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鬆,家族中排位第二十,上是好脾氣的塞列歐斯,下是爆脾氣的莫拉格斯。想當年,小布鬆呱呱落地,意識懵懂,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雙溫柔的黑眸,再是那人身邊的威猛大金虎。

祂不懂是什麼情況,努力向黑眸青年伸爪子。黑眸青年微笑地看著祂,好像祂是他唯一的珍寶。

祂本能地知道了一件事。那是祂的父親,親手塑造出祂的存在。

祂後來才知道,青年身邊的大金虎是祂的大哥,威猛好戰,強大無敵,方圓幾百裡的深淵巨魔都避之不及。祂的二哥,全知全能,什麼都懂,就沒有不能做的。大哥二哥之後的哥哥姐姐們也各有天才。

於是,祂小小年紀心裡就埋下了擺爛的種子,想著兄弟姐妹都這麼強大了,自己還用努力嗎?當然不用了。祂甚至在父親的記憶裡找到了合理性依據。

擺,是一種魔生態度。魔活著就是為了擺,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夠更好的擺。誰讚成?誰反對?

而且祂的父親非常理解祂的心。讚美偉大的父親!

所以,祂是最擺爛的魔,是兄弟姐妹魔中升級最慢的魔,是最經常進四哥私塾的魔,也是最經常進大哥無限試煉的魔。

哥哥們的“教育”令魔害怕,但隻要你貫徹“擺”的魔生態度,哥哥們其實也不能逼迫祂,俗話說的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魔話說的好,教不了一個擺爛的魔。

祂生來如此,天真地以為可以永遠如此,直到因為實力太弱,沒能保護住父親,失去了父親。

那天,祂頭一次意識到,魔是不能擺的,魔擺就會弱小,弱小就會被欺負,然後失去重要的事物。但是當祂終於想要努力的時候,一切已經追悔莫及了,無論擺爛還是努力,祂都再也找不到父親了。

那些年,擺或不擺,祂在裡麵搖擺,最終選擇了上進,跟其他兄弟姐妹一起練級,聯手擊殺深淵之神,祂整整堅持了三千多年,從一個擺爛的魔練成了滿級的魔。

到滿級後,祂覺得自己到了儘頭,於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祂還是擺了,後來頹廢了四千多年,看什麼都覺得無趣,找不到生活的重心,要不是還有一堆兄弟姐妹的牽絆在,祂肯定會迷失自己吧。

事實上也已經迷失了一半,渾渾噩噩,邋遢流浪。

有天,巴巴托斯看不下去,找到祂,讓祂幫忙做一些實事,以增加魔生的重量。一開始祂覺得巴巴托斯說的好有道理,跟著巴巴托斯做這做那,甚至聽了巴巴托斯的建議把自己都改造了。

那段日子真的非常明朗,真的好像很有意義,可是祂這性子就是麻煩,多有趣的事情,多有意義的事情,祂隻要做個幾年就膩了。

儘管巴巴托斯挽留了祂,希望祂繼續留下來幫忙,祂還是走了,想去一個所有魔都找不到的地方,跟所有魔斷絕聯係。最終,祂去到了亞空間的隔絕之森,變成了巨大的本體,一把土一把土地把自己埋在了黑土之下,等待著春暖花開,四季更迭。

所以,之前艾尼讓祂來大陸參加姐妹會的時候,祂敷衍了,說會過去,其實心裡完全不想過去,祂都差不多埋在這裡了,事到如今再拔出來,那就太浪費土地了。最多派個分.身?

群裡的貓頭魔祂有注意到,但是沒有多想,以為是同胞們的新時尚,至少桀派好像是這麼認為的,還在家族圈po上了自己的潮照,難道不是嗎?

萬萬沒想到,貓頭是同胞們轉化為知情魔的信號,現在連祂也是貓頭魔了。

布鬆埋在地下多年,剛剛從土裡拔出來,腦子轉得慢,幾分鐘後才轉頭看向身邊的巴欽。

“你說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假的,父親怎麼可能說回來就回來?但沒想到……”是真的。

布鬆心裡反複念著一句話,眼圈發紅,身形發顫。

然而巴欽沒有那麼體貼,繼續催促道:“所以你看完事件記錄沒有?”

布鬆哽住,“看了開頭。”

祂話說一半,眼神有些幽暗,盯著巴欽道:“沒想到你們集體騙了父親。”

巴欽立馬一副“我哪有”的表情,立馬道:“我可沒有騙,都是艾利歐格搞得鬼。”

“你是沒有騙,隻是沒說而已。”

布鬆掃了巴欽一眼。

巴欽理直氣壯,眼裡閃過一道暗色,“到時候我們集體獻祭艾利歐格就好了,反正是艾利歐格開啟的故事。”

布鬆冷不丁道:“艾利是艾利,不是艾倫。”

巴欽不以為然,好像已經有了計劃,轉移話題道:“總之你快看吧,彆拖了,我知道你乾什麼總是拖拖拉拉。”

布鬆想說不是,視線從上看到下,蹙眉道:“事件有些多。”

“快看。”

巴欽都不知道第幾次催促了,而且目光定在布鬆身上,端詳了幾眼。

多年以前祂見布鬆還是一副邋遢大叔的模樣,現在邋遢倒是不邋遢了,但喪還是一如既往的,穿著黑暗風,寬衣寬褲,休閒至極,這種打扮理應沒什麼美感,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挺和諧的,可能是顏值蓋過了所有吧。布鬆這個外表看上去就是十七八歲的女孩。

父親是美型控,而祂們不愧是父親的孩子,也各個都是美型控,沒有魔會捏難看的臉。

巴欽想到這裡,又莫名自豪起來,伸手將前發往後撫,仿佛給自己抹了發膠,劉海舒貼,油光煥發。

旁邊的布鬆瞥了祂一眼,心想自信的魔真可怕,到時候家族聚會是要鬥豔嗎?但是誰能鬥得過二哥啊。感覺完全不在一個次元。

布鬆沒有吐槽,靜靜地看完了群裡的時間線,表情變了又變,陰晴不定。看到大哥回歸痛揍群魔後,祂拍案叫絕,激動道:“打得好!一拳一頭,打爆!”

旁邊的巴欽微妙地看了布鬆一眼,作為一頭被打爆的魔,布鬆一句話就能激發祂的心理眼影。

布鬆旁若無魔地繼續往下看,僅用半個小時消化完了所有信息,然後摸著下巴,陷入思考,幾分鐘後才道:“總的來說,

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抓獲宇宙之惡(),並且擊敗造物神?()?[()]『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是嗎。”

巴欽點頭,“是的。”

布鬆還好不是笨蛋魔,笨蛋魔比如桀派,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天天傻嗬嗬的,好像永遠不會有煩腦,這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好事吧?就是平時太欠揍了。

布鬆繼續道:“然後支線任務是完成曆史重編,跟父親解釋我們的深淵君主身份,是嗎。”

說完,祂橫眼盯著巴欽。

巴欽再次肯定地點了點頭。頭腦清晰的魔是好魔,絲毫不用費力說明。

而布鬆則陷入了沉思,久久未動。

巴欽靜靜地等待著布鬆,起初還尚能保持耐心,但半個小時過去,祂的耐心逐漸耗儘,忍不住道:“你在想什麼啊?還沒想完嗎?”

布鬆眼神沉重,下意識道:“彆吵——”

巴欽頓了頓,也意識到布鬆似乎真的掌握了一些關鍵信息。

突然,布鬆轉過頭來,直視著巴欽,“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見過造物神?”

巴欽頓時精神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布鬆沉聲道:“你們關於造物神的神格畫像是冷漠、威嚴、傲慢的獨裁者、極權者,對不對?”

巴欽心跳都快了,立刻道:“是。怎麼,你見過類似的家夥?”

布鬆沉默了幾秒,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巴欽見狀,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迫切地催促道:“快,詳細說說。”

布鬆深吸一口氣,雙眸閃著光芒,手指不經意間捏斷了纏繞在脖子上的一根枝蔓。

“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祂緩緩追憶道,“我當時和西迪在一起。”

“然後呢?”巴欽不免有些緊迫。

“我們同時看到了,”布鬆的語速放緩,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分量,“一個很像父親的存在。”

巴欽頓時僵住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布鬆繼續道:“當時,西迪以為那是父親,所以追了上去,我則是震驚得呆在了原地。”

“那是哪裡?到底什麼情況?”

布鬆沉思片刻後緩緩道:“那個地方,我依稀記得是一座古神遺址,有多古老不知道,感覺起碼要上萬年。”

西迪喜歡古老的事物,領域內收藏著無數古董,平時有事沒事都會去古神遺址,有時候隻是去看看,有時候會待很長時間,祂不知道西迪在想什麼,但能感受到西迪似乎在為某事煩憂,那段時間裡,西迪總是心事重重,神色陰沉。

布鬆曾經問過西迪怎麼了,但是西迪沒有說。西迪當時的樣子讓祂不禁想起失蹤之前的列拉金,列拉金也曾這麼低沉過,所以祂那時候對西迪的情況格外關注,生怕西迪也突然消失。

後來,祂就跟西迪去了古跡探索,那個古跡說實話沒什麼特彆的,一路平靜,毫無驚喜,有些陷阱但不多,修築得很敷衍。厲害的魔法或神術能夠延續幾萬年威力不減,但那座古跡的神術普普通

() 通,對祂們造不成任何威脅,可見這個地方即使在上古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古跡。

然而,當祂們走到遺址的深處時,一個“意外()”出現了。

或許應該稱之為幻覺?

當時,在祂們麵前出現的是一個純白的幻影,那身形、長相與他們所知的父親一模一樣,但表情神態卻截然不同,他們的父親一向溫和可親,但這個幻影卻冷漠至極,令祂一見即心生寒意。布鬆瞬間感到緊張與恐懼,完全沒有了見到父親的喜悅,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而西迪卻仿佛被這個幻影深深吸引,一步步走向它。然而,當西迪靠近時,幻影卻突然消失了。西迪僵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身來。

祂對此印象深刻,多次提起這件事,問西迪怎麼看,但西迪總是很沉默,隻說——“我會找到祂。?()?[()]『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祂不明白西迪為什麼執著於一個幻影,儘管那個幻影也確實可疑。

但是那之後,祂就跟西迪分開了。西迪行蹤不定,極少參加家族會議,祂更沒有機會遇見西迪。

布鬆將那段經曆一五一十地說給了巴欽。

巴欽見多識廣,但是八千多年裡也不曾看見過什麼幻影父親,而且還自帶反轉人設。

什麼情況?怎麼理解?

按理說,就算是幻覺,那個幻影也應該像回憶獸一樣投影出祂們記憶裡的樣子,怎麼會是一個性情截然相反的幻影?這根本不合常理。布鬆的反應是最正常的反應,是應該震驚得僵硬在原地。至於西迪……祂在想什麼?祂怎麼還走過去了?

巴欽過了一遍,認為不管是幻影還是西迪,都有奇怪的地方。

布鬆低垂眼瞼,忽然感慨道:“這些年,我們各自分散在宇宙的各個角落,信息閉塞,彆說西迪了,許多同胞們的動向和想法,我都不太知道。”

布鬆是個時常感覺宇宙虛無的魔,正因如此,祂格外珍視家族的存在。在祂看來,世間萬物或許都會變得毫無意義,但家族永遠是最具意義的所在——是祂的歸宿,也是祂的避風港。

巴欽似乎很懂布鬆的心情,迅速跟巴巴托斯聯係了一下,然後道:“巴巴托斯在找西迪,應該很快能找到,到時候你再問祂吧。”

布鬆點頭,隨後話鋒一轉,認真道:“但是言歸正傳,我提起這件事是因為——”

巴欽似乎已經猜到了布鬆的意圖,搶先一步說道:“你認為那個幻影,是造物神的影子。”

按理說,兩方更可能毫無關聯,可是魔的直覺有時候就是很準。

布鬆對那件事念念不忘一直到今天,看到造物神的說法後,祂的腦子靈光一閃,好似終於想到了。

“我不敢說一定是。但不能說沒有關聯。”

巴欽思考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跟西迪就是唯二見到造物神的魔。”

布鬆看著巴欽,疑道:“可是你不想問嗎?為什麼祂用我們父親的外表?”

巴欽沉默了幾秒,“有可能是一種鏡像魔法,也有可能——

() ”

祂好像不太想說出那個可能,看向布鬆,轉而道:“先彆想太多,布鬆。”

布鬆一頓,“但是……”

巴欽笑了笑,伸手搭在布鬆肩膀上,安慰道:“猜謎沒有意思,我們之前猜過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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