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杉本以為自己回去後至少要先發兩天燒,沒想到也隻是昏昏沉沉了一下午,晚上睡了一覺,第二天就和沒事人似的了,感謝軍校四年的淬煉!

就是她手指上原本的凍瘡更加嚴重了,原本纖細的手指現在完全腫起來,還有她的耳朵上也紅腫一片。

大雪後第三天,路麵上的積雪被清理掉,廖杉恢複去航校代課的行程。

預備飛行員們一上課便見廖杉沒有像往常一般把手縮在袖子裡,眾人立刻警覺起來,開始狂記筆記。

忙活著記了一節課的筆記,下課後這幫青年人茫然的眨眨眼,麵麵相覷,總不可能一節課全是重點吧?

廖杉對下麵人的小聰明一無所知,她收拾著教案和書本,之所以沒有像之前那樣總是縮著手,實在是一暖和她手上的凍瘡就癢的難耐,她乾脆就這麼凍著了,凍僵還能忍忍,但鑽心的癢意是真的一點都忍不了。

於輕舟注意到廖杉的手,他對著講台上的人匆匆說了一句,“你先彆急著走。”

說完,他就像一陣風一般跑了出去。

廖杉雖然不解,但還是放慢了手上收拾的速度。

於輕舟風風火火的跑去食堂,探頭問後廚的人們,“有蘿卜嗎?”

一個炊事兵愣愣的點頭,“中午是有炒蘿卜——”

“不是,”於輕舟打斷他,“有沒有沒炒過的、生的蘿卜?”

炊事兵從菜籃裡翻出一根蘿卜,摸不著頭腦的拿給他看,“這種?”

於輕舟一喜,一把撈過那根白蘿卜,把糧票拍在台麵上,“這根我買走了。”

說完他又風風火火的跑開了。

原地的炊事兵們麵麵相覷,“現在這些學員飯都不吃了,改生啃蘿卜了?”

於輕舟火急火燎的跑回教室,見廖杉還在,他頓時鬆了口氣,緩了緩急促的呼吸,故作沉穩的朝她走過去,把手裡的蘿卜遞過去,“這個你拿去,蘿卜切片烘軟,貼在凍瘡的地方,繼續靠近熱源,幾分鐘後有凍瘡的地方會有發癢的感覺,堅持下去紅腫就會消失。”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一把把白蘿卜塞給廖杉,於輕舟轉頭就走。

明明電影裡那些叫什麼羅曼蒂克的情節,男主人公送戀人的都是親手在路邊采的野花、百貨商店買來的鮮豔圍巾,怎麼到他這裡就隻有自己剪的窗花、食堂買來的白蘿卜……

丟人,太丟人了!

廖杉拿著蘿卜愣了一會兒,隨即忍不住感慨。

這個時候的人們真是純粹啊,瞧瞧這熱心的戰友情。

“謝謝你啊!”廖杉對著於輕舟的背影喊,把蘿卜塞進軍大衣口袋裡,她抱著書本朝著校門口疾步走去。

坐車回到飛機廠,匆匆在食堂吃過飯,廖杉就換上一身工裝裹著棉襖去上工了。

廖杉坐進座艙裡,哆哆嗦嗦的測試著各個儀表的性能,突然一小把乾紅辣椒從天而降,掉進她的懷裡。

“開水浸泡,等到水變溫之後,將凍瘡的部位泡在水中,直到水變涼,兩次就可以治愈了。”王川澤極快的說完就匆匆從機翼上跳下去,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廖杉隻能朝著他的背影大聲說了一句,“謝了!”

她忍不住再次感歎,這時候的戰友情真的是純粹啊!

晚上,回到住處,廖杉看著蘿卜和乾紅辣椒,幾乎沒多想,她找了個大瓷碗,拿起坐在爐子上的燒水壺,倒水、丟辣椒。

至於那根白蘿卜,廖杉咽了咽口水,用清水洗了洗,她捧著蘿卜開始乾啃。

大冬天的,這麼新鮮的蘿卜可是稀罕物,廖杉就當吃水果了,彆說,白蘿卜脆生生的,吃起來還帶著一絲絲甜味。

廖杉啃著蘿卜,見瓷碗裡的水沒那麼燙了,她把一隻手泡進去。

她臉上的五官幾乎立刻就扭曲起來,也顧不上吃蘿卜了,這滋味實在是……

溫熱的水對於手上的凍瘡來說都算是刺癢難耐,再加上乾紅辣椒的威力,隻能說——更加刺激了。

廖杉幾乎沒一會兒就匆匆把手拿出來了。

瓦列裡婭回來時就見房間裡廖杉呲牙咧嘴的表情,好奇的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回來的正好,”廖杉說,“快,幫我按住我的兩隻手。”

瓦列裡婭按照她說的,用力攥住廖杉的手腕,把她的兩隻手都按進大瓷碗的辣椒水裡。

廖杉忍得額頭冒汗,手微微顫抖。

“這樣真的能治療凍瘡?”瓦列裡婭疑惑不解,“這又是什麼神奇的華國魔法?”

廖杉咬著後槽牙,“不是什麼魔法,隻是……”

她卡殼,“土方子”她不知道用俄語應該怎麼說,隻好說,“人民的生活智慧。”

隨著碗裡的水慢慢變涼,廖杉感覺確實好一些了。

她倒了原本的水,又提起燒水壺再次重複泡辣椒、泡手的步驟。

第二次把手按進碗裡,廖杉感覺沒有第一次那麼又癢又痛了。

瓦列裡婭還在認真的執行著按住廖杉手腕這件事,一邊和她閒聊起來,“我的戰鬥姐妹,你和王是在交往嗎?”

廖杉被她的話一驚,“不是啊。”

瓦列裡婭鬆了口氣,笑起來,“那太好了。”

不過她很快又想到了什麼,“那他有女朋友嗎?”

“沒有吧。”廖杉繼續泡自己的手,她印象中王川澤好像確實沒有和哪個女生走得近過,未來大佬也許是個事業腦?不過也有可能是周圍環境女性太少。

瓦列裡婭徹底放下心來,像女戰士般宣言,“那我要追求他!”

廖杉吃驚的張大嘴巴,“你決定留下了?”

她記得瓦列裡婭之前提過很多次以後要回蘇聯的事,難道愛情的力量讓她決定留在這片土地上了嗎?

瓦列裡婭不解,搖搖頭,“不啊。”

廖杉有些理解不能,“你要追求王川澤,然後

你還要回蘇聯?”

“對啊。”瓦列裡婭理所當然的說(),“我隻想在這裡的這段時間能夠和他交往⒅[()]⒅『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影響我之後回蘇聯的。”

廖杉瞠目結舌,這不就是……“炮友”嗎?

半晌後她找回說話的能力,艱難的說,“我覺得你的想法有點‘超前’,這種Intimatefriendship(開放式關係)在這裡並不適用……”

瓦列裡婭不解,“為什麼?這就是一種正常的男女交往啊。”

廖杉問她,“那你想和他結婚嗎?”

瓦列裡婭乾脆的搖搖頭。

廖杉看著她那雙水汪汪的綠眼睛,頭痛的儘量給她解釋,“人們會認為你是在玩弄感情,我們國家的領導人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交往都是耍流氓。”這也是為什麼她對男生的示好無動於衷的原因。

曾經指著她鼻子罵“好歹有點自知之明,知道不去禍害人”的那個男同學還真沒說錯。廖杉並不想在這個時代做一個生很多孩子、被家庭瑣事纏住的女人,她是個異類,所以乾脆彆去招惹彆人了。

“為什麼呀?談戀愛不是我反饋給他好的情緒,他反饋給我好的情緒,雙方受益的嗎?”瓦列裡婭不理解,她仍想試試,“不管怎樣,我總要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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