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昭懿真情實感地詢問:“……真的假的?”

都有個吳子道了,龐文翰不會在這時候,還打著不該有的主意吧。

也不怕真出事?

高璟露出不讚同的目光:“我都打扮成這樣了,你還不信我?”

背麵看,簡直和岑聿沒有絲毫區彆的好嗎?

喬昭懿:“……”

“我這雙眼睛,過目不忘。”

算命先生,街邊隨處可見,但給人算姓氏的,真不多,哪怕是個木頭,連著撞見數次,也該給對方的臉記了下來。

高璟肯定地說:“我確定他就是龐文翰的人。”

那人每晚都會去長公主府後麵的一處屋舍裡住。

就算是皇家子弟,母族往上數幾輩,也有些打秋風的親戚,不好不管,左右也不是什麼大錢,租幾間屋舍就是,吃的喝的,也不會太好,每月多支出的二十兩銀子,對公主府來說,算不上什麼錢。

高璟接著道:“龐文翰還在晚上去看過他。”

龐家二十年間,由富貴至落魄,許多親戚都不往來了,現在舔著臉來打秋風的,都是些旁支末係,不然也不會被安排在那。

龐文翰親自去見,想也知道,並非等閒。

喬昭懿被他的認真態度驚到。

真的啊?

“你從哪知道的?”她好奇。

“那人告訴我的,我和他聊了聊,他給了我住處,讓我有問題去找他……這麼看我乾嘛?”

高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我不和他聊,我能知道他要來騙我嗎?”

喬昭懿:“…………”

無法反駁。

正好耽擱一陣,龐文翰租了馬車回來,在外麵讓高璟出去,自己沒進來,他實在不想和緝查院任何相關的人打交道。

喬昭懿掀起轎簾一角,向外看。

彆說,聽完高璟的一番分析,現在看龐文翰,頓時覺得還挺值得懷疑的。

……

宮中。

剛入西暖閣,就聞見藥味。

刺鼻而濃烈。

陛下躺在重重簾帳後,聽見屋外響起腳步聲,尚德全躬身來報,陛下倦怠睜眼,撐著身子起來,但未離床榻。

月旬不見,陛下的病愈發得重了,臉色青白,縈繞著久散不去的病氣。

見人進來,捏著眉心,也未相看:“免禮吧。”

說話近乎是氣音,人也孱弱,卻極沉,一下下敲在人心間。

“汪海遞了折子入宮,蘇淮的案子,漸有眉目。”

消息是直入宮中的,起碼這道最新的折子所說內容,岑聿和鄧儀皆不知情。

陛下許是疲憊至極,也未多言,“朕已讓喬朗抽調沿城兵力,駐守蘇淮兩岸。”

鄧儀沉默半晌:“陛下,是判黨——”

陛下輕輕一聲笑,“除了太平會那些人,誰還敢在朕的大鄴胡作非

為。”

隻說些話,身體積聚的氣就被泄耗打大半,陛下揮揮手再度躺下。

岑聿和鄧儀沉默退出。

空氣有如凝滯。

陛下的最後一句話,撕開了京中的平和外表,露出其間的將至風雨。

陛下眼皮耷拉著,不複以往,透過重重簾帳看他們,“盯著些姚相。”

走出許久。

直至無人之處。

鄧儀沉默無聲,良久方道:“你怎麼看?”

死得還是禦前的人。

之前宮中的掌印太監,何茂。

鄧儀是宮裡首屈一指的大太監,但真論起身份,比原先的何茂,還是要差上些許。

陛下對近臣,還是頗有感情的。

何況何茂是從登基初年,就伺候在陛下身邊的。

“……可為什麼要選何茂?”鄧儀蹙眉不展。

他想不通,太平會挑何茂下手的原因。

何茂確行督銀之責,事後核查,京中撥銀也少了十萬兩……但同樣管銀子的,還有工部和戶部,此次的河運總督以及統管漕運之事的沈少傅,都有撥銀之權。

若說其他幾位還有旁的職責,比如官員調遣、細節更改等,何茂則是隻有督銀之權。

若說其它的,他有而其他人無的……是何茂可以直書奏折入宮,還可通過當地的駐守太監,送折子入緝查院。

何茂的折子,和緝查院一般,無須入中書省,直抵天顏。

岑聿邊聽他說邊整理衣袍,確保一切平整後方道:“可能是犯了哪路神仙的忌吧。”

鄧儀等了又等,發現岑聿真的沒有再說的意思,忍不住挑剔道:“你就想對我說這些?”

沒彆的了?

什麼叮囑和自己的分析猜測都沒有?

岑聿:“?”宮中不是都說了嗎?讓他們去查姚相。

緝查院隻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

作為刀,有時候不該有太多的自我意識。

鄧儀人在禦前,了解此事的年歲,要早於許多人。

他從頭至尾,就是皇權的衍生產物。

因為他是禦前的人,所以他才叫鄧儀,被人尊稱聲鄧大人。

鄧儀抿直唇線。

也就在你麵前才能說些心裡話。

不過也謝謝他的好意提醒,以後有什麼話,還是去東院翻牆找他。

岑聿:“一切小心。”

鄧儀揮了揮手,心想,就算誰死,他都不會死。

&nbs-->>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