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歐格笑了,盯著光芒環繞的人形,“不承認嗎?但你就是冒牌貨吧。”
“造物神”麵色難看,雙眸好似壓著怒火。
然而,艾利歐格繼續道:“作品的質量差,連星球都造不好,尤其不會造心,所以星球的壽命才那麼短暫,你跟之前的造物神根本不是同一個神,難道我們還說錯了?”
祂話音未落,“造物神”麵龐陰沉至極,雙眸中的怒火仿佛即將噴薄而出。
明顯是說中了。此時,剛剛還在宇宙各處的魔陸續落地,都聽見了艾利歐格的話。
艾利歐格距離“造物神”隻有十步之遙,這個距離足夠發生一場殺戮。
艾利歐格語氣冰冷,解剖人體般說道:“之前的宇宙完全自洽,不存在什麼‘垃圾’,也不需要什麼‘垃圾場’,然而你出現了之後,‘垃圾’就出現了,所以你需要造出一個‘垃圾場’,用以填滿焚化垃圾,祂也正是宇宙之惡。”
“造物神”的臉色黑都不能再黑,渾身殺氣畢露,好似一觸即發。
而艾利歐格就是敢觸發,祂走前兩步,眼神狠戾,言辭尖銳地說道:“你造物的能力終究有限,時常創造出不堪入目的垃圾。然而,你無法容忍這些垃圾在世間遊蕩,因為那將無情地暴露你能力的局限。因此,垃圾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即便是那些渴望自我毀滅、試圖抹除自身的垃圾,你也不得允許其肆意妄為。”
說著,艾利歐格笑了,好似看穿了一切,揭露道:“而且我猜,你之所以執意不換掉垃圾場,也不肯再創造出更多垃圾場,其根源在於——你未必有能力再次複刻出一個宇宙之惡。”
“造物神”麵色發白,瞳孔幾乎縮至針孔大小,五官已然猙獰。
“我說的對不對?”
艾利歐格再次縮近三步,身後飄蕩著恐怖的瘟疫氣息,像一頭貨真價實的深淵惡魔,非要把眼前的神解剖乾淨不可。
“還不肯承認麼?不妨聽聽宇宙的聲音,聽聽祂們的聲音,有誰服你,有誰認同你?”
話音剛落,空氣如死亡般窒息。
“造物神”終於忍受不住,咬牙切齒道:“夠了。你們知道什麼?”
“哦?倒是有點情緒了。”
艾利歐格嗬嗬笑,“看你的委屈勁,我們難道還說過分了?”
“造物神”憤怒地咆哮道:“你們不會理解的!我的無數歲月,都在那無法超越的陰影下苟延殘喘!”
“無論我如何努力,都始終無法與祂相提並論,無論我創造出何等傑作,都隻會成為與祂比較的參照物。”
“你們這些在祂的庇護下誕生不過八千多年的存在,又怎能體會我長久以來的煎熬與痛苦!”
“哦?”艾利歐格眯了眯眼。
“那是一種名為比較的詛咒!你們的存在無時無刻不提醒著我‘我不如祂’?憑什麼!祂能創造的,我同樣能創造;祂能做到的,我亦能做到!”
祂怒火
焚燒,瘋狂控訴:“我究竟何處不如祂?祂到底哪裡好?你們要一直對祂念念不忘,甚至還要殺我?”
"造物神"的這一連串傾訴,信息量之龐大。
艾利歐格無動於衷。
但是祂身後的好幾頭魔聽懵了。不如說,祂們從艾利歐格問出第一句話開始,就進入了一臉懵的狀態。
莫拉格斯瞪大眼睛,小聲道:“艾利歐格在說什麼啊?”
祂看向了桀派。
桀派用力搖頭:“等等,問題不是艾利歐格在問什麼嗎?祂怎麼不先跟我們說的。”
祂說著說著就環視周圍,卻發現好多魔都一副“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等等,你們怎麼好像都知道了?難道說不知道的隻有我們?”
桀派哽了哽,內心有些委屈。可惡啊,這些家夥有事不告訴祂們!
莫拉格斯忍不住道:“喂喂,先跟我們說明一下情況啊。”
瓦沙克注意到了祂們的迷惑,傳音安撫道:“稍安勿躁,艾利也隻是猜測,祂知道的也並不多。我之前也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事,但是沒有直接性證據,說了也沒什麼意義,總要跟那家夥本尊確認一下。”
現場知道最多的魔,當然是阿加雷斯。
不過,阿加雷斯現在看著“造物神”,又不知道在想什麼。
桀派等魔這才冷靜下來,重新看向破防的“造物神”。
艾利歐格聽完傾述,表情依然不變,隻是覺得更好笑了。
“所以呢,你的真身是什麼,跟真正的造物神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也能擁有造物之力,說清楚,反正你現在也跑不了了。”
祂說的是真的,這裡除了祂們之外的其他神全部覆滅了,整個創世神國都在巴欽和巴巴托斯的控製之下。
巴欽在南,巴巴托斯在北,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封鎖線。在如此局勢下,“造物神”如果想逃離這裡,除非施展出超乎所有魔想象的超凡手段,否則幾無可能成功脫困。
祂能想得出來嗎?二哥本尊就在這裡。
艾利歐格相信阿加雷斯,二哥能囚這玩意一次,當然也能囚第二次。那家夥跑不了了。
“造物神”目光如炬,死死鎖定艾利歐格,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無上威嚴,沉聲問道:“你竟敢問我的起源?”
“不行嗎。”
艾利歐格理直氣壯。
旁邊的巴欽心想,這家夥又不是柯南的反派,咋可能讓說就說?
然而“造物神”沉默了片刻,還真的說道:“跟你們說也無妨。”
巴欽一頓,心想喂喂你來真的啊。
艾利歐格挑眉,“哦?”
此時,圍觀的大多數魔紛紛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造物神低垂眼瞼,緩緩開口:“我,乃是祂之影,更確切地說,是祂那無儘創造之力的意識化體現。我並不等同於祂的創造之力本身,而是這宏大力量中微不足道卻至關重要的一部分。”
祂的語氣複雜至極,夾雜著極其容易辨識的妒恨。()
聽著,好幾頭魔傻眼了。力量的意識化?還能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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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們很快聯想到小光體,但小光體怎麼也是神體的一部分意識化,沒有“造物神”那麼抽象。
而“造物神”好像知道祂們的疑惑,冷笑一聲,道:“難以置信?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
桀派大小眼,覺得這家夥故弄玄虛,得先揍一頓再說。
艾利歐格則麵無表情道:“繼續說。”
“造物神”冷著臉,沉默了片刻,道:“有段時間,祂好像在煩惱什麼,最終祂的身影漸漸消失,我也不知道祂去了哪裡。當時,我隻是祂力量的一部分,沒有獨立的主體意識,更不會主動思考自己該做些什麼。然而,幾十萬年過去了,祂始終未曾出現,我才恍然醒悟,意識到祂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聽完,眾魔麵色各異。
艾利歐格沉默地盯視“造物神”。
祂仿佛舒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祂從未跟任何生命說過這件事,今天是第一次,因此微妙地有著一種詭異的舒暢感。
祂垂眸,低聲道:“那一刻,我才終於有了自我。沒有祂,才有我。祂消失之後,這整個宇宙裡,我就是唯一創造之力的擁有者。”
“也就是說,我就是唯一的造物主。”
祂忍不住笑了,唇角上勾,傲慢又挑釁。
可是艾利歐格依然平靜地命令道:“繼續說。”
這種態度無疑是最刺激神經的。“造物神”哼了一聲,微揚下頜,傲然說道:“擁有力量,就應當儘情施展,儘情揮霍。我身為造物之力,神性便是創造萬物,我自然要以造物為使命。因此,我仿照著祂,創造出了眾多的存在。”
“這是我首次嘗試造物,技藝自然無法與祂相提並論,因此也誕生了諸多不儘如意的作品。然而,我並未因此感到懊悔,因為在我看來,沒有失敗便不會有成功的可能。這是成長的必經之路,也是不可避免的曆程。”
“既然祂已不在,那麼我便要接替祂的位置。這個宇宙,從今往後,不再是祂的盆景,而是我的了。”
說著,祂的語氣帶著明顯的炫耀。在桀派等魔聽來相當的欠揍。
祂繼續道:“我很快就掌握了造物之力,造出的作品跟祂的作品已經沒有了區彆,甚至比祂更好。”
說到這裡,終於有魔沒忍住笑。
“造物神”登時被觸怒,凶狠地盯視巴欽,“你笑什麼。”
巴欽若無其事道:“沒,你倒是繼續說。”
“……”
造物神盯了祂幾秒才繼續道:“我逐漸成為了真正的造物神,精心照料著我的盆栽,我要將祂所創造的一切逐一清除,用我的作品一一替換,直至這片宇宙隻剩下我獨自的造物。”
“這是我的領地,我的盆栽,決不允許任何屬於祂的痕跡存在。”
聽到這裡,艾利歐格似乎懂了
() 一些事,冷不丁道:“你暗地裡殺了不少原始神明吧。”
“造物神”沉默了片刻,冷道:“我是那麼殘酷的存在麼。”
殘酷而不自知,也確實有這種神。艾利歐格無語。
“造物神”理所當然道:“就算我什麼都不做,該消滅的也會消滅。而且祂們、你們好像察覺到了祂的消失,因此自甘自滅了不是嗎?關我什麼事?”
“……”
祂話音未落,好幾頭魔的眼神中綻放出了森冷的殺意。
“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祂的某些造物消滅了有些可惜。”
說時,“造物神”看向了列拉金。
列拉金麵色冷漠,眼神寒若冰霜。
“造物神”又冷笑了一聲,轉頭看向艾利歐格,“該說的我也說了,怎麼,你們難道還想殺了我?”
這時,艾尼氣衝衝地跑上前,“鳩占鵲巢說的這麼理所當然,未免太不要臉了吧!”
祂要教訓這家夥!
而前麵的巴欽順手攔了一下艾尼,“祂高度綁定了宇宙,殺祂會導致宇宙毀滅吧。”
艾尼蹙眉:“哈?難道就不殺了?”
“造物神”笑了,好像早有所料。殺了祂,宇宙會湮滅,祂們做不到。
艾利歐格則是轉頭看向了阿加雷斯,問道:“二哥。”
阿加雷斯轉眸看向艾利歐格,隨後點了點頭。
艾利歐格一笑,轉頭看向“造物神”,微笑道:“你現在看看呢?”
“造物神”瞬間笑不出來,仿佛察覺到了什麼,愕然道:“你、你們怎能這麼做?!”
阿加雷斯把祂跟宇宙的聯係切斷了,這是祂的最終手段,隻要祂能跟宇宙聯係,祂就隨時能夠離開,這正是祂遊刃有餘的底牌。可是誰知阿加雷斯這麼變態,這都能切斷?
“你還有事情沒有說明。”
艾利歐格其實早就知道了,但是祂家笨蛋魔多,總要講給祂們聽明白。
“當年,你為什麼要限製父親升級,你在父親身上看到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針對父親。”
“造物神”氣得牙齒打顫,臉色陰晴不定,片刻才道:“說也無妨。因為你們父親很像祂,不如說,就是祂本尊。”
祂話音剛落,半數不知情況的魔一臉驚愕。
“什、什麼?父親居然是真正的造物神?”
“啊?從哪裡看出來的?等等,為什麼你們好像都知道了?”
祂們傻眼了。雖然說父親的遊戲職業也是造物者,但上次不是說這隻是職業嗎?
祂們父親是貨真價實的人類,難道不是嗎?莫非是神明轉世成人的?
桀派要暈過去了,還好莫拉格斯攙了祂一下。
而艾利歐格繼續問,“你認出了父親的身份,然後呢。”
“造物神”沉默著注視艾利歐格,隨後道:“很有趣不是嗎,看著曾經的舊主在泥潭裡掙紮,被萬人取笑。我也不知道祂為什麼會以人類
的姿態回歸,難道是終於想起了曾經的造物?嗬嗬,但祂回歸了又如何,這個宇宙已經是我的了,裡麵的盆栽也幾乎是我的了。”
祂說到這裡,布提斯已經控製不住要殺了祂,可是艾利歐格卻讓等一等。
“造物神”眯了眯眼,繼續道:“我仁慈地沒有殺他,留了他一條命,沒想到時到今日,你們反而找我的麻煩。”
艾尼怒罵道:“厚顏無恥!你知道宇宙之惡要殺父親,你放任了。”
“造物神”掃了艾尼一眼,似乎並不認可。
而艾利歐格突然道:“你是故意誘導宇宙之惡下手。”
“造物神”忽地渾身僵硬。
艾利歐格平靜地揭露道:“你本可以隱藏起來,卻出現在了父親身邊,讓宇宙之惡注意到了你的存在,也讓當時的其他神明注意到了你的存在,你是故意引導祂們針對父親。”
“造物神”抿唇,眼神威嚴,“這隻是你的揣測。”
艾利歐格笑了,“你的反應說明我說對了。”
“……”
“尊貴的造物主想殺人卻不想自己動手,就讓自己的造物動手,完了還說跟自己沒有關係,你說這話不覺得掉檔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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