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鷹騰內部極其寬敞,後排三張橫座,呈現一個凹字型。
奧瑟與尤林麵對麵,一人占據一邊的坐席,側麵的位置像是特地為淩熠留的一樣。
兩個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一個目瞪口呆,一個笑容彆有深意。
淩熠強裝淡定,一腳邁進車廂,看上去像是要落座唯一的空位,臨了卻偏偏腳下一轉,不假思索坐到了奧瑟身邊。
奧瑟的位置雖然是個雙人座,但他一個人霸占了中間位置,淩熠要挨著他坐,兩個人勢必要產生身體接觸。
尤林大腦呈短路狀態,不確定哪件事的發展更離奇——是淩熠還活著,還是他不合規矩的社交禮儀。
然而更令他吃驚的事發生了,奧瑟殿下不僅不責怪他失禮,還順其自然將手搭在他腿上,親昵地摩挲了一把。
尤林甚至開始懷疑,他不在國內這段時間,皇子用這種方式表現得更親民,而平民也不必小心翼翼地保持距離。
階級壁壘竟被徹底打破?
祖國的平權竟發展到如此程度?
短短一個瞬間尤林仿佛有萬千思緒,又仿佛隻是被簡單地剪斷了神經中樞的每一道分岔。
奧瑟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感受掌心下肌肉的緊繃。
不管淩熠此刻表麵裝得如何若無其事,身體卻不會騙人。
“你怎麼來了?”奧瑟噙笑問。
淩熠臉不紅心不跳地回:“殿下這麼久不回去,我出來接您。”
“既然是來接我回去,怎麼又上車了呢?”
“窮學生沒見過這麼好的車,想試試坐起來舒不舒服。”
“現在你試過了,舒服嗎?”
淩熠如坐針氈,卻依然麵不改色:“還不錯。”
“喜歡嗎?喜歡送你了。”
“……殿下出手真闊綽。”
奧瑟一語雙關:“我對跟我的人向來很大方。”
淩熠抿緊嘴唇。
奧瑟玩味十足地欣賞他的表情變化,等著看他接下去準備怎麼圓謊。
“我當然願意跟著殿下,我對殿下……彆無二心。”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對答時,一旁的尤林顯得像個多餘的人。
他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落在奧瑟的手上,催眠自己這隻是皇子殿下對年輕後輩的賞識。
“不好意思打擾您二位。”
尤林鼓起勇氣打斷彌漫在車廂內的可疑氣氛。
“可以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不是說,淩熠……已經死了嗎?”
淩熠這才分出注意力仔細打量坐在對麵的人。
他看上去二十六七的年紀,青藍色的頭發被理成斯斯文文的發型,眼神中有著對奧瑟深信不疑的天真。
一看就是又一個被奧瑟謊言欺騙過的受害者。
“車禍死的人不是我,是盧乎倫找來的替死鬼。
“不過他也沒有打算放過我,
他隻是不希望我死得那麼痛快。”
淩熠解釋完,餘光掃到奧瑟對他微笑點頭,像是在“誇獎”他人在醫學院地下,外麵的情報卻一個沒落下。
淩熠假裝沒看到,有意說討好他的話:“要不是奧瑟殿下,我恐怕已經死於盧乎倫的酷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尤林身形一顫,僵硬地扭頭去看一旁的奧瑟,把他嘴角的弧度解讀成對自己的嘲諷。
原來奧瑟殿下一早就有安排,是自己多餘跑來指指點點。
這種機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奧瑟殿下不告知實情自然也是為了更好地保護淩熠。
他怎麼會懷疑自己的救命恩人會對另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見死不救。
他甚至還自作聰明地給出逃跑計劃,像奧瑟殿下這種運籌帷幄的人,肯定早就規劃好了淩熠的離境路線。
這一刻尤林心情無比複雜,綜合著因誤解產生的懊惱,因頂撞產生的愧疚,更被奧瑟高尚的人格所感動。
“對不起,對殿下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
尤林充滿悔意地道歉。
“我不該懷疑您,明明您一直在暗中保護被盧家迫害的人,我、我真該死!”
奧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淩熠眼睜睜看著對方眼中的天真變得更濃厚了,還夾雜著一種狂熱的崇拜。
這個人大概是沒得救了。
“殿下不為我介紹一下嗎?”淩熠問。
奧瑟哂笑:“認識一下也不錯,這位算是你的前輩,在遭受老東西迫害這一方麵,經驗比你豐富得多。”
尤林坐直,正式介紹自己:“初次見麵,我叫尤林,皇家法院前任大法官是我已故的父親。
“六年前,盧乎倫二兒子利用盧家權勢非法斂財,我父親頂著無數壓力判了他死罪,換來的卻是家破人亡的下場,如非殿下出手相助,我也慘遭毒手。
“我關注你很久,盧達瓦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可自從我父親死後,盧乎倫就不計手段肅清皇家法院,把不受他掌控的人要麼遠調,要麼撤職。
“現在不光大法官是盧乎倫的走狗,整個法院,從上到下,都是他安插的黨羽,再也找不到一個我父親那樣公正廉明的法官。”
尤林說到動容處,傾身上前,一隻手重重拍上淩熠膝蓋。
“淩熠,盧乎倫手段毒辣,有仇必報,你在這裡多留一天,就多一天危險。
“我可以帶你去國外一起生活,教你語言,供你讀書,待到時機成熟,再回國施展抱負。屆時你我聯手輔佐奧瑟殿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