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丸瘋了。
殺生丸絕對瘋了!
難道是因為幾隻幼崽,讓他對孩子產生了什麼不得不說的念頭嗎?
殺生丸他——是那種會喜歡孩子的大妖嗎?
殺生丸喜歡孩子?這個絕對是地獄級彆冷笑話,冷到她打寒戰。
她寧願相信殺生丸吃素,也不覺得殺生丸會喜歡孩子。
完全忘記這個話題是自己之前先挑起,梨奈現在的心情隻有驚恐後怕,如鯁在喉,如芒刺背。
尤其是對方的神色還相當認真。
那雙慣來平靜漂亮的赤金色眼眸低垂,額間的新月吸人目光。
全方位的碾壓,和獨屬於上位者的倨傲,梨奈本能的瑟縮了下,覺得他的視線有些灼熱。
絲毫不覺自己說出的話有什麼問題,殺生丸甩了下衣袖,盤腿坐下,過於精致優渥的眉眼叫人說不出過分的話。
“怎麼?”他問,聲調平和,絨尾順著他的動作卷上梨奈的手腕。
梨奈:……
他到底為什麼可以在說出這麼可怕的台詞時,還能平平淡淡的口吻問:【怎麼】
“啊,殺生丸,你怎麼突然變回來了?”實在不想在孩子這個話題上多做討論,梨奈轉移話題。
她表示,雖然殺生丸比之兩百年後的他要顯得嫩一些,五官也更柔和一些,氣質也沒那麼的冷冽。
但是!
即使看上去比未來的他,稍微溫柔那麼一點點,也不代表,眼前的殺生丸會是“好父親”。
想到對方做的某些事,梨奈微妙感覺,這家夥其實連“好男友”都稱不上來著。
殺生丸意識到她在轉移話題,沉默了一下,微蹙眉,淡漠疏離的麵容流露出淡淡的疑惑。
妖怪比人類要直接,他垂下眼瞼,似認真又似困惑的問道:“你是在害羞嗎?”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徹底沉靜。
安靜到一種叫人頭皮發麻的地步。
比起【追隨我,犬妖不容背叛】的告白,【我們生個孩子】這種“求婚”簡直叫人窒息。
梨奈強壓下跳的亂七八糟的心臟,因為對方簡單的一句話,而心跳蹦到180邁什麼的實在是太蠢了。
“咳咳。”
輕咳一聲,試圖重新掌握話題主權。
“但是殺生丸,在人類的世界,隻有成為夫妻才能生孩子。”一本正經中帶著看好戲的意味,梨奈微笑給他科普。
夫妻?殺生丸眼眸微動。
在妖怪的世界,也是有“夫妻”這個概念,但妖怪是以“伴侶”稱呼。
片刻,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梨奈的頭頂,帶著薄繭的手掌貼在柔軟的頭發上。
須臾,清冷的音調隨之響起,語調認真:“你願意嗎?”
“……”啊,有一種被自己坑了的感覺。
過堂風掃過臉頰,徹底墜落的夕陽,獨屬
於殺生丸的清冷梅香隨風襲來,搭在她胸口的絨尾動了動,軟軟的毛,又癢又酥。
願意?亦或者不願意?
心底的天平開始晃動。
殺生丸側頭注視著她,溫柔坐在他身側的女子,低垂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胸口稍有些淩亂,絨尾有一搭沒一搭的掃過她的耳畔。
某個念頭在此刻登上極致。
結實有力的手臂穿過她的腿,橫打抱起,九十多斤的體重對他來說微不足道,櫻粉色長發垂落在他臂彎,敦促的尖叫聲響起:“啊!”
幾隻幼犬動了動耳朵,翻了個身,乾脆露出肚皮,四仰八叉的睡了過去。
被抱起的梨奈朝他看去,殺生丸低垂著眼眸,麵容清清冷冷,跨過長廊,拐了個彎幾步走入內室,慣來清淡的梅香帶上強烈的侵占欲。
殺生丸他……
該不會是準備造妖運動吧?
“殺生丸?”在他懷中不敢動彈,卻又仰著頭明目張膽的凝視著他。
內室燃著淡淡熏香,絨尾垂落在地上,和被褥搭在一起,殺生丸傾身壓下,摟過她的脖頸,比起獸態,人形的殺生丸更叫人感覺危險。
猝不及防的吻落下。
他的力道並不重,但獠牙觸碰唇瓣時依舊會帶點刺痛,她張嘴放他進入,絨尾不知何時纏繞上彼此,像繩索一般把他們緊密纏繞在一起,銀發與櫻發交織,長長的睫毛垂落。
她沒閉眼。
肆虐的吻逐漸變得溫柔,金色的鳳眼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都沒閉眼。
吻變得繾綣且溫柔,此時的殺生丸不像是犬妖,倒是有點像貓妖,像貓兒似的一點點描摹著她的唇瓣,允吸和輕輕的啃食,手指拂過她的臉頰,觸碰到她的耳垂,揉捏一二。
此刻,殺生丸忽然覺得人形比獸態要方便許多。
猝然,他毫無征兆的翻身,把她徹底壓在身下,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後仰倒,被絨尾接了個正著。
身上的重量在頃刻間變得沉重。
沒有點燈的內室,窗框都關的嚴嚴實實,朦朧的月光隻能透過縫隙照入室內。
犬類也是有夜視能力的,更彆說犬妖了。
比起在黑暗環境,隻能當做睜眼瞎的人類,殺生丸可以清晰注意到她臉上的緋紅,以及緋色之下羞澀和不安。
他垂眸,仗著對方看不清自己的情緒,目光沉沉的看著她,而她始終偏著頭,隻露一側對著他,從脖頸蔓延而上的緋色。
【殺生丸他……到底要做什麼?】
無聲最是躁動不安。
骨節分明的手撫摸上她的臉頰,臉頰的溫度灼熱到令他掌心發燙。
【殺生丸他,不會真的打算生個孩子吧?】
心底咯噔,梨奈有了糟糕的預感。
她試圖起身,動了動沒被禁錮住的胳膊,絨尾半掛在她的肩膀上,尾巴尖以及不懷好意的鑽入衣襟。
毛茸茸的觸感倒是不
會叫人討厭,也可能是因為她太過熟悉對方的氣味。
毫無征兆,殺生丸稍加用力,用膝蓋彆開她的腿,身體下沉,以一種極具壓迫感的視角,俯身往下,嚇得她心臟頓時從八十,一下竄到了一百四。
身上的重量極具壓力,尤其,她還看不清對方的神色,朦朧的隻能感受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嘗試著動了動腿,被壓的紋絲不動。
“殺生丸?”她用了下力,意料之中,對方穩然不動。
她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呼出的鼻息落在她的臉頰,在黑暗中依舊透著光的赤金色眼眸,呼吸聲交錯纏繞,彼此的動作是一場折磨。
……
簷廊之外,幾隻睡得迷迷糊糊的奶犬被風一吹,凍得忍不住互相抱團,沒有大妖絨尾,夜間的風毫無阻礙的吹在了幾小隻的身上。
秋田仰身被邊牧壓在身下,吃力的睜開眼,瞧見房梁上刻著的犬族花紋,視線往一側偏了偏,看到梅花族紋。
“嗷嗷——”它衝著邊牧叫了兩聲,伸出腳丫子對準邊牧的腦袋踹去。
睡夢中的邊牧一口咬住它的腳。
“嗷嗚!”
一瞬間,哀嚎遍野,這回是真的幾隻奶狗全驚醒了,鬨騰著粗短的四肢一個個爬起來。
涼涼的夜色,滿天繁星。
幾隻奶狗你咬我一口,我踹你一腳,體現最小的秋田犬已經敗北,擺爛般躺在一處吐著舌頭,體型最大的阿拉活力四射,頗有一種拳打四海腳踢八方的架勢。
邊牧挨了一拳,迅速調整戰略,躲在二哈身後,用腦袋供著對方往前,生動形象的表演了什麼叫奸臣當道。
奶狗打架沒什麼殺傷力,幾小子從簷廊的木地板滾到草地上,摔了個臉朝天後才老實起來。
一個個站起身,甩著腦袋,尾巴興奮的搖著,好奇的左右看去。
“嗷嗚——”人類女人呢?
“嗚嗚嗚——”殺生丸大人也不見了。
“嗷嗷——”我好餓。
趴著的秋田似乎聞到什麼氣味,衝著掉在草地上的幾隻嗷嗷叫了幾聲,幾隻奶狗互相對視一眼,跟撒了歡似的,拋著爪子往前衝去。
自由——大把的自由在等著他們——
……
靜謐無聲的房間,鼻息聲很重。
壓在身前的重量紋絲不動,梨奈仰著頭看他,湊的近,能朦朧的看到一個虛影。
灼熱的溫度,叫人口澀。
身影交疊,腰下一沉。
素來清冷淡雅的氣質散去,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她唇間劃過,甚至直接探入她的唇中,並未深入,隻在唇齒間緩慢抽查,梨奈腦子裡忍不住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生下清晰的感觸,讓她忍不住想到白犬形態的,甚至忍不住兩相對比。
瞳眸地震。
梨奈頓時驚恐的瞪大眼。
不相上下?
這種時候完全不需
要不相上下!
心跟著揪了起來,害怕對方繼續,又怕對方不繼續。
絨尾附著在她肌膚上,即便看不清殺生丸此刻的目光,但她也能想象對方那雙深邃晦暗的眼,以及常年不怒自威的冰冷氣質。
殺生丸向來是生人勿進的主。
“殺生丸,可以先下來嗎?”他們的身影過於相近,以至於說話是都會染上對方的氣味。
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瑟縮。
動作一大,免不了接觸,嚇得她立刻安靜,一動不動。
她不動,改動的也會繼續動。
夜色漫漫,沉靜如水。
殺生丸他,不至於霸王硬上弓吧?
緊張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比起梨奈腦子裡抗拒又渴望的想法,身為妖怪的殺生丸並未有人類那般糾結的情緒,想要便去掠奪,這是刻在妖怪骨子裡的。
他湊近,冷冽梅香卷著薄荷味,冰涼的吻落在她的臉頰,被炙熱灼了下。
梨奈受驚,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看他,驚到忍不住繃緊了腳趾。
他往下壓,呼吸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眸色深沉:“怎麼?”
現在真的是問“怎麼”的時候嗎?
梨奈心肌梗塞,兩眼一閉,徹底擺爛。
這日子不過也罷。
殺生丸垂眸見此,勾了勾嘴角,明明是閉著眼裝睡,細密的睫毛卻忍不住上下顫動。
“梨奈——”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時,裝睡的梨奈還是沒能克製住自己的呼吸。
本就刻意放緩的呼吸聲驟然變得急促。
她複而瞪大眼,試圖讓他看清自己的“憤怒”。
“梨奈。”又叫了一聲,隻不過這一次,他的語調變得更加輕柔。
像是一陣過耳的風。
她的臉更紅了,連眼中都帶起一層薄紗似的水光。
“會死的——”她小聲嘀咕。
殺生丸靜默了會兒,暖玉還沒到手,確實不適合,但讓妖怪放棄到嘴的肉絕無可能,他沉默了會兒,緩聲道:“彆的。”
“……”逃過一劫為什麼感覺有點失落?梨奈心底微囧。
也、也不是第一次,雖然之前是獸形,但也沒什麼區彆吧?
瘋狂給自己做心理暗示,人形和獸態其實也沒太大區彆,反正都一樣。
沒錯,都一樣。
情不自禁的咬著下唇,梨奈故意動了動。
結果腿一動。
感觸明顯,有那麼一瞬間,梨奈的腦海中想到的是華夏古代神話,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
此時此刻,她無比希望,殺生丸也可以學習一下大禹治水的精神。
三過家門而不入。
……
一人一妖靠的很近,氣溫早已混雜在一起,辨不清誰是誰。
也因為湊得太近,讓梨奈輕易的就看到他眼中的情愫。
像是即將噴薄的火山,熔漿在
底殼下湧動,紅色的紅光衝擊著岩層。
要是不解決。
岩漿衝擊的可能就不止岩層了。
意識到什麼,梨奈抿了抿唇,湊到殺生丸的臉頰旁,以一種緩慢、輕柔,壓抑情緒的平靜嗓音開口:“靠過來點。”
即使刻意裝作平靜,暗啞生澀的嗓音也掩蓋不了她不複平靜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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