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沒有悔意,哪怕一點都沒有。就那麼直白平靜地看著他,甚至尉遲洲從中看到了一絲對他的憤怒不滿。
怎麼能不滿,怎麼能憤怒。
傷害他的,明明是她。
她將他們之間的約定踩在腳下,碾壓得粉碎。所以她怎麼可以這麼看他?
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發火。隻是用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睛看著她,問她:“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玉娘。”
他做不到大方地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也做不到大吼大叫,歇斯底裡。
他的教養讓他忍耐。
讓他,無法發泄。
他隻想問她,問她要一個說法。哪怕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甚至是恨不得殺了他們。
沒有人接受得了背叛。
還是心上人的背叛,她甚至是可以背叛的,哪怕是給他捅一刀,都比現在好。
明明給了他希望,明明不久之前還和他保證,會與他一起抗爭到底。所以,為什麼又和另一個男人攪和攪在一起?
玉家的大小姐高傲,尉遲家的長子也一樣。他出身顯赫,家族權勢滔天,是任誰見了都要恭維一句的尉遲公子。
所以,他又怎麼可能忍得了?
“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好玩嗎!玉娘。”
“耍我,好玩嗎?”那句好玩嗎,幾乎是在崩潰的邊緣。
任誰見了這幅場麵,都無法將她們與強迫聯係上。她是自願,自願和他在一起,與他做那種事。
所以,他沒法釋懷。
更無法與謝靖遠大打出手,因為並沒有理由。在尉遲洲的內心,他一直沒有安全感。
他並不覺得玉荷真的愛他,他知道那隻是為了氣柳瑟瑟,同樣也明白接近一十年的婚約牽絆,不是說斷就能斷。
她總是表現得很厭惡那個人,可她的言語習慣告訴他,她並沒有多厭惡,她甚至信任那個人,比任何人都信任。
所以,在尉遲洲的潛意識裡自己從不是什麼正宮。他沒有得到她的偏愛,也沒有她家人的認可。有的隻是一次又一次,在他刻意逼迫下的保證。那不是愛,那隻是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誰都可以說,誰都可以擁有。
而他,謝靖遠。
是她還未出生便定下的未婚夫,多年的青梅竹馬,家族祝福。所以,他怎麼可能比得過?他一直把自己當作小偷,偷走了謝靖遠的寶物。
他沒資格對他大吼大叫,更沒資格質問。有的隻有那個口口聲聲喊他郎君的女人...
那副近乎快要崩潰的模樣,以及他咄咄逼人的話語,讓玉荷難堪的同時感到惱火。
她明白自己有錯,但就是不願意承認。這時甚至想要用大聲叫罵,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她是自私的,就算明白自己傷害了他,也不願意低頭。她愛
他,但不及愛自己。
高傲的大小姐需要人哄。
但尉遲洲做不到,大小姐也做不到低聲下氣的挽留,無聲是這刻的所有。
窗外的夜雨,還在下。
它們打濕窗紙,滲進室內。
平日裡清涼解暑的夜風,在這刻變得冰冷無比。讓她覺得不舒服,為什麼不舒服,她也說不出來。
她隻知道,那夜的最後。
是謝靖遠帶她離開,他們並沒有回大部隊。不是玉荷不想回,而是她覺得難堪。
那群人不是傻子,他們知道她中了那毒,肯定也知道那毒該怎麼解。尉遲洲今夜的異常,他們也一定會察覺。
愛麵子的大小姐,不願意丟臉。也不願意和尉遲洲待在一起,她覺得尷尬,也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畢竟,接下來還有十幾日要過。與獨來獨往的謝靖遠待在一起,既可以解毒,也能保護她的安全。
所以,她無法拒絕。
說不上來是難受還是什麼,玉荷隻知道自己想要快點結束這段旅程。她想回金陵了,很想很想,每時無刻地想。
她跟在謝靖遠身邊,掰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