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Lupin回到公寓,已是淩晨3點。

公寓裡安安靜靜,隻有幼崽們輕緩的呼吸,伴隨著夜色在屋內流淌。

雪名陣輕手輕腳地為他們關上房門,沐浴後擦拭著濕發走進自己的臥室,對著床頭櫃上的手機猶豫。

雖然一直說回家就視頻……但這個時間點,正常人都該睡了吧?雖然網友習慣性作息不規律,但萬一今天規律了呢?

他想了想,在床沿邊坐下,一手擦著頭發,一手拿起手機,將在Lupin拍攝的照片發送過去。

對麵幾乎秒回:【?】

聊天界麵上方變成“正在輸入中”,半晌才發來一句看不出語氣的:【你玩得開心就行】

“……”擦頭發的手,慎重地放下了。雪名陣試圖揣摩這短短一句話內包含的情緒。

稍微自戀一點地分析,這可能是對方看見他和少年太宰一起喝酒,吃醋了。稍微上綱上線一點地分析,或許是因為照片裡的安吾被少年太宰捧在手中,裝飾著冰花,像幅遺像,引得本來就缺愛(?)缺朋友的對方抵觸反感。也有可能,對方就是隨口一句,純粹是他在這胡亂發散性思維……

能證實猜想的最佳方案,就是回撥一個視頻過去。

雪名陣為自己的半夜騷擾找到了合理的借口,立即發送視頻請求。

被秒拒。

雪名陣:“?”再打一次,實在不行就親自過去一趟,確認網友的心情狀態。

他再次發送視頻請求。

【已轉為語音通話—00:00:02】

清淺的呼吸聲順著話筒傳來,像是噴灑在耳邊:“你很閒?”

雪名陣惡人先告狀,義正言辭地指責:“為什麼這時候還不睡?”

“……”太宰治陷入沉默。

因為按照他的計劃,中島敦此時正在芥川龍之介殊死相搏,作為陰謀的策劃者,他似乎不該、也不可能有閒心休息。

“是睡不著嗎?”雪名陣似乎剛睡醒、或者剛出浴,低沉平靜的聲音裡透著懶洋洋的鬆弛感,“我也有些難以入眠。”

這倒是少見,太宰治帶著幾分敷衍順口搭了句:“為什麼?”

對麵沉默了幾秒,隨後忽然岔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跟你說一個睡前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頭住在森林裡的大白鹿確定去林外探險……”對方自顧自地說起來,完全沒等他答應。

“祂曾聽在林中狩獵的獵人提過建造在森林邊緣的村落,修蓋在懸崖之上的城堡,還有每到清晨傍晚,都會傳出歌唱的神聖教堂……祂想將這些地方全都遊覽一遍,滿足祂作為一個新生生靈的好奇欲。”

“但很不幸,建造在森林邊的村落在他抵達不久後,就遭到了強盜的襲擊。祂認為自己的天職就是庇佑這些村民,於是用鹿角擊潰了這些強盜。”

“村民們很感激,並請求祂繼續庇佑村落,訓練村裡的勇士們成為真正的戰士

。”()

“於是,數年過後,村落因為祂的駐留而繁榮壯大。逐漸有了更大的領地,堅固的堡壘,穿上真正鎧甲的戰士……終於招徠了臨近土地的領主的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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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傳來床板的嘎吱作響,大約是對方懶散地靠上了床。原本詳細到有些囉嗦的描述忽然變得簡短省略,像是說到一半就失去了耐心和興致:“……總之,白鹿率領戰士,成功擊潰了領主A,然後是領主BCD。”

代號取得極儘敷衍,對方打了個哈欠:“再回過神時,他已經占領了懸崖上的城堡。教堂裡的神像也換成了祂的模樣……祂認為這是來自臣民的愛戴,是祂毫不吝嗇地使用神力給予庇護的回報。”

“直到某天,祂在教堂為祂舉辦的讚禮中被人捅穿心臟。”

和狸一樣,動手的人在得手後十分愕然,沒想到自己能成功傷到神明。

這其中其實掩藏著某個顯而易見的事實——神明信任、且從未提防過自己的子民——但起義的勇士們似乎並未察覺到。

用以擊殺敵人的神聖長.槍.刺穿神明的肩胛骨和四肢臟器,祂被神官與聖騎士一起釘在早早設好的法陣之上,那是對待無惡不赦的惡魔的待遇。

起義的勇士們以不明來由的憎惡眼神瞪視祂、質問他,神官掛著悲憫的神情喃喃:

“請寬恕我們……神明啊,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那些浸淫在神威之下誕生、成長的孩子,一心隻想著如何祈禱,如何討好神明,根本沒人想著腳踏實地的勞作、研究學識,您的存在,將會毀了口口口口的未來!”

“為什麼神明要做人類的國王啊?這合理嗎?你這樣賜予而不求回報,到底藏著什麼目的?!”

“神明是永生的,如果不出意外,口口口口將永遠受您的影響。我們曾經曆過無神時代,尚且知道自食其力的重要,可是百年之後呢?千年之後呢?人類將會在您的庇護下變成什麼樣?”

“……神明啊,您究竟是天降的福音,還是引誘人類走向墮落的惡魔?”

雪名陣把玩著摘下的戰術背帶,冷硬的黑色皮革被指腹染上一絲溫度:“我本想自省,卻不慎憑借神明與眷屬之間的聯係,感知到了這群‘勇士們’的內心。”

說什麼正義凜然的質問,這些人不過是忌憚著他的神力。無法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力量,就是威脅。

他們畏懼著,垂涎著,不願被神明統治的同時,又妄想保留下神明賜予的力量,甚至覬覦著更多的力量。

一鯨落而萬物生,萬物期待著呢,期待祂這頭鯨死去,才是他們興盛崛起之時。

“……”對麵陷入一片沉默。雪名陣停下講述,大概能想象出對麵的黑發首領麵無表情地抿著唇,蹙眉想組織出一句安慰的話,卻卡殼於經驗匱乏的僵硬模樣。

他為這種想象而愉悅起來,更加想看見對方:“開視頻好不好?”他正經的哄騙還沒說一句,就暴露了真心,“想看你穿戰術背帶。”

也許是神明的道德感本就比人類稀薄

() ,也許是過往讓他對暗藏心思的行為仍舊反感,他在表達自己的欲求方麵向來坦然,直白到足以讓一百張太宰治的臉皮疊加起來都扛不住:“……不好。你怎麼這麼……”

想到才聽完不久的故事,太宰治還是將“澀欲熏心”的嗬斥咽了下去。

他有點在意雪名陣說的這個故事,聊到最後,對方已經相當坦誠,故事中的“白鹿”就是對方。

但“白鹿”這個形象應當隻是一個虛指,畢竟雪名陣說過很多次,自己已經不記得最初的名字和樣貌,描述時,就連當年背叛他的國家名稱他也記不清晰。

他想問,你是從彆的世界來的?原本是西方神?但想想又覺得沒什麼意義。

被遺忘的過去有什麼細究的必要?哪怕雪名陣本人不覺得不快,他聽著那些過去的人和事也覺得惡心。

於是他隻是僵硬地說:“不開視頻。……但可以多聊一會。”

開視頻直播穿戰術背帶什麼的……太破廉恥,實在超出了黑發首領的底線。

雪名陣遺憾地歎息:“那你還是早些沐浴,早些休息吧。”

虛假的正經下一句就崩塌:“——隻開音頻也行,我想聽你沐浴的聲音。”

“…………”

對麵再度陷入沉默,雪名陣懷疑對方此時正瞪著屏幕,想把手機砸到他充斥著廢料的腦袋上——但如果接著昏黃的燈光細看,對方的耳根一定紅得相當豔麗。

他幾乎能想象出,暖黃的光影流過那片紅暈,將對方的耳尖直到頎長的脖頸側麵都渲染成橘如夕陽般的綺麗畫麵……

他又歎了口氣。

更想直接去見網友了。

對麵的人仿佛在他肚子裡安了什麼監控器:“……你不要過來。”

頓了片刻,一連串極輕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從起身時衣服布料的摩擦聲,到皮鞋踩著光滑的地麵,由開闊的辦公室,步入狹窄的暗道。

輕而慢的腳步聲在通道中回蕩,又在某一時刻忽然沒了聲響——是踏入了臥室,踩在柔軟的短絨地毯上。

手機被丟進被褥,發出沉悶的聲響。緊接著是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被丟進洗衣籃,皮帶的卡扣“哢噠”一聲被輕輕挑開。

“……”雪名陣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下坐姿。

太宰治繃著臉,手指搭在腰側有點進行不下去了。

但這種時候停下,未免顯得他太容易害羞,總覺得平白矮了對方一頭。

他儘量輕且快地脫掉身上的剩餘衣物,赤著腳走向浴室。冰冷的瓷磚地激得他細微地打了個顫,又在打開溫暖的淋浴後,逐漸舒展開眉宇。

他熟練地伸手拆開身上的繃帶,露出縱橫的細白傷痕,手指指腹在掠過那些隆起密集的傷疤時忽然一頓。

這具布滿傷痕的身體,無疑是醜陋的。就像上好的瓷器被狠狠砸碎後又用膠水粘起來,細密的裂痕令它的美大打折扣。

但在消極情緒浮現起來前,另

一道念頭先一步蹦入在大腦裡:……如果讓那家夥看見(),他該不會拿這當借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說什麼“替你療傷”,然後要摸……

太宰治:“……”

有些色胚是這樣的,給人安全感的同時也會附帶來同等的危機感。

他木著臉丟開舊繃帶,拿起肥皂搭上胸口時,忽然飛快地側目,瞥了擱置在一旁換衣藍中的手機。

原本尋常的動作,在手機保持通話的狀態下,突然變得有些令人耳熱。

胸口那塊圓潤肥皂的觸感變得格外清晰,他輕滾了一下喉結,背過身去,以免擦抹肥皂時的動作帶起水聲的變化,給對方提供遐想的餘地。

但也不知因為什麼,可能是他的恥度太高,那部通話中的手機始終讓他非常在意。

……肥皂潤滑偏硬的觸感,也變得有些微妙怪異。

他不自在地抿了下唇,不受控製地想起曾經某些不要臉的人曾假借著人偶的身軀為遮掩,大為放肆地觸碰他的身體。

…………

足踝,腰側,胯骨。

還有某個更為隱秘,曾被觸碰過的……

他忽然紅著耳根有些狼狽地側了下.身體。

“?”話筒那邊的人似乎捕捉到了他突然的動作激起的水聲,低而緩的聲音透著懶洋洋的喑啞出來,像極了那天將他抵在辦公桌上時低聲的哄誘,“怎麼了?”

“沒什麼。”他的嗓音被某些蘇醒的欲望染得有些古怪。

而對方似乎從他的反應中猜到了什麼,俄而極低地笑了一聲,放柔了聲音哄騙:“彆緊張,這很正常。不要屏住呼吸啊,我想聽你的聲音。”

“……治,抬手,把花灑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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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得太花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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