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秦望家沒有表現出明顯排斥的態度,吳老爺子一顆懸著的心總算稍稍有了些著落。

雖然年輕時也是從底層爬上來,可多年高位已經讓他缺少了些觀色的本能。

要是看到秦望家眼底冷淡到近乎冷漠的眸光,恐怕心裡就會知道,孩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將吳家人放在眼裡。

一家子陌生人而已,何須為了他們牽動情緒。

“上次是助理,這次是爺爺,怎麼我親爹就是不肯來!”

秦望家笑著問起,裝得很禮貌的樣子衝吳老爺子和吳嬌嬌各點頭示意了下。

秦溪示意他先坐下。

青年這才收斂唇邊假笑,乖巧地坐下。

“你爸前幾個月做了個大手術”吳老爺子指了指心臟:“術後幾年沒法進行長途出行,心臟會受不了。”

“……”

秦溪臉上微微露出絲擔心,聽吳老爺子說完順勢關心了句:“身體恢複的如何?”

再看秦望家,還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感覺。

李老爺子看得心裡歎息,知道吳家想要認回這個孫子,恐怕是難了。

“畢竟是開胸手術,得靜養幾年才能恢複以前的幾成。”

“隻要人沒事就好。”

秦溪對吳雲漢談不上好感,但也沒多少惡感。

畢竟那個特殊年代裡,許許多多家庭都有不同程度的身不由己。

她沒權利代替秦望家原諒親生父親多年來的不聞不問,同時也不會替他做任何決定。

“吳爺爺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望家已經是個大人,他知道該怎麼選擇。”

吳老爺子看向秦望家,眼神中隱隱帶著期盼。

“望家能不能去看看你爸爸?他躺在病床上天天看你照片,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我……”

吳老爺子清楚自己自私自利,但老大吳雲漢在家人親情上卻和他完全不同。

要不是心裡一直裝著妻子孩子無法釋懷,那麼些年也早該兒L女成群,何須天天拿著張照片思念。

如果真讓父子倆相認,總算跳脫出算計做了件當父親該做的事。

“……”

秦望家陷入沉思中。

秦溪不知道他心裡此刻在想什麼,餘光中青年嘴唇輕抿,似是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心底一聲輕歎,秦溪清了清嗓子又開口問道。

“姑父這些年一直沒再結婚?”

秦溪決定幫吳雲漢一把,畢竟秦春姑姑去世前兩人並沒有離婚,叫一聲姑父也是應當的。

吳老爺子立刻明白秦溪意思,接下來就立刻說起了吳雲漢這些年的不容易。

他的講話技巧明顯比劉特助高明,著重講得是吳雲漢為什麼不敢跟孩子相認,他們家又遭受了多少危險。

劉特助顯然不知道的還挺多。

吳金航兩口子怕死,躲在家裡整整三年都沒出過門,才得以逃過各種危

險。()

“嬌嬌也被綁架過兩回,到後來不得以從大學提前退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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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嬌嬌在爺爺說完後立馬點了點頭:“後來我就再也不敢出門,大伯去公司都得帶保鏢。”

港市治安遠沒有電影中所描繪的那樣繁榮安詳。

而電視機裡宣傳的內陸情況恰巧與真實相反,雖說經濟發展是不能與之相比,可她能一個人放心大膽地在路上行走不用擔心突然跳出個人來要錢買煙。

其實真說起來,吳嬌嬌喜歡壽北的程度比吳老爺子都要強烈。

她已經動了不止一次留下來的念頭。

想到這,吳嬌嬌突然想到了秦溪,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往認真聽著的她臉上瞟。

幾年前遇到時秦溪一個人在店裡忙活,店裡簡陋四處漏風。

可現在人家有了自己的高級餐廳,聽說還成了什麼市場大股東。

大伯父經常會拿秦溪來舉例,就算是女性也可以闖出一片天來。

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嗎?

“那姑父還真是不容易。”秦溪由衷說道,右手輕輕拍了拍秦望家手背。

要說驚心動魄,港市的商場才能真用得上這個形容詞吧。

動輒生命威脅,生意上鬥不過就使用其他手段,反正隻要你消失勝利的就是我。

“我可以去看他。”

忽然,秦望家開口回道,在吳老爺子神色微微有絲喜意時又加了句:“但是得等我放寒假,我和三姐一起過去。”

首先不能耽擱學業,其次要秦溪陪同,缺哪個條件都不行。

吳老爺子笑了,沒有半點算計的如釋重負的淡淡笑容。

“當然可以,隻要大家願意,親家一家子我們都歡迎。”

吳老爺子直到離開朝霞街時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進展得這麼順利。

等他們走後,不等秦溪主動問,秦望家就主動說出了為什麼願意去港市的原因。

“我想聽他親口說一說我媽是什麼樣的。”

媽這個名稱這輩子應該都沒機會喊出口了,但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親媽的樣子。

秦春離開家時才十幾歲,秦海印象中還是那個青春外向的小姑娘,十幾年中究竟變成了什麼樣,應該隻有吳雲漢這個枕邊人才最清楚。

“我們老師說,港市大學生物研究專業在世界都是領先的程度,我想去親眼看看。”

小部分為了媽媽,大部分則是因為他的夢想。

“有機會出去開闊眼界當然是好事。”秦溪說,眨了眨眼睛繼續道:“我能出去還多虧了你。”

吳老爺子離開壽北前,他們前往港市的行程還無法定下來。

一是在付庭雲的牽線搭橋下,秦溪順利拍下了那塊占地萬平而且限製頗多的地。

租期五十年。

不得建設超過兩層以上的樓房,不得建造有汙染潛在危險的工廠。

這塊荒地以前是一家養殖廠,距離擁

() 軍巷走路就二十多分鐘、

背靠進出壽北的幾條鐵路,四周都是附近村莊農民的田地。

原本是家養殖屠宰場,廠區裡原有的三棟兩層建築是員工宿舍,其餘的廠房都……非常破爛。

十幾個養殖棚直接建在裡泥地上,棚裡的豬屎牛屎多得能沒過腳背,臭氣熏天。

修建的水泥地路麵大多都是通往養殖棚,其餘地方都是原始泥土地。

諸多的不便條件對秦溪來說卻是正正好。

豬屎牛屎都是天然化肥,草棚子推到跟泥巴一和翻翻地就成了有機土。

關鍵泥地多,水泥路少,大大減少了修繕工程的麻煩。

秦溪找來的工程隊保證,如果按照要求,隻裝修其中一棟宿舍樓,找人翻土地和分區規劃,最多兩三個月就可以完工。

其中最貴的預算是建造圍牆和請人翻土。

沒開工前,秦溪已經給農場取好了名字,就叫報刊亭農場,講得就是一個貫徹到底。

農場修繕期間,秦溪每天又增加了一個要去的地方。

本就忙碌的日子,又不出意外地增加了一件事。

秦雪和羅正峰的婚事。

當時在西餐廳被秦溪當場抓包後,兩人的關係就迅速提到了明麵上。

張秀芬對羅正峰相當滿意,兩人確認關係沒幾天雙方的家長就互相見了麵。

家長一見麵,結婚自然而然就得提上日程。

***

一月份的天。

冬日暖陽穿透寒冷的空氣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去年雪災的記憶已經忘卻得差不多,今年又來了個暖和得叫人看不透的冬天。

小吃店門上張貼著東家有喜休息三天的字樣。

上一回是秦溪結婚,而這回是秦雪結婚。

秦溪一個人搬了個躺椅坐在門口曬太陽,慢慢享受這來之不易的休息時光。

店裡的員工都去餐廳那邊幫忙準備婚宴,父母帶著兩個孩子在餐廳裡接待親朋好友。

秦家和羅家商量之後,決定就在餐廳裡擺上兩桌。

中午是親近的朋友親人來,晚上是正式宴席。

秦溪不用管廚房的事,也不想跟不太熟的一些三親六戚說客套話,乾脆在總店裡躲清閒。

暖暖的陽光照在臉上,加上躺椅一搖一晃,很快秦溪就有些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麼冷怎麼在外麵睡著了?”

冰涼的手帶著寒氣輕輕放到了臉上,秦溪一個激靈勉強掀起了眼皮。

“下班了?”

“嗯。”

黎書青把從店裡拿來的毯子給秦溪蓋上,自己也跟著擠進了躺椅中。

兩個人將椅子擠得滿滿當當,秦溪半個身子都在黎書青懷裡。

“街上這麼多人路過呢!”秦溪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雖說是正兒L八經的夫妻,可社會風氣沒那麼開放下當街摟摟抱抱還

是太引人側目。

黎書青笑,長臂收得更緊了些。

“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咱們合法的。”

“我以為你今天會直接去餐廳,今晚在家睡嗎?”

秦溪笑笑,放鬆身體縮進了有些涼颼颼的懷裡。

自從黎書青去了研究所,身上的消毒水味兒L就變成淡淡墨水味,而且以前不經常戴的眼鏡現在幾乎也不離開身了。

兩人都以為離開醫院不用值夜班就能按時上下班。

殊不知一旦項目開始,十天半個月不回家都是家常便飯。

秦溪上一次見黎書青還是上周,秦溪趕往農場去驗收,黎書青回來換衣服。

兩口子在自家客廳裡匆匆見了一麵就不得不分開,期間連個電話都沒有。

“在家休息兩天,就要再次進實驗室了。”黎書青低頭親吻了下妻子的發頂。

能有兩天休息時間,是他用好幾個通宵熬出來的。

而且這次回家主要是為了送驚喜,來自他專門送給秦溪的一份禮物。

“下午吃完飯咱們就不去鬨洞房了,早點回家。”

刻意壓低的暗啞嗓音在秦溪頭頂上響起。

黎書青能感受到懷裡那柔軟的身體曲線,兩人的呼吸交織,每一寸貼在一起的肌膚都帶著熱意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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