?”
尤林冷著一張臉:“看到殿下衝進火場你比任何人都緊張,你的擔心一定讓殿下很感動吧。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作為下屬,我也想儘力維持上司的感情關係,不想它產生罅隙。
“如今你是殿下的伴侶,就請忠於殿下,如果被他知道你的緊張不是出於擔心而是愧疚,你猜他會怎麼想?”
淩熠終於抬起眼,眼中充滿不解。
“深夜闖進房間逼我離開殿下的人哪去了?是什麼讓你短短時間內改變了這麼多?”
“當時的我聽說奧瑟殿下使用了赦免權,一時衝動,忘記了赦免權還有補充條款。”
“什麼意思?什麼補充條款?”淩熠追問。
“赦免權補充條款第4條,使用赦免權的30天內,如果被赦免人死刑判決無效,赦免令也會隨之失效。”
淩熠愣住。
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看來你果然不知情,殿下極力為你翻案,不僅是為了還你清白這麼簡單,還因為他肩負著更重要的使命,鏟除邪佞,治國安民。
“你不會真以為殿下會為了OMEGA棄國家與國民不顧吧,我追隨的明主絕不是、也不會是那種沉湎私欲的庸人。他不是你一個人的殿下,他是帝國未來的陛下。”
淩熠還停留在赦免權能撤銷的衝擊中,尤林的聲音像四麵八方飛來的石子撞擊在籠罩著他的銅鐘,撞得他鼓膜嗡嗡作響,卻聽不真切每一個字。
“死刑判決無效”、“赦免令隨之失效”,這些文字像有形的咒語一般圍繞他旋轉,奧瑟衝進火場的背景曆曆在目,遺憾的歎息尤在耳邊。
——可惜證據搶救不出來了。
赤裸裸的真相將淩熠從愧疚中炸醒,他撇下還在念經的尤林,殺出房門。
“你要去哪?”尤林在他身後喊。
唐德被一陣風卷入的淩熠嚇了一跳。
“淩熠殿下,您有事?”
房間是病房改裝的臨時辦公室,空間一覽無餘,淩熠沒看到他要找的人。
“奧瑟殿下人呢?”他怒氣衝衝地問。
唐德直覺不對,他擔心的事情好像發生了。
“殿下剛出去了,您有很重要的事嗎?我可以幫您轉達。”
淩熠衝他吼:“我問你他人呢?”
唐德慌神,隻得如
實相告:“他去了一樓病房,大法官剛剛醒了,可能殿下救了他,良心發現,主動提出說有證據要交給殿下……”
卷來淩熠的風又將人卷走,隻留給唐德一個望塵莫及的背影。
“淩熠殿下您等等!我跟您一起去!”
向來以體麵著稱的大法官,此時前所未有的狼狽,不僅臉被熏黑一大片,連頭發都燒禿了一塊。
現在見到他的人,誰還能把他跟在法庭上威風凜凜的大法官聯係起來。
大法官地位雖高,但在正統皇室跟前天然矮一截。
被銬在凳子上等待調查的時候矮兩截。
被丟在火場裡嚇得尿褲子再鬼哭狼嚎地求救時矮三截。
這樣的大法官在他的救命恩人前,已不知矮了多少截,說話時都不自覺做小伏低。
“謝謝殿下不計前嫌,救了我一命,其實首相早就下令把重要證據銷毀了,那些燒掉的東西即便是查,也查不出什麼東西……不過我怕首相日後變卦,沒有東西自保,就把所有內容都備份了一份。”
奧瑟冷笑:“看來你還不蠢,東西呢?”
大法官顫顫巍巍地交出一個U盤。
“全部都在這裡,我一直隨身帶著,不敢離身,就指著它關鍵時刻救我一命。”
奧瑟諒他也不敢撒謊,欠身去接,卻被橫空殺出的一隻手將U盤奪了去,摔到地上,一腳踩碎。
大法官被突如其來的事故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的臉,嚇得跌坐到了地上。
“你、你你……鬼啊!”
奧瑟也被打了個措不及防:“這裡人多眼雜,你怎麼這個樣子就上來了?”
他想幫忙遮擋淩熠的臉,卻被對方暴力推開。
“你怎麼了?”奧瑟疑惑地問。
“殿下為什麼一定要翻案,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皇位?”淩熠不客氣地質問。
奧瑟皺眉,眼前這個暴躁的淩熠跟上藥都生怕弄疼他的淩熠判若兩人。
“這兩件事很衝突嗎?”
“我真當殿下為了我衝進火場,原來還是舍不得那該死的繼承權!”
唐德也追了過來,把淩熠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容我多一句嘴,奧瑟殿下能拿回繼承權,也能還您清白,這是件兩全其美的好事,您為什麼這麼排斥?”
“我知道是為什麼。”
一個聲音橫插進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
唐德:“尤林?你怎麼會知道?”
尤林不快不慢地走到人群中央,從地上撿起破碎的U盤,舉到淩熠眼前。
“因為你沒有殺人。”
在場的除了淩熠,每個人眼中都劃過震驚。
唯獨淩熠,盯著尤林的表情像是要殺人。
“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這件事,起初我也不懂你為什麼寧可縱火也要阻止奧瑟殿下翻案——”
唐德插嘴:“你沒弄錯吧,縱火的人怎麼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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