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室是單獨的建築,要穿過教學樓,走到沒暖氣的外麵去。

夜晚寒冷,宋清沒想到自己擔心她會冷,提前準備的大衣恰好派上用場。

大衣裹挾著宋清身上的清冽梅香,兜頭將沈曦照蓋了個嚴嚴實實。

可這氣息一縈繞在她鼻尖,宛若烈火烹油,沈曦照稍稍恢複的理智,瞬間被燒乾淨了。

她從大衣中拱出腦袋,滿臉潮紅,不自覺往宋清身上蹭。咬不住她的手指,就忍不住去啃咬她的脖頸。

肌膚相貼,滾燙熱意如火舌撩過,燙得宋清身體一顫。能輕鬆承受沈曦照重量的手,這一刻突然有些發抖。

大衣差點滑落,宋清眼疾手快勾住,給她重新蓋好。

她步履維艱,儘力後仰,試圖避開她的唇舌,艱難開口:

“姐姐,先彆……”

她單知道人在生病時十分粘人,卻完全沒想到過,居然會黏人到這種地步。

那好像無心無情、不在意鏟屎官是誰的小貓咪,此刻,清清楚楚表達了對她的渴求和需要。

“宋清,”她一直在躲避,饑渴得不到撫慰,沈曦照感覺自己的腦漿都在沸騰,理智全無,難過地快哭出來。

即便如此,她仍固執問:

“你為什麼不肯摸摸我?”

校醫院所在的地方方位偏僻,路上基本沒人。

夜幕如蓋,將沈曦照難得黏人的模樣籠罩。除了宋清,再無人能見到她這難得的一麵。

宋清忍得也很難受,被她的模樣蠱惑吸引,瘋狂想親吻她,愛撫她,吻到她渾身發顫,顫抖□□,在她懷中嬌聲喘/息。

她艱難吞咽了下,強迫自己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現在不行,姐姐。”

生病的人,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都有可能,沈曦照越反常,她越擔心她的身體。

發燒燒壞了怎麼辦?

宋清見過她躺在病床上的模樣,病懨懨的,細長的眉痛苦揪成一團。咳嗽聲悶在胸腔,貓兒一樣細弱。

喘氣喘得斷斷續續,仿佛下一秒這口氣就會鬆懈下來,化為一具蒼白冰涼的屍體。

使看者的心凍在冰水裡,不斷下沉,被恐懼和絕望淹沒。

控製不住抓緊她的手,拚命感受她脈搏的跳動,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宋清滾燙的神智冷卻,步伐重新穩定,她手指移動,手背貼上沈曦照脖頸,仔細感受她頸動脈跳動的節奏。

宛如剛劇烈運動後的人,血液循環加快,心率明顯增加。跳動迅疾卻有力,完全沒有病患奄奄一息的模樣。

宋清稍微鬆了口氣,見她皺眉,難耐扭動,半闔著眼,眼角溢出一點晶瑩圓潤的水珠。

沒忍住垂首,輕輕吻住她的眼皮。

鹹澀淚水在滾燙的舌尖上融化,被宋清卷入口中。

太燙了,猶如火星跳上脆弱的眼皮,沈曦照顫了顫,垂落的睫羽像頹靡的枯葉,即

將在赤紅的火焰中灰飛煙滅。

“有點疼。”

她的聲音柔軟(),小小的⊿()⊿『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甜到快要化了,黏黏糊糊,像極了撒嬌。

咕嚕。

宋清吞咽了下,聲音喑啞,答非所問。

“姐姐,再忍忍。”

不知是在勸沈曦照,還是在勸自己。

她拉高大衣,將沈曦照露在外麵的肌膚遮擋地嚴嚴實實。動作溫柔如水,眼眸卻像化不開的墨,比黑夜更為暗沉。

仿佛凶殘的惡龍小心守護住自己的寶藏,大衣一點點掩住沈曦照緋紅的臉頰、嫵媚的眼。

凜冽寒風的呼嘯聲輕了下來,似乎感受到她的珍視。

夜風擦過被掖住的衣角,輕輕吻過沈曦照滾燙的臉頰。

宋清將這份珍貴的禮物,悄悄藏進墨染的黑夜裡。

隻有風知道。

冬城大學校醫院的規模不大,比不上外麵的醫院,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三層小樓,各種科室一應具備。

這會兒天色已晚,校醫院內除了寥寥幾l位值班醫護人員外,幾l乎不見人影。

宋清要掛急診,一進校醫院,濃鬱的消毒水味撲鼻而來,壓下了宋清身上的香味。

沈曦照總算清醒一些,燒得渾渾噩噩的理智回籠,扯住她的衣角。

“彆......宋清,我不是生病。”

宋清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安慰:“姐姐,彆說傻話。生病了就要看病,不能諱疾忌醫。”

眼看她還要往前走,已經能看到導診台的值班人員。

沈曦照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羞恥感,無意識貼住她的脖頸,咬牙說:“宋清,我沒生病……你碰下我,摸摸我就好了。”

更多更直白的話難以啟齒,但就這一句,宋清不自覺停住腳步。

她垂首,一動不動看著懷裡亂扭的沈曦照,眼眸深沉,下意識滾動了下喉嚨。

嗓音低地像是呢喃:“不是病?”

不是病。

是姐姐需要她了。

姐姐需要她。

宋清湊近她,黑沉的眸映著頭頂的白熾燈,光在其中跳躍,明亮如星辰,清晰地興奮和激動,揉碎了所有冷靜。

沈曦照不自然扭臉,往旁邊躲了躲。

總有種這該死的狼崽子,下一秒就會將自己吃乾抹淨的錯覺。

宋清看出她的情緒,笑容溫和,動作依然穩定,手背抵了抵她額頭,試探溫度。

“好像是沒那麼燙了,不像發燒,姐姐稍等片刻,我先去借個體溫計。”

她的語氣平靜如常,隻有尾音帶著一點控製不住的顫抖。好像一座不斷積蓄的火山,正在等待徹底爆發的那刻。

目光平靜掃過沈曦照顫抖的指尖,燒紅的眼尾。

漂亮的紅霞撒滿白雪,她追逐著她的手指,眼含渴望。

仿佛希望被撫摸的貓咪,偏眼神不甘示弱,睨著她,冷淡和病弱皆被生

() 動的嗔怒取代。

太漂亮了,太美了,太媚了。

活力滿滿、生動活潑的姐姐。

宋清感覺自己的體溫也在逐步攀升,好像是被沈曦照的滾燙感染。

或者隻是單純的,“姐姐需要她”這五個字代表的含義將她擊中。

她像是喝多了酒,酒意微醺,頭暈目眩,整個世界顛倒翻轉,被切割成無數方塊。

可她的步子仍然很穩,生怕摔到她磕碰她,小心翼翼彎腰,將懷中嬌軟的人兒放在等待區的椅子上。

動作溫柔之至,毫無攻擊性,隻有自己感覺到,身體已經激動到發抖。

“真的……要去嗎?不用去,我真的沒事兒。”

沈曦照窩在椅子裡,不安地攏緊大衣,仰頭看她。如同貓咪被突然放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本能依賴住自己最熟悉的人。

“好乖啊,姐姐。”

發絲柔順垂落下來,修長脖頸肉眼可見的紅,連眼神都透著極淡的羞赧。

宋清還是沒忍住,捏起垂落的發絲,將它認認真真掖在耳後。

果不其然,她手指一靠近,就像貓碰到貓薄荷,沈曦照不由自主貼了上來,臉一點一點蹭過去,挫敗又嗔怒地咬紅了唇。

“乖什麼乖?快走。”

口是心非,言不由衷,欲拒還休。

由著人去猜。

宋清想了一堆亂七八糟有的沒的,手上僭越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用大衣將她圍攏嚴實。

她找護士小姐借了體溫木倉,仔仔細細消好毒。

沈曦照垂著眼,懨懨看著她,體溫計的紅外光在額上一掃而過,屏幕顯出健康的綠色:“說了,我沒發燒。”

宋清扶正她的腦袋,換了一隻,仔仔細細測量三遍,數字大差不差,但都在一個健康的數值範圍內。

她不由鬆了口氣,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地,“還好。”

宋清一離開,沈曦照的理智逐漸恢複過來。校醫院大廳暖氣開得太足,她渾身虛脫,心裡酥麻難忍,卻意識到,不能再靠近宋清。

越靠近才會越渴望,不靠近,那股難耐反而容易平息。

“你回去上課吧,麻煩幫我跟老師說一聲,我回家休息休息。”

沈曦照往旁邊挪了挪,舌尖被自己咬出血,血腥味彌漫開來,卻在刺痛中尋找到自己想要的理智。

宋清很好,在她麵前一向溫馴。可她再好,這兩日的經曆也在不斷提醒沈曦照。

劇情無法更改,她現在沒有實質性地傷害宋清,未來未必不會。

而宋清終有一日,會將她現在珍視的東西砸得粉碎。

這是她們扮演的兩個角色,注定要經曆的命運。

“姐姐,我不能陪你嗎?”

宋清收好體溫槍,感覺到她突然冷下來的態度,微微俯身,視線與她齊平。

沈曦照仰頭看她,與她保持了一人左右的空隙。

這張平日總掛著

甜蜜笑容、偽裝無辜的臉,如今無甚表情。

冷冷淡淡,像一團抓不住的雲霧,任何人都走不進她心裡。

係統艱難提醒:【崽崽,跟宋清搞好關係,會更有利於你的任務。】

沈曦照沒有說話,睫羽微顫,慢慢垂下眼簾。

宋清試圖去握她的手,沈曦照下意識躲開,宋清鍥而不舍,執著追了過去。

折騰幾l次下來,沈曦照累了,隨她去了。

她的手被宋清緊緊握住,像是生怕她消失一樣。

沈曦照抬眼睨她,眼尾通紅,眼眶還濕潤著,光看著,就能想象出剛經過怎樣的旖旎。

可她的眼神卻很冷靜,“宋清,放你走,不好嗎?”

現在是這樣說的,可能下一秒她就反悔了。對沈曦照而言,沒有什麼比她的健康和生命更重要。

隻是在這一刻,這一秒,脫口而出這句話時,她真有想過放棄任務,放宋清自由。

宋清將她的手抬到唇邊,輕柔吻了一下。

答非所問。

“那天,我帶媽媽去聽講座。姐姐當時似乎剛成年,大夏天裡,跟著忙前忙後,額頭全是汗,對誰都笑容燦爛。

在死氣沉沉的病人和家屬當中,在對生死司空見慣、波瀾不驚的醫護人員當中,姐姐的熱烈就像一束光。

像盛夏的熾陽,像黑夜中的燈盞一般耀眼奪目,我被你吸引,完全轉不開目光。”

宋清沒有坐在她身旁,而是在她對麵蹲下來,落到她的低位上。

下巴搭著她的手掌,仰頭看著她,回想起曾經的美好場景,不受控製彎眸,笑容幸福絢爛。

“我問姐姐很多問題,姐姐一一給我解答。很溫柔地安慰我,還給了我一個鼓勵的擁抱,最後,居然輕輕親了親我的臉頰。”

“姐姐將很珍貴的禮物,毫不吝嗇地給予了我這樣一個麻煩。”

“那一刻我就在想,姐姐一定是上帝派下人間的天使,是聖母瑪利亞在人間的代行者。上帝說要有光,姐姐就是光本身,我真的愛死姐姐了。”

喉間的血腥味更深、更重,沈曦照呼吸間也儘是熟悉的鐵鏽味。

這味道壓過了宋清身上的香味,壓過了她皮膚饑渴症buff的作用。

她抿唇,聲音很輕很淡。

“宋清,你把記憶中的我美化了,你給我套了無數層濾鏡。那些都是你想象中的我,才不是真實的我。”

宋清仍舊笑得燦爛,看著沈曦照纖細的指捏住自己下巴,優雅抬起她的臉。

她乖巧溫順,一點也不反抗。

“姐姐,沒有哦。”

沈曦照垂下眼簾,眼神帶著審視,視線並不銳利,可掃過人的時候,仿佛能連皮肉和靈魂一並看穿。

她溫聲說:“宋清,我可不是你的救贖。”

她還說:“宋清,彆把我想太好了。”

她說:“宋清,我救不了你。”

一字一句

,一句比一句更貼近現實。

仿佛要戳破宋清美好的幻想,將她從夢幻的五彩泡泡裡拉出來。

宋清乖乖點頭,安慰小孩子似的,溫柔道:“嗯嗯,我知道的,姐姐。”

她知道的。

就像她清楚看到,病人靠近她時,那精致漂亮的女孩眼底流露的不耐。

清楚看出她無辜眼神下,潛藏的輕蔑厭惡。

清楚知道她安撫她時的虛偽,明白她擁抱她時的敷衍。

她知道她的惡劣,一眼看出她楚楚動人、惹人憐惜的皮囊下,是怎樣一副虛假的麵容。

從始至終,清清楚楚。

可那又怎麼樣?

知曉她壞,明知她壞,在她吻到自己時,心臟仍不受控製地漏了一拍。

她又不是聖人,怎能控製自己的七情六欲?

她宋清就是天底下最俗的大俗人,再俗氣不過了。

宋清慢慢咬住捏在下巴上的手指,眼神嫵媚動人,像是對她精準拋來的鉤子。

她誠摯發出邀請。

“姐姐想玩我嗎?”

校醫院空空蕩蕩,夜班值班人員沉迷手機,無暇他顧。

隻有沈曦照垂著頭,安靜看她,無聲感受著她唇舌的灼熱,蔓延至她的皮肉,撩起她心底火焰。

熱意又翻騰上來。

沈曦照突然覺得自己先前的思考有些好笑。

沒必要想那麼多,也不用去想那麼多,未來怎樣都好,她要做的,就是抓住現在這一刻。

像她一直以來做的那樣。

明天和死亡,誰都不知道哪個先來。

唯有抓住珍貴的每一秒,抓住當下每一個絢爛的瞬間,方為正道。

細細密密的啄吻自指尖始,又逐步散落到指腹和關節。宋清如此貪婪,不知滿足,不願放過絲毫遺漏。

“姐姐,你應該對我說,宋清,我要玩你。”

用命令地、高高在上地,理直氣壯地語氣。仿佛她是她的所有物,她被她係著鏈子,拴在她手中。

想怎樣對她都好,隻要不趕她離開。

彆拋棄她,彆放棄她,彆趕她走。

她咬著她,吻著她,眼神嬌媚。

“姐姐,你需要我。”

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赤/裸裸的挑釁。

沈曦照微微抿唇,手指插進她秀發中,無聲闔眼。

她的手指輕輕顫抖,潮濕液體從眼尾溢出,控製不住的生理性淚水氤氳,打濕了蝶翼般的睫羽。

宋清已經不滿足於現狀,站起身來,輕柔攬住她的肩膀。

唇舌落了上去,將鹹澀的液體溫柔吮進口中。

沈曦照摟住她的脖頸,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壓。聲音略顯不穩,發著抖,眼神迷離潮濕,語氣卻像極了發號施令。

“宋清,吻我。”

是賞賜,是褒獎,是讚許。

是獎勵她聽

話的甜頭。高高吊著她,讓她再接再厲,為下一個甜頭不斷努力。

宋清粲然笑開:“太棒了,姐姐。”

唇舌滾燙灼熱,掃過她泛紅的眼尾,吞噬掉一切液體。跟著又撩過她的眼皮,滑過她挺翹的鼻尖。

宋清不緊不慢,半點也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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