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郡公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今日從一開始官家的反應就不大對。
還有,史先生說的無色無味有劇毒之藥,怎麼會變成巴豆粉?難道問題出現在史先生身上?
一旦抽身開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再去看整件事,就簡單了許多。
巨鹿郡公忙道:“官家恕罪,是有人挑唆我給您下毒的,這人名叫史如玉,一直挑唆我謀權篡位……官家,您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曾不止一次說我的性子最像您,我哪裡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任他百般狡辯,官家是巍然不動,就像看小醜似的看著他。
他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隻覺得腹痛難忍,很快身下一陣熱流湧過,惡臭傳來。
一旁的內侍紛紛皺眉,想要離他遠些。
官家自也嗅到了這熏天的臭氣,臉上神色未變:“史如玉?他叫史無奈,並不叫什麼史如玉。”
“從前朕不過想著你不太聰明而已,沒想到你竟如此蠢笨,連一個認識尚不足兩個月的人的話都信。”
“朕問你,可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謀害朕的嗎?並沒有,說白了,不過是你自己利欲熏心,這位史先生的話說到你心坎上去了而已……”
隨著巨鹿郡公身下發出“噗嗤”一聲,禦書房內惡臭愈發明顯。
就連官家都忍不住皺皺眉:“來人,將他帶下去吧,好生拷問。”
巨鹿郡公被人架著,哪怕身下黃漬不斷,但還是嚷嚷倒:“官家恕罪,官家恕罪啊,小時候我曾在您身邊呆過幾年,求您看看當年的情分啊……”
聲音是漸行漸遠,殊不知,官家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方才已提點過他幾句,是他自己不念舊情,又怎能怪旁人無情?
內侍很快拿著熏香走了進來。
很快,禦書房內又恢複了從前的模樣,屋內帶著一股清淡的茶香,候在屋內的內侍一個個麵無表情……仿佛巨鹿郡公沒有來過一般。
但官家的心卻靜不下來。
他微微歎了口氣,道:“來人,傳蘇大人前來覲見。”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蘇轍就來了。
桌上仍擺著棋盤,蘇轍見狀,便與官家下起棋來,他的棋藝是一如既往的臭,從前官家還會打趣他幾句,但今日,官家卻是一言不發,最後更是將手中的白玉黑子丟到棋盒中,幽幽道:“……這件事終於塵埃落定,朕原以為自己懸著的一顆心能夠放心,不曾想心裡隻有失落。”
“朕身居高位,卻遭無數人算計,好多次朕都在想,這君王當的有什麼意思。”
“朕記得巨鹿郡公小時候很是聽話懂事的一個孩子,不曾想,他竟變成了這樣。”
蘇轍也將手中的白玉白子放在棋盒中,勸道:“官家,人都是會變的,您莫要拿旁人的錯處懲罰自己。”
“為了巨鹿郡公那樣的人傷神感懷,不值當!”
官家微微頷首。
他收起不快(),道:“王安石那邊⑾[()]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打算如何安排?”
蘇轍道:“斬草須除根,隻要王安石在一日,今日有巨鹿郡公,明日不知又會冒出什麼人來。有了前車之鑒,王安石隻會更慎重,到時候想要找出王安石的錯處來,更是難於登天。”
“微臣想,若能叫巨鹿郡公供出王安石是最好不過了。”
官家並未有任何遲疑,直道:“這件事你看著辦就是了。”
蘇轍離開禦書房時,巨鹿郡公入獄的消息已傳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眾人紛紛覺得納悶,巨鹿郡公一向得官家喜歡,怎麼進宮送糕點一趟,就入獄了?誰都沒往巨鹿郡公給官家這事兒L上想。
在眾人看來,這皇位遲早都是巨鹿郡公的,他何必以身涉險?
眾人猜來猜去,隻猜測有巨鹿郡公在官家跟前腹瀉惹得官家不滿,所以落罪……畢竟除了這等事,好像也沒彆的理由。
王安石急的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對著前來稟告的仆從嗬斥道:“巨鹿郡公就因在官家跟前忍不住腹瀉就要被關進大牢?我也不知到底你們是傻子,還是那些人是傻子!怎麼可能!”
“去賬房支了銀子,好好去打聽,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仆從應下後連忙下去了。
王安石捂著嘴角的燎泡,忍不住在書房來回踱步,許久之後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來——定是巨鹿郡公妄圖對官家下手!
這人,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王安石氣的都要罵娘了!
與此同時。
蘇轍已穿過幽暗的地牢,隔著鐵門,看著蜷縮在牢中的巨鹿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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