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銀河帝國帝都星上這場盛大的宴會最終在夜晚十一點時結束。

宴會末尾,雲尋嵐陪雲尋光喝了一小杯柏葉酒。

再之後,雲尋光就讓倪春和近衛們一起先送雲尋嵐回北皇宮。

虞沉作為對雲尋嵐信息素威壓適應程度最好的近衛,毫無疑問被選為了能和雲尋嵐共乘一輛車的幸運兒,在傅炎熙梅開四度又嫉又妒的目光中上車,又在雲尋嵐的指令下坐到他身旁。

兩人又一次如此接近。

近到虞沉能嗅到雲尋嵐呼吸間嗬出的,淡淡的柏葉味酒氣。

可實際上,虞沉每天都在抗威壓強化訓練中,如臨咫尺般周而複始、循環不息地感受模擬青年信息素而產生的威壓,並抵抗它帶來的強大壓製力。

一次又一次……

一遍又一遍……

仿佛他從未和雲尋嵐保持過足夠遠的距離。

他能從容麵對每次威壓強化訓練,卻在真實坐在雲尋嵐身側的此時、在沒有受到信息素威壓壓製的此刻,感到了些許局促。

明明前兩次近距離見麵時,他都沒有過這種情緒。

虞沉認為這可能是車內空間和北皇宮寢宮曠闊的客廳相比過於狹小的緣故。

結果虞沉沒有想到,雲尋嵐居然還能把這本就逼仄的空間壓縮得更加擁擠——他把車後座和前座的擋板升上去了。接著喚了一聲自己的名字:“虞沉。”

雲尋嵐的音色並不清越,而是一種富有磁性的微啞,語速又輕又慢,很像人陷在情.欲裡的低緩.喘.息,所以當他不加任何身份後綴,僅僅是呼喚自己的名字時,虞沉有種雲尋嵐是在床上與他說話的錯覺。

他猜想雲尋嵐或許是喝醉了,才會這樣叫他。

虞沉目不斜視,盯著眼前隔絕了洛蒂和倪春身影的擋板,回答他:“殿下?”

“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可以不用叫我‘殿下’,就像我不會叫你‘虞沉少校’一樣。”雲尋嵐卻告訴虞沉,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聞溪會叫我‘雲尋嵐’,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第三次了。

虞沉心想,裴行庭和他都篤信雲尋嵐選中自己的緣由是那滿分的《戰爭心理學》成績,可迄今雲尋嵐已經單獨見他三次了,卻從沒提及過一次補課的事。

雲尋嵐每回見他,都隻是和他說些似雲山霧罩,不著邊際,使人難以理解的話。

虞沉有很多問題想問雲尋嵐:比如為什麼你在給機甲取名時,要看向我,你看的是我嗎?

又比如簡聞溪能叫你“雲尋嵐”,他和你是什麼關係?我和你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我也能叫你“雲尋嵐”?難道你把擋板升上去,就是為了製造一個隻有我們兩個存在的空間,然後叫我一聲“虞沉”,再讓我叫你的名字嗎?

然而這些問題,虞沉都不能問。

他的身份不合適。

他也不應該拒絕雲尋嵐的要求,即使他們連名帶

姓的稱呼彼此這一行為同樣不合適。

因為他自己都已經乾了太多不合適的事。

譬如他成為雲尋嵐的近衛(),是為了通過雲尋嵐接觸到3S機甲?()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可在剛剛在3S機甲投影麵前,他的目光毫不猶豫選擇追隨了雲尋嵐的背影。

於是虞沉回答:“好。”

但他沒有喊出“雲尋嵐”這三個字。

誰知這簡短的一個“好”字,卻像記載了讀心術的速成秘籍,在聲音傳入銀發alpha耳中的同時,也將秘籍給予他。

所以雲尋嵐讀懂了那沉默的心聲,輕輕笑著開始給虞沉解釋他疑惑的第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在給機甲取名時,要看向我,你看的是我嗎?

“虞沉,不好意思,我為機甲取名時,用了你名字裡的‘沉’字。”

虞沉聞言霎時側首看向身畔的青年,繼而對上一雙同樣在注視他的金瞳。

那是一雙瞼裂細長,內勾外翹的漂亮鳳眼,眼尾上方的雙眼皮褶子裡還藏有一粒血色的小痣,在長睫開合間總蘊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致神韻。

此時,這雙眼中僅有自己的倒影,仿佛他就是雲尋嵐目光沉落的錨點,望向他的每道目光分分秒秒都在訴說:是的,我就是在看你。

然而虞沉真正聽到的又是一句道歉。

“抱歉。”

銀發alpha再次向他致歉:“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使用了你名字中的另一個字,你會介意嗎?”

那雙凝視著他的眼瞳,虹膜內呈放射狀排列的金色猶如恒星輻射出的高能光粒,純粹而熱烈。

虞沉回望青年那張被造物主偏愛的臉龐,像深冬裡禹禹獨行的人貪戀陽光恩賜的溫暖般,一時無法移開視線:“不會,‘沉’這個字並非我的專屬,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能使用。”

銀發alpha淺淺笑了起來:“是啊,不是你的專屬,但我在為機甲起名時,隻想到了你。”

“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

雲尋嵐說:“你像是黑夜裡沉落的最後一顆流星,告訴我黎明已近。”

今夜過後,整個銀河係都將知道銀河帝國三皇子的3S機甲叫做“見星沉”,卻無人知曉機甲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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