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某名流會所。
大廳裡燈火通明,連帶著天花板上懸掛的精致水晶吊燈,都顯得璀璨奪目。
正餐還未開始,一些遲來的賓客姍姍趕來,不時有負責侍應的小童走動,引賓客入場。
這是一場以商界交流名義舉辦的宴會,每個人都穿著華美的禮服。
女士們身著華麗長裙,勾勒出妖嬈纖美的曲線,男士們則一身纖塵不染的西裝,配以考究典雅的領帶領結。
歡聲笑語充斥著整個場地,似乎賓主皆歡。
一對對俊男美女在舞池裡翩翩起舞,搖曳的身姿與宴會的燈火相應,尤其裡麵一對黑色禮服的年輕男女,更像天仙似的好看。
吸引了場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遲星澤的心情卻很糟糕。
隻不過半個月沒有跟女孩子一起跳舞,再來就哪裡都不對。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太過於纖細,腰肢也不夠有力,還有那柔若無骨的纖腰款柳,也不是他想要的感覺。
好不容易撐得一支舞畢,遲星澤像被燙了似的收手。
對麵的女孩完全沒有察覺出他的異樣,臉色微微發紅,一雙眼睛如盛著一汪春水,害羞帶怯地看著他。
見遲星澤帶著舞伴出來,不少人過來跟他打招呼,約定閒暇時一起聊天,順便談些業務,也有些相熟的朋友看見他身後的女伴,眼神曖昧了然:“遲總,這次又換人了?”
女伴眸光微暗,旋即又亮起來,遲星澤也隻是朝朋友們笑笑,沒做任何解釋。
一場酒會持續了大半個晚上,遲星澤不可避免地喝了幾杯。
但他這次比較有數,遠沒到喝醉的地步。
出來的時候秘書跟在他身後,一晚上陪著他的女伴也在,手指都快把遲星澤高定的西裝袖口抓破了,就想遲星澤能帶著她走,哪怕沒有什麼正經名分,能去個酒店也行。
·
羅錦剛從凱迪米亞星球回來,下星艦時已經接近九點。
來接他的司機早在港口等了有一陣了,問他今晚去哪。
一連奔波了一個星期,羅錦難得心情好些,打開公寓門口的監控看了一眼,裡麵沒有人。
“問問遲總在哪,我們接他去。”
自從羅錦對遲星澤展開攻勢以後,便沒避諱身邊的人,可憐一直跟著羅錦的秘書司機,服務的對象變成兩個,不僅要打理羅錦這邊的工作,還要掌握遲星澤的動向,怎是一句苦逼可以形容。
好在羅錦是個足夠大方的老板,工資獎金一個不缺,秘書們一直痛並快樂著,算是雙贏局麵。
商圈裡的行程不算秘密,何況酒會這種熱鬨事。
羅錦不介意遲星澤在應酬時逢場作戲,他自己有時也無法避免。
但這並不代表著他能在一路風塵仆仆之後,對目睹愛人的風流無動於衷。
看著那挽著遲星澤手臂撒嬌的漂亮女孩,羅錦的眼底簡直要噴火。
剛
才還哼著小調的司機肌肉緊繃,他感覺自己身後的老板簡直像隻被偷了家的霸王龍,要是眼前的一幕可以定格為一頁四格漫畫,他老板現在身上一定燃燒著熊熊烈火!
目光在遲星澤身上盯了一眼,羅錦沒有下車。
他有些壓抑不住自己心底的怒意,但又不想在這種場合發作,吩咐司機調頭:
“回公寓那邊。”
“啊?那遲總那邊——”
司機聞言有些愕然,回頭看了眼羅錦。
在他過去根深蒂固的印象裡,老板從來不是個肯忍氣吞聲的脾氣,這眼看著就要被人綠到頭上了,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把人綁回去……
這還是他家老板麼?
不敢質疑老板的決定,司機立刻調頭,瞧見羅錦難看的臉色,司機識趣地把剩下的話憋回去。
閉著眼睛靠在懸浮車上,懸浮車裡安靜下來。
羅錦小時候因為打架,腦袋上被人用重物砸過,陰天下雨或者生氣的時候,往往都會頭痛,今天他無疑是痛的厲害了,連話都不想說。
從口袋裡抽出一盒香煙,羅錦一連抽了幾根。
淡淡的煙卷味道在懸浮車裡發酵,漸漸模糊了眼睛,羅錦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不該連熬幾個通宵,要是他能回來的再晚一些,說不定就看不見這糟心的畫麵。
這樣的念頭在心裡轉了一瞬,羅錦苦笑搖頭,覺得自己真是中了遲星澤的邪,居然會想這些。
捏著光腦在指尖輕輕一轉,羅錦長舒口氣,在自己還沒有下定決心的同時,手指已經動起來,一條短訊發到遲星澤的光腦,告訴他自己今晚回家。
“隻要你說一句原因。”
羅錦在心裡想,哪怕這個理由敷衍,他也願意跟遲星澤開誠布公,好好談談。
·
收到羅錦的短訊時,遲星澤剛上懸浮車。
秘書這次給他找的女伴不太識趣,一直在扯他的袖口,遲星澤心裡本來就煩,哪有心情跟她攀扯。
要不是看在她是個女孩的份上,早喊人給轟了出去。
吩咐秘書給女孩結了雙倍費用,遲星澤坐進懸浮車,收到羅錦的短訊之後愣了一瞬,有種小時候逃課回家,被大哥抓個正著的心虛感。
當然,這樣的感覺隻在心裡盤旋了一陣,就被他丟到一邊。
憑什麼羅錦可以在外麵私會舊情人,他就不能沾花惹草?
何況這是他花了大價錢雇來的演員,憑什麼不能帶?
類似的念頭在腦海裡轉了一圈,遲星澤冷靜下來,吩咐正開車的司機調頭,道:“去雲庭那邊。”
懸浮車穩穩駛過又一個路口,調頭換了方向,一直到雲庭公寓附近,遲星澤突然叫停。
“等下,我去買點東西。”
司機在路邊停車,問遲星澤要買什麼,他可以代勞,不用遲星澤親自下車。
“沒事,我自己去。”
遲星澤拉開車門,走到一家餛飩店前
,開了幾十年的老店鋪了,附近的鄰居都很愛吃。
前段時間羅錦還沒走時,早飯也帶遲星澤來吃過幾次,遲星澤也就知道了男人的愛好,鬼使神差地買了回去。
雲庭這邊的房子不大,一百三十來平,是羅錦名下眾多房產中不起眼的一個。
但因為離遲星澤的公司比較近,兩個人就搬了過來,雖然隻住了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沒有回來,遲星澤卻覺得像過了很漫長的日子。
他在站在公寓門前,虹膜係統自動識彆了他的身份。
房間裡沒有開燈,到處黑乎乎的一團,而背對著門口的沙發上,正一閃一閃地亮著什麼,原來羅錦早就回來了,隻是沒有開燈,坐在客廳裡抽煙。
遲星澤說不好自己是個什麼心情,順手按了客廳燈。
白熾的燈光鋪滿整個房間,遲星澤從門口進來,羅錦聲音聽著有些沙啞,問:“去哪了?”
“李家今晚開的酒會。”
遲星澤沒瞞他,他這一身酒氣也瞞不過男人,羅錦似乎嗯了一聲,又問:“酒會還順利麼?”
遲星澤頓了頓,思考自己要不要把女伴的事告訴羅錦。
但見男人明顯情緒不好的樣子,他本能地不想給男人添堵,甚至連困擾了他幾天的報告內容,遲星澤也打算先放一放。
“順利,還談成了一單生意。”
遲星澤用儘量自然的聲音回了句,拎著餛飩走過來,把餛飩放在茶幾上,招呼男人:“過來吃餛……”
話還沒有說完,遲星澤就被壓在沙發上,餛飩也順勢被打翻在地,湯湯水水撒在地上。
遲星澤自認不是什麼嬌氣的人,也被男人的粗暴弄得生疼。
兩個人在情事上一向和諧,羅錦雖然在床上的花樣惡劣了些,但從沒這麼過分。
“等下,羅錦——”遲星澤明顯察覺到男人的情緒不對,推著他的肩膀想逃。
誰知就是這麼一個動作,反而讓男人更暴躁,強壓著遲星澤在沙發上做了一回,又抱著他進房間。
遲星澤抖著腿想逃,被羅錦拽回來。
像是為了懲罰他的逃避,羅錦還蒙了他的眼睛,黑暗會放大人內心深處的恐懼,尤其現在的遲星澤。
眼前的羅錦很容易讓他想起照片裡那個陰鷙狠厲的少年,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兩人又在床上做了一回,遲星澤腿抖得厲害,他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誰知道男人探了探那處之後,居然又壓著他換了姿勢,遲星澤瞬間心涼了半截,拉著他說自己今天很累不想做了。
男人就把他的手臂放在肩上,讓遲星澤攬著他的脖子,遒勁的手臂稍稍用力,分開遲星澤的雙腿跨坐在自己身上。
“今天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男人的聲音很輕,和他的動作完全不成比例,遲星澤從沒嘗試過這麼滅頂的節奏,幾乎要被他碾碎進骨裡。
羅錦沒有限製他追逐快樂,遲星澤已經記不得自己失神幾次,床上地上
到處都是(),整個人癱軟下去。
“羅錦……饒了我……”
遲星澤的情緒有點崩潰?()『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眼淚濡濕領帶,他覺得自己是在喊著說話,實際聲音很低,喉嚨間發出小獸般可憐的嗚咽,跟平時風流俊俏的模樣大相徑庭。
羅錦仍保持著可怕的頻率橫衝直撞,心裡格外滿足。
不管青年在外麵找多少女人,也取代不了他的存在,雖然把自己比喻成按摩/是件很糟糕的事,但除此外,羅錦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挽留青年的理由。
兩個人本來就開始於一場意外,成年人之間的默契。
在這段突然開始的感情裡,誰也沒比誰成熟。
牆上的鐘擺滴滴答答,慢慢到了淩晨。
遲星澤兩條腿軟得像麵條,被男人抱進浴室。
遲星澤之前每次都會放任自己睡著,這次一直強撐著精神,任由男人幫他清理乾淨,遲星澤揮開他的手,穿了衣服坐在沙發上,撿了支男人剩下的煙。
遲星澤平日裡沒什麼煙癮,今天實在是憋得狠了。
他討厭這種被人肆意擺弄的滋味,好像自己失去人格,在床上沒有反對說話的權利,隨便對方怎麼都行。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支煙的時間,遲星澤把煙蒂丟到地上,拎著外套起身:
“走了。”
羅錦拉他的胳膊:“一點了。”
遲星澤腳步一頓,轉身回頭看了他一眼,一點點抽開胳膊:“彆拿我當你的玩具。”
說完,直接轉身,毫不猶豫地把男人甩在身後。
·
過了兩天,遲星澤正常上班。
臉上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潮紅。
那天從公寓出來以後,他高燒到三十九度,不敢回家讓大哥知道,去醫院泡了一個晚上。
以帝國現在的醫療水平,他這種情況都不用過夜,隻在修複液裡泡一陣子,便什麼問題也沒有了。
但人類的身體遠比科學家想的複雜許多,也許是昨天熬夜的關係,遲星澤還是覺得自己難受,尤其胸膛心口附近,像破了個大洞,好不容易堅持到晚上下班,遲星澤開車回家。
在地球無數紀元之後的時代,帝星仍然有晚高峰。
無數懸浮車彙聚如洪流,緩慢行駛在固定的軌道。
遲星澤沒叫司機,自己開著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在方向盤上,手邊的光腦響起來。
他點開光腦一看,是之前他找的情報機構。
是他這幾天一直在忙,忘了把尾款打過去。
遲星澤輕皺起眉,和對方解釋了幾句,懸浮車慢吞吞往前開了幾步,停在紅綠燈路口。
那些不愉快的回憶閃過眼前,遲星澤點開聊天記錄前麵的報告,照片裡的少年眼神陰鷙,慢慢和昨天晚上的男人重疊。
身後傳來一聲急促的喇叭聲,遲星澤回過神,才發現頭頂已經亮了綠燈。
懸浮車往前開了一段,漸漸趨於平穩,遲星澤沒
() 忍住目光又落在手邊的光腦上,卻沒注意到前麵突然慢下的懸浮車。
智能安全裝置緊急啟動。
本該出現的重車禍以追尾剮蹭告終。
遲星澤本來就煩躁的心情更不好了,也不得不忍著脾氣下車跟另一輛車主交涉。
對方看上去心情也挺糟糕,下車時嘴裡罵罵咧咧,但掃了一眼遲星澤的懸浮車後,眼裡的精光根本藏不住,一口就是個極為誇張的價格,搞得遲星澤不厭其煩。
“我說了,把車放這,我們走法律程序。”遲星澤忍著脾氣。
但對方不依不饒,大嗓門聲音喊得極大,非說遲星澤欺負他。
遲星澤當真給氣笑出來,心說這可是你自找的,抬手正要摸自己的光腦,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帝國有明確規定,不得以任何理由妨礙交通,就算你是肇事的苦主也不能例外。”
遲星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