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他沉默的時間太長,白發年輕人的視線漸漸往下移,落到了他放手機的口袋裡。

諸伏景光心臟驟然縮緊,他儘量穩住呼吸,說道:“我沒有聽說過這樣的遊戲。”

“那你有手機嗎?”白發年輕人說,“你把手機拿出來。”

諸伏景光本就困難的呼吸停滯住了,那一刹那,他不禁懷疑眼前的人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偽裝。

然而下一秒白發年輕人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一陣輕快的音樂聲傳來,白發年輕人帶著一臉分享的表情朝他看來:“快點!”

諸伏景光:“……”

到底是他想多了,還是白發年輕人此刻正在玩貓抓老鼠般的、戲耍他的遊戲呢?

他毫不意外菊葉會是這樣的人。

不然他沒有理由突然對自己感興趣,也沒有理由頻繁地約自己出去。

如果他背後真的有醫生支持,發現自己的不對簡直輕而易舉。

事實上,早在醫院的時候醫生就已經見過他和零了。

直到這種時候才開始緊張,似乎也太過遲鈍了點,諸伏景光心頭越來越沉,思緒反而比以往更加活躍起來了,甚至帶了點往常從來沒有的從容不迫。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那是時下最流行的新款,因為能設置圖案和密碼解鎖,安全性更高,在出來不久他就換上了。

至少對於用來保護手機裡那些過往郵件是足夠了的,手機放在保險櫃裡除了他也沒人能打開,他根本想不到,這台手機也會有被人發現的一天。

他原本打算買了東西就回去一趟,把手機放好,然而一開門看到的就是這個最難對付的人。

看到他遞過來的手機,白發年輕人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有些嫌棄地說:“你這個手機下不了我要玩的遊戲。”

“我平時也不玩遊戲。”諸伏景光奇異地鎮定下來了,將手機放在桌麵上,看向白發年輕人說道,“你剛剛說,你要提供什麼線索?”

——就算他注定要被發現,也讓他在被發現前問出更多的信息吧!

白發年輕人眨眨眼睛,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泥慘會你知道嗎?”

諸伏景光不由得跟著壓低了聲音:“什麼泥慘會?”

“就是跟我們差不多的組織!”白發年輕人說,“他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現在這起案子,絕對是他們做的!”

還有這個組織?

諸伏景光這倒是第一次聽說,然而白發年輕人口中的泥慘會風評並不好,又有些不太符合他們對於那個神秘組織的定義。

至少諸伏景光覺得,醫生應該不會加入這樣的泥慘會。

看他一臉的不信,白發年輕人說:“你等著看吧,等警視廳的懸賞提高到五百萬一千萬,他們就會推一個炮灰出來,把賞金給領了。”

諸伏景光:“……”

要不是知道背後有醫生的手筆,他還真就信了。

葉還真是不遺餘力地想要給醫生打掩護。

那麼他和醫生,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諸伏景光心中再次冒出了這樣的疑惑。

他收回視線,像是信了白發年輕人的說法一般道:“那你報警試試?”

“好啊!”白發年輕人竟然認真思考起了這個問題,“那我領賞金的地址要填哪裡?我現在沒有固定住的地方,銀行卡也被琴酒拿走了……”

應該說是在上一棟公寓裡的時候,被琴酒暴力掰斷了,今鶴永夜很懷疑那張卡也會被琴酒盯上,所以直到現在都還沒去補辦。

要是補辦了,以後刷卡被琴酒定位到自己出沒的地點怎麼辦?他又不缺那一張卡。

但是他現在沒有能領賞金的卡呢!

他眼睛亮亮地望著麵前溫和中又透著些許無奈的男人,麵對他充滿幻想的理論,對方竟然帶著縱容,也跟著一起往下幻想。

“那確實是個問題呢,”諸伏景光說,“要不我先陪你去辦張卡?”

他說著站起身,內心已經在思考要怎麼才能不著痕跡地把眼前的年輕人帶出門了,對方的下一句話卻把他瞬間定在了原地。

“你不是還有事嗎?”白發年輕人撿起被自己丟在一邊的密封條,“你要到哪裡修窗戶?”

——北島科技。

諸伏景光當然不會去,他隻是心血來潮般的買了這樣的東西,也許事後會交給安室透,也許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用到,然而他還是買了,並且在這時候成為了他最大的破綻。

是因為那位大老板太過心心念念嗎?還是對方幼稚的執念打動了他呢?

諸伏景光也無法說清,在僵了片刻之後,他忽然開口:“樓下有幾隻流浪貓。”

冬天太冷了,這些密封條和膠水都是用來粘合紙箱,給流浪貓當臨時住所用的。

“你還真是好心。”白發年輕人說了與上次在車站一模一樣的話,連語氣都相差無幾。

諸伏景光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糊弄住他,但他心裡意外的沒有多少緊迫感。

或許是因為他不止一次想象過自己臥底身份暴露的情景,隻不過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由一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年輕人發現。

他甚至連代號都沒有。

諸伏景光在心裡苦笑。

“走吧走吧!”年輕人似乎以為他要去給小貓糊紙箱,將手裡晃來晃去的密封條遞了過來。

諸伏景光卻沒有在第一時間伸手去接。

儘管他內心想得無比淡然,實際上精神還是高度緊張,無時無刻不在防備著白發年輕人的一切。

直到此時,那些藏在平和之下的危險才真正浮出水麵。

白發年輕人眯起了暗紅色的眼睛。

諸伏景光說:“你能把東西放到袋子裡嗎?”

他說話時帶著一貫的禮貌,並不顯得疏離,也不會讓人覺得過分。

然而白發年輕人臉上還是流露出了一絲危

險感。

“你自己怎麼不放。”

“它在你的手裡。”

“那你可以自己來。”白發年輕人將東西遞過來,諸伏景光卻是往後一退。

就在這時,白發年輕人抬腿提向他麵前的桌子,黑色桌子上還放著他的那部手機,手機卻是順著他算好的力道往他的方向一滑。

眼看著手機就要滑到白發年輕人的麵前,諸伏景光心裡一緊,連忙撲上去。

白發年輕人把手裡的密封條一橫,似乎想要以此擋在諸伏景光的麵前。

諸伏景光緊緊攥住那根密封條,然而入手的一瞬間,他立即察覺到了不對。

在密封條的那些縫隙間,浸滿了冰涼猶如水漬的液體,被他手指用力一攥,那些水漬便濺到了他的手上。

眼前的視線陡然一晃。

詭異的、又帶著點熟悉的暈眩感襲來,他驀地睜大眼睛。

反射著電視機光亮的手機屏幕在這一刹那從他的眼前飛過,他模仿之前白發年輕人的動作,用力在桌角的位置一踢,將那張桌子給踢開。

黑色的桌麵殘影猶如走馬燈從他的視線晃過,他放在桌麵的手機也跟著一晃,朝遠離他們兩人的牆邊飛去。

啪嗒一聲,手機掉在地上,他的手指也攥成了拳頭,用力朝前方的白發年輕人麵門襲去。

對方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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