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炎熙不微笑了。

他哪裡還笑得出來啊?

俗話說的好,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虞沉是幸福了,他呢?

雲尋嵐一生病就不愛見人這件事他是最清楚的——十五歲那年,從護士們嘴裡聽過一次;一周前,在牧星嶼殿下都敲不開雲尋嵐房門時見識過一遍,連昨天,都還從雲尋光太子殿下那兒又領教了一番。

結果現在狄克長官說什麼?

他說三殿下一醒來就要見虞沉!

傅炎熙梅開七度又嫉又妒的目光猶如毒刺,戳向虞沉。

而這一回,輪到虞沉對傅炎熙露出微笑了。

“吊長……不,狄克長官!”傅炎熙不肯死心,情急之下差點把近衛們私底下給狄克長官取的外號當著他本人麵喊出來了,急忙改口詢問,“我能跟著虞沉一塊去嗎?”

“我就站在門口……”

“遠遠地看著就足夠了。”

這一席祈求之言,傅炎熙說的可謂是飽含真情,感人肺腑,聽者無不動容,都想跟著他一塊去。

遺憾的是狄克郎心如鐵,挑了下眉尾,無動於衷道:“神經,好好休你的假去,虞沉跟我走。”

傅炎熙實在沒辦法了,隻能選擇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非要和虞沉互相傷害:“桂言,我們也走!我們吃冰淇淋去!”

桂言應聲:“走!”

虞沉:“……”

操,等他見完雲尋嵐回來,一定要揍傅炎熙這廝一頓。

虞沉把藍鬥魚放回宿舍,上了狄克的車。

路上狄克問他:“行了,虞沉,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可以說說你究竟乾了什麼事?才讓三殿下對你格外刮目相看了。”

“長官,我真的什麼都沒乾。”虞沉想了想,說,“大概是我比較有人格魅力?”

所以雲尋嵐特彆喜歡他,想見他,很正常啊。

這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其他人學不會的。

“好、好、好,有人格魅力是吧?”狄克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雖同樣掛著微笑,說話間卻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等你休完假,我就給你加點訓練,讓你的身體變得和你的人格一樣有魅力。”

虞沉:“……”

嫉妒使人麵目可憎。

虞沉閉嘴不再講話了。

他在想雲尋嵐。

今天是他和雲尋嵐分離的第三天。

這三天裡,他每天早起睡前都會給裴行庭發簡訊,哪怕裴行庭的回複永遠都是【腦震蕩,休息一周就好】,虞沉也還是要問,仿佛不問他就不能安心,可問了,見不到雲尋嵐本人,他懸著的心也落不回原位。

直至抵達帝國軍醫研總院,虞沉的心跳才逐漸回歸有序。

他不自覺地加快腳步,趕到雲尋嵐病房門前後,卻發現太子雲尋光也在這裡。

她換了身衣服,矗立在雲尋嵐病房門口,長睫半斂

,看不出眼中情緒如何,但在聽見虞沉的步履動靜時抬起了頭,唇角含笑望向來人:“虞沉少校,又見麵了。”

虞沉垂首行禮:“太子殿下。”

“嵐嵐說他想見見你。”

雲尋光並不像狄克那樣,追問虞沉雲尋嵐為什麼要見他,她隻像道出某件事實一般平鋪直敘,說完就側身讓出位置:“虞沉少校,請進吧。”

虞沉在門口與她擦肩,走進雲尋嵐的病房。

——空。

它是這間病房給虞沉的第一感覺。

病房內除了必要的急救設備外,完全沒有其他無關家具,色調蒼白,空蕩冷寂。

雲尋嵐戴著個墨鏡坐在床上,原本是背對他麵朝落地大窗的,不過他一進屋,青年就立馬偏過頭,轉向自己所在方位。

嗓音很輕,帶著些久不言語的細微啞,低聲問:“……虞沉?”

“是我,殿下。”

聽到虞沉熟悉的聲音,雲尋嵐鬆了口氣——他的眼睛仍然不怎麼看得清東西,哪怕直視窗外耀眼的陽光,能瞧見也隻是霧蒙蒙的一片模糊,所有景物在他眼中,都仿佛一張進光量不足的欠曝照片,晦暗難辨。

可即使如此,現在的情況也已經比遭遇鬣狗那天好太多。

因為那天他是直接瞎了。

然而他瞎是老毛病了,本來做個手術把備用眼球換上,等個兩三天就能恢複正常,問題在於係統等不了這兩三天。加上他昏迷了兩天,今天醒來還看不清楚東西,根本無法靠用光腦閱讀10000條網絡惡評完成日常任務,雲尋嵐這才著急忙慌地讓倪春把虞沉請來醫院一趟,幫他完成任務。

畢竟係統已經開始在鬨了。

它從雲尋嵐睜開眼睛的一刻起,就變成了一個產生絞帶現象的盒式錄音磁帶,聲音機械麻木,腔調尖銳刺耳,不斷重複著三個字:“做任務做任務做任務做任務做任務……”

“你彆叫了,虞沉來了。”雲尋嵐被它吵得腦子要炸開,“你再叫我聽不清他說話了。”

係統瞬間緘默消聲。

雲尋嵐得以正常和虞沉交流,但他不好一來就叫虞沉當著自己的麵把他那句“誓言”重複一遍,這個要求很突兀,虞沉肯定會察覺到不對勁。

因此雲尋嵐便想先跟虞沉隨意聊幾句天,將氣氛活躍起來,暖暖場,再提重複誓言的事:“虞沉,好幾天沒見你了,你還好嗎?我聽倪春說,那天你們大家都沒受傷,對吧?”

“是的,殿下,我們都很好。”虞沉回答完頓了片霎話音,又開口,“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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