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組織的清道夫當做叛徒追捕、並且打來電話威脅時,反過來請清道夫幫忙排彈——雪名陣這番話即便落入見多識廣(?)的工藤新一耳中,也是格外炸裂的程度。

“……”手機對麵的少年太宰明顯沉默了幾秒,以一種頗為感歎的語氣道,“雪名先生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隨後他加快了語速,像是生怕雪名陣再開口,泥石流就會將他卷走:“森先生手上有一件要緊的工作,需要旗會的諸位負責完成。”

“今晚零點之前,回到橫濱——並且帶上雪名先生一起回來,森先生可以不再追究你們這次私自出國的目的。”

電話很快被對方掐斷了,徒留下嘟嘟的忙音在擁擠的車內回蕩。

新郎新娘麵麵相覷,最後是因為父親的關係,對宣傳官及其同伴的身份多少有所了解的新娘小心道:“我們……已經快到禮堂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警方處理吧?幾位要不先回去?”

“開什麼玩笑。”信天翁有些發狠似的說,“臨到關口了,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半途而廢?”

“是啊。能讓我們那位首領承諾隻要及時回去就不再追究,恐怕那件‘要緊的工作’也是九死一生吧。”宣傳官苦笑了一下,很快打起精神,眼神變得專注銳利,“到這裡,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必須讓婚禮順利舉行,見到弘——”

催命似的鈴聲再次響起。

新郎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是我的——父親?怎麼了?”

隔著話筒,新郎父親催促的聲音沙沙傳來:“你們怎麼還沒到?按照約定的時間,賓客都已經入席了!你該不會不清楚這次參與婚禮的來賓都是什麼身份吧?讓他們等待可是非常失禮的——”

“轟——”

驚雷般的爆炸聲瞬間衝出話筒,也從不遠的前方同時傳來。

車內眾人幾乎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望向教堂的方向,隻見濃烈的黑煙混雜著火焰如火山般噴湧而出。

“——父親!!”新郎撕心裂肺的呐喊像是延遲了半秒才衝出喉嚨,而信天翁已然一踩油門,以快到幾近令輪胎打滑的速度衝向教堂。

沒人再開玩笑,沒人有閒心去思考回國之後將麵臨什麼,旗會五人臉上帶著近乎相同的冰冷殺氣,在轎車猛然甩尾停靠時直接推門,躥躍而出。蘭堂的速度比冷血更快些,乾脆利索地撞碎教堂足有數百年曆史的古董彩窗,躍入室內。

工藤新一連忙也跌撞著從車裡鑽出來。正想衝過去幫忙,卻見雪名陣和蘇格蘭仍坐在車後排未動,雪名陣甚至還無聊似的拿起手機劃撥起來:“——你們,不去幫忙救人?”

“在幫,”雪名陣的話落在工藤新一的耳中像極了敷衍,“我先卡個……”

Bug。

雪名陣以極快的速度,反複在道具欄內切換,直至在線客服被驚動,發來紅框警告:【請使用者立即停止違規行為!】

紅框不斷彈出,格外影響操作。雪名陣乾脆直接停下

手裡的動作,切入客服界麵:【我要投訴。】

【?】怎麼有人被客服抓住違規卻反過來要投訴的。

在線客服挖苦:【投訴什麼?投訴自己臉皮太厚嗎?】

【投訴道具係統存在嚴重漏洞。】

雪名陣輸入得飛快:【[一片小魚塘]的描述是愛沒有界限,可養的魚不分物種。既然如此,在我小魚塘內存在空格的前提的下,憑什麼不能將[一個神秘的稻草堆]放入小魚塘內複活?】

在線客服:【……】

雪名陣:【我要求APP立刻修複此項漏洞,並和上次一樣,提供加速小魚塘的補償。】

離譜,但是,合情、合理、合規。

就連要求的修複補償都不能罵他逾矩,畢竟上一次修複Bug時,係統給的補償的確就是加速小魚塘。

在線客服難得吃癟,一聲不吭地帶著祂的紅框滾了。

幾秒之後,雪名陣看到道具界麵冒出一個【1】的紅點,點進去一看,[一片小魚塘]的空欄邊出現了一個代表“一次性加速buff”的圖標。

雪名陣毫不猶豫將稻草堆拖進空欄中,在恢複的瞬間釋放而出,憑借多日以來卡Bug的經驗,熟練地將其卡入教堂。

APP上方彈出彆動隊內部消息:

【蘭堂:找到炸彈。看我定位。】

左下角同時彈出一片黑底的地圖,代表蘭堂的紅點在地圖上活動。

對於一般的爆炸事件,最棘手的無非是兩件事,一是找到炸彈,二是拆除炸彈。

工藤新一曾經曆過數次被炸彈怪客的謎題反複溜的糟心經曆,但對於此時受到神級輔助的buff加持,智力與武力均達到96、接近滿值的蘭堂來說,他要做的無非就是迅速推斷出炸彈怪客需要將炸彈放在什麼位置,才能達到造成大範圍破壞的目的,然後再用嗅覺在該範圍內找到精確位置。

基本相當於遊戲裡的滿數值大佬回歸新手村,勤勤懇懇做找尋任務。先縮個大圈,再進圈裡通過嗅覺或者彆的什麼能力精準定位,簡單得令人發指。

雪名陣對照著地圖,手裡卡得飛快。最後一個炸彈被稻草堆吞沒時,蘇格蘭也在一旁乾脆利索地架起了——貝斯包。

……沒辦法,爆炸鬨出的動靜有些大,再加上此時身處教堂內的賓客都大有來頭,當地警方趕來得相當快。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幾輛警車從雪名陣他們所坐的車旁呼嘯而過。

裡麵的警員恰好偏頭:“——Fuck!有狙擊手!?”

開車的同事差點一腳刹車猛踩下去,就聽後排的同伴又無語地道:“媽的,看錯了。有病吧這人!沒事乾為什麼要坐車裡扛個貝斯包,還把包頭抻窗戶外麵,搞得跟打狙似的。”

“阿——嚏!”

蘇格蘭坐在車裡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噴嚏,又很快忍著尷尬繼續架貝斯包。一直到暴雨強行壓滅了絕大多數火舌,他才迅速將琴包拉回車裡,和雪名陣一起被宣傳官

接入教堂。

“弘樹呢?”蘇格蘭見宣傳官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忍不住問了一句。

雖然身為臥底,他和宣傳官的立場不同,但在幫少年中也尋找過去這件事上,他還是比較希望已經犧牲了這麼多的旗會能夠成功的。

“辛多拉遲到了。來的路上聽說教堂發生爆炸,他直接帶著人打道回府。”宣傳官說著,掛著無奈又自嘲的笑,在空蕩的觀禮長椅上一屁股坐下,總挺得矜持筆直的背部微微佝僂,透著一股頹廢,“辛苦一遭,還是白搭。唯一的好消息是教堂裡沒有埋伏人,我們還有再拚一次的機會。”

不知是不是對這間教堂的禮堂懷抱著特殊的感情,炸彈怪客並未摧毀中央禮堂。

洋金的日光透過彩色玻璃窗投入禮拜堂內,被禮台前端的大天使像遮擋,於白色雕像身後打出神聖的光暈。

宣傳官有些出神地望著聖潔如神降的大天使像,聽見身邊有人輕聲說:“不愧是索菲雅女大公傾資建設的教堂。沐浴在這樣的光彩下,好像真的能聽見天堂傳來的福音呢。”

“是啊……”宣傳官下意識地應完,一道寒意如銀針般順著脊椎逆流而上,他猛然側頭,看見所坐的長椅一旁側放著一部手機,手機裡的少年太宰乖巧似的衝他揮手:“嗨,宣傳官先生~”

“……”宣傳官的瞳仁幾乎縮成針芒,下一瞬從長椅上迅速站起,“——爆炸,該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嗯……到底是不是呢?”少年太宰散漫地說著,目光從宣傳官身上轉開,重新落向大天使像。

他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誰提問:“你說,我在此時向著神明祈願,神明能聽見我的心聲嗎?”

“應該不行吧。畢竟我離教堂這——麼遠,就算教堂裡真有神明,也是聽不到我的祈願的。”

“這樣說起來,好羨慕宣傳官先生啊~就在教堂裡,離有可能存在的神明這麼近,如果不許願的話,好像有點浪費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又是隻差一個“呢”字,又是手機被人半途拎走。

“……”少年太宰的話自動卡住,不祥的預感條件反射地瘋狂繁殖。

雪名陣仔細對著視頻認真端詳,臉色破天荒地變得有些糟糕,搞得少年太宰在憋話片刻後,還是沒忍住:“怎麼了?雪名先生。”

雪名陣越看心越涼,最終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沉痛詢問:“原來森先生說的都是真的?”

港口黑手黨真的窮到揭不開鍋了?就連首領的弟子都隻能住這種家徒四壁的集裝箱——難怪!難怪森先生在麵對他的預支工資申請時再三岔開話題,原來之前森先生不是不吃他的激將法,而是的確手頭拮據!

隻是出於個人偏好才住在集裝箱內的少年太宰:“………………”

有些人是這樣的。隻要給他開口的機會,就能憑借泥石流一般的能力創飛先前的所有鋪墊。

少年太宰勉強在泥石流的衝刷下嘗試穩住陣腳:“如果的確如此呢?雪名先生

想跳槽嗎?”

雪名陣微愣,困惑地詢問:“老板不發工資,員工為什麼還要留在公司裡?這樣的話,雇傭關係也就不成立了吧。我還是聯係黑——”

“我會幫你向森先生詢問工資事宜的。”少年太宰迅速地說,“沒彆的事就這樣吧,雪名先生再見。”

“哢。”

視頻電話被對麵掐斷了。

“……”

在場眾人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扭曲,不知道究竟該為少年太宰“儘管向神明祈禱好了,做死前最後的徒勞掙紮”的威脅惶恐好,還是為雪名陣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著討要工資而無語好。

和森鷗外一樣負責發工資的旗會組織者·鋼琴家,甚至在這一刻與森鷗外產生了一絲絲共鳴,一針見血地指出某個事實:“加入港口黑手黨以來,陣你好像也沒做過什麼任務吧?在據點用冰櫃蹭了一晚的電,就跟我們跑來私自行動了。”

這種員工放在哪裡都是活該被開除的,怎麼好意思拿“老板憑什麼不發工資”來上綱上線!

“員工加入公司,老板不分配任務,難道問題出在員工身上嗎?”雪名陣的條理非常分明,“既然錯不在員工,為什麼不給員工發工資?”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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